第89章 第 89 章

小说:户主(穿书) 作者:步虚子令
    寒风吹尽落叶, 冬日的冰寒不着痕迹地灌入身体的每一寸的角落,今年的这个时节比往年来得更为寒冷了些,京城百姓们走在寒风之中都忍不住瑟缩了身子。

    一辆马车行驶在京郊的官道上, 车辆颠簸, 车夫迎着寒风驱马前行, 冻得几乎睁不开眼,迎面行来一队骑马的队伍, 枣红大马马蹄声清脆响亮, 踏地如乘风, 马上之人行装干练,服饰统一,沉默策马,有一股无言的肃重之意。

    车内人掀开了车帘,漠然着神色看着那队人马迎面而来,而后又错身而过。

    车夫打了一个哆嗦, 无事寻话道:“公子想必是对刚才跟我错身而过的那队人好奇吧?那是从驿站行来的军士, 应该是哪些地方又有了军情, 紧急从边疆送来京城呢, 我在这条路上赶了几十年的马车,往来见过不知多少回了,都能认出他们是哪处的军士呢!”

    车内的少年低声问:“那你可知道他们是哪的军士?”

    车夫闻言笑呵呵道:“方才的那队人马应该是驻守北边疆域的军士,里面有个人我还看着眼熟呢,好像从前还是义勇侯所率的傅家军里一员,这不, 义勇侯没了,他们也被打散分到各处去了。”

    车夫笑呵呵说完,再回头时却发现车帘早已被人放了下来。

    “哎我说公子,你去觅南坡做什么啊?这里荒山野岭的什么都没有啊!也就义勇侯被葬在了这里。”说着一顿,车夫问道:“公子可是去祭拜义勇侯的?”

    无人回答,他自言自语道:“是啊,义勇侯的祭日好像就是这几日吧,唉,也是可怜,堂堂一个侯爷,却落得一个葬身荒野的下场。”

    车内少年的声音有些沉闷:“当年义勇侯被判贪污军饷,你为何还会觉得他葬身此处可怜呢?”

    “这咱们小老百姓懂些什么啊,这贪污不贪污军饷的咱也不懂,可我还记得当年几场抗御外敌的打仗,还是义勇侯打下来的呢!他们大军凯旋回京的时候,我还在街上有幸见过义勇侯一面呢!”说到当年情景,车夫的语气中满是怀念与兴奋。

    傅鸣蘅沉默的摩挲着手中玉佩,低垂的眸子里一片黯然,车外车夫还言犹未尽,他抿住唇,低声道:“多谢。”

    马车一路行驶,不久之后在觅南坡下停了下来,傅鸣蘅下了车后一人往山上走去,道路依旧,树景不变,已是一年过去。

    但令他惊异的是,义勇侯的坟前早已立了一人。

    少年一身黑袍,滚金边腰带束住劲练精瘦的腰身,衬得他长身玉立,矜贵沉稳,他静静伫立在坟前,待听到傅鸣蘅的脚步声后,这才回了头。

    是容舍。

    傅鸣蘅眸光一敛,走上前去:“七皇子殿下。”

    “我印象中这是傅公子头一次对我这么尊敬有礼。”容舍低声笑了出来,侧头回看义勇侯的坟茔,笑道:“可是怕侯爷又强压着你向我道歉?”

    傅鸣蘅回想起当年的事,眼底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小时候不懂事,总是惹祖父生气,还让他总给我收拾烂摊子。”

    堂堂一个侯爷上门去给别人道歉,明明是真心实意的模样,可因为他武将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人家官员哆哆嗦嗦,恨不得当场将这尊大神请出去,连听到道歉的话时都忙说“不敢,不敢。”

    傅鸣蘅走到义勇侯的坟茔前,恭恭敬敬跪了下来祭拜。

    待祭拜完之后,他才直起身回看容声,向他询问:“七殿下为何也来了这里?”

    容舍向他一挑眉:“义勇侯曾经也教过我武功,算是我师傅了,自然要来祭拜一番,傅鸣蘅,算起来你还要喊我一声师兄呢!”

    傅鸣蘅不理会他的调笑,又道:“我们傅家虽然已被下了赦令赦免,可京中还是没有人敢提我祖父一声,你虽是皇子,却不受宠,你来这里,不怕被皇上知道了生你的气吗?”

