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除夕宫宴, 皇室的皇子公主与各地的藩王还有朝中的一众臣子齐聚一堂,这个除夕宫宴办得好不热闹。
而自容舍携妻落座,当即便感受到了一道狠厉的模样, 丝毫不意外地抬头朝三皇子慕容渊看去, 便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凶狠无比, 庆元帝的几个皇子中,就数三皇子和庆元帝长得最像, 虎背熊腰, 面容粗犷, 其余都生得像他们的生母,俊秀有余而威严不足,这也是庆元帝十分喜欢三皇子的原因之一。
见容舍看来,慕容渊也是慢慢悠悠才恢复正常,丝毫不屑于掩藏自己外露的情绪。
慕容渊转回目光,待看到容舍身边的林岚时, 倏而一滞, 随后眸色变得迷离起来。
早就听闻七皇子的嫡亲表妹, 林府的嫡姑娘生得花容悦色, 国色天香,不过林府将其护得很好,慕容渊与她并无交集,从不曾见过,但也不知是如何的国色天香法,但现今见到她, 心下惊叹,这世上竟有如斯美人!
已为人妇的林岚比做姑娘时容貌更胜,如牡丹自沾雨露后,花开胜放,但有孕在身更为其国色天香明艳动人添了分温婉的韵味,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容舍见他那副为美色所惑的样子,瞬时面色一沉,侧身将林岚护于身后,目光阴恻恻地凝着他,在西北缙州经过战场洗礼的男人,看人的目光带着嗜血的凶狠,尤其此时。
三皇子自来是个容不得他人忤逆的人,小时候他欺负过容舍不知道多少次,也不见他反抗,现在不过看他王妃一样,就得他这嗜血目光,看来是在缙州待久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跟他那个抢了他母妃宠爱的惠妃一样,以为得了庆元帝的一点宠爱,就能上天去,登时心中对他的嫉恨更甚。
只不过,他想到暗卫近日查探得来的消息,容舍来京的路上他没有查到什么消息,但在他的封地缙州,他却得了一个意外的音讯。
他这个好弟弟在缙州,似乎是养了一支私兵?
只奈何这全是暗卫根据听闻的一些言语的猜测,并无实质证据摆在他的案头。
三皇子举杯,朝容舍一敬:“七弟,许久不见,倒是让皇兄甚是挂怀啊!”
容舍朝他举杯淡笑:“多谢皇兄挂念。”说完就杯中酒一饮而尽。
身后林岚拉着他背上的衣裳低声道:“表哥,这样的目光我终归都要应对,我不怕的。”
容舍暗暗攥住了她的手:“好,不怕。”
没意思,慕容渊还等着他发怒呢,结果只是那么不痛不痒地瞪了自己一眼,有些不舍地想再多看美人几眼,只可惜容舍将她挡得严严实实,只看见一片衣角。
可惜了,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跟了一个孬种,等到时候他继位了,定然要将美人接近宫里来好好疼爱,跟着他这个英雄才是道理。
如此宫宴,太子慕容博自然也在场,到底还占着太子的名头,座位也是在首位,慕容渊心里虽计较太子还未被废,但也快了,又见他如此落魄的坐在那里,顿时心情大悦,朝他举杯:“皇兄,新年大吉,不如来同饮一杯?”
太子睨了他一眼,撇见定国公在拼命朝他使眼色,忍着心里怒气,转过头理也不理他。
两边都吃了冷落,三皇子气恼不已,抓过自己身旁那腿脚又疾的五皇子慕容述就跟他灌起酒来,可怜五皇子文文弱弱,只能哆哆嗦嗦地跟他碰杯。
说话间,庆元帝的仪架到了。
他携了皇后与几个妃子前来,太监高呼“皇上,皇后驾到!”沿道皇子臣子跪了一地。
在庆元帝面前,三皇子敛去面上桀骜,变成了一副兄友弟恭的和善模样,亲自搀扶着五皇子下跪,高呼“皇上万岁!”的时候数他喊的最为真诚。
可在看到皇帝进来身后跟着的最近的人时,脸上的笑意瞬时一滞,旋即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无他,只因庆元帝身后跟着的最近的一个妃子不是他的母妃德妃反而是那近日颇得圣宠的淑妃。
除了皇后,以往数十年那个位置应该站着的人应该都是德妃,现在却换成了淑妃,什么意思,难道皇帝有几分要看重那个