    当年义勇侯的罪可谓定得匆忙,义勇侯世子当庭撞柱自证清白,还未彻底查清定罪,义勇侯便死于狱中,老皇帝最终让人给他定了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这引得朝中许多臣子不满,御史台不少弹劾当年审核此案的官员的折子递了上去,此事不亚于打了皇帝的脸,引得他震怒不已,而后朝中再无人敢提义勇侯的事。

    “想不到你人在书院,朝中的事情却还知道不少。”

    傅鸣蘅敛下眸来,他知道的这些事,自然是定国公教的,在书院的这一年,他与定国公早已私下不知接触过多少回了,似乎已是认定要将他当做接任定国公府的继承人培养,定国公甚至已开始亲手教他事情了。

    但傅鸣蘅心中一直存有一个疑问,他的父亲的死,到底与定国公有多大的干系。

    定国公显然知晓其中一部分内情,不然那时他不会提及此事激得他恼怒,可是他有心想查,却无处着手。

    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定国公派来的人,只怕他这一个念头方提起,定国公就已经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是定国公教你的吧?”容舍笑。

    傅鸣蘅起身,双目定定看着他:“七殿下想找我做什么?”

    “汪礼的案子你之所以多管闲事,其中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拉拢我吧?”

    容舍面上笑意不变,神情不免有了几分得意:“你要是不想,那么也不会多管闲事了。”

    萧瑟冷风之中,少年二人的袍角被风吹得翻飞,二人目光相对,神情皆是多了几分严肃。

    “父皇有七个儿子,我是最小的那个,包括我,得以长大成人的只有四人,四人之中,我是最不受宠的那个,我的母妃,也是地位最低的那个。”

    “我的太子二哥跟三哥现在正争得火热,我虽没什么想法,但手中,总还是要些人脉的。”容舍比他高上一些,微低下头含笑道:“与其在朝中拉拢也拉拢不到,倒不如我自己培养几个帮手。”

    他拍了拍傅鸣蘅的肩,“你说这道理对不对?”

    容舍直言表述他想要拉拢自己。

    “七殿下应该知道,定国公是太子的拥趸。”他语气淡淡。

    “可是你心中对定国公有计较,不然你也不会答应跟我一起多管闲事。”容舍将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我早派人去探查过了,你父亲出事的前一日,他见过定国公派来的人,所以你一直怀疑你父亲的死跟定国公有关,是吗?”

    傅鸣蘅沉默不语。

    除却此事,他心中其实还有计较。

    傅鸣蘅坚信义勇侯不会做出贪污军饷的事情来,可他就这么被糊里糊涂地定下罪,枉死在狱中,他心中更是怀疑,祖父的死,是不是同样不正常。傅家就这么倒了,父亲没等到再撑起义勇侯府的门楣,也被人害死,即使他依旧弱小,但他从不曾忘记过要洗刷掉祖父身上的冤屈,寻出杀害父亲的凶手,重振义勇侯府的门楣。

    可皇帝绝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祖父的被定罪,其中还有皇帝的手笔,有他在,义勇侯府自然是如何也翻不了案。

    定国公同样帮不到他。当年定国公府选择了袖手旁观,今时今日自然也不可能帮他翻案,所以他只能靠自己寻找办法。

    抬眸,容舍面色严肃地在看着自己,傅鸣蘅心思转了又转,而后一定。

    “七殿下说得对。”

    容舍闻言瞬时笑了起来,一把勾过他的肩拍了拍:“聪明人!”

    他跟着裴望相处,多少也沾上了一些裴望的习性,傅鸣蘅挣脱不开,有几分无奈。

    “鸣蘅腆颜,想七殿下帮我一个忙。”

    容舍闻言登时皱起了眉,有几分嫌弃道:“我是打算培养帮手,你这刚刚答应,却叫我帮你做事?”

    “多谢殿下了。”傅鸣蘅笑。

    容舍扯动嘴角,“你还真是不客气。”

    “帮你什么忙?”

    “劳烦殿下,帮我查一个符号。”

    *

    转眼就已经到了年关,又是一年岁除之日,定国公午后便派了人来书院,将池知秋与傅鸣蘅接回了府中。

    定国公仍旧想像去年一样,众人一起团团圆圆的过个除夕夜,只是今年,却连着把池知秋也给喊上了。

    跟着小厮走往定国公院子的路上,池知秋忐忑不安,一颗心扑通扑通快速地跳动着,越走近,头皮便越觉得发麻,精神悚然。

    “定国公喊上我做什么?”她指着自己怯怯焉,小声询问傅鸣蘅:“他不是一直把我当空气一样存在吗?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我了?”

    还是在这种重要的日子里,他不应该只关注傅鸣蘅吗?

    傅鸣蘅同样心有疑惑,但见她那副忐忑不安的模样,温声安慰:“放心吧,若是有什么事,我帮你挡着就是。”

    池知秋忐忑的情绪这才缓解了几分,双手抓着他的胳膊,言语中的依赖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到了:“阿蘅,说好了,要是有什么你可一定要帮我挡着啊!”

    傅鸣蘅嗤了一声:“胆小鬼。”

    二人踏进了定国公的院子,池知秋无力逞强,苦着脸道:“胆小就胆小了,你可得一定给我挡着!”

    他无奈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星星小饼干~”,灌溉营养液 +3 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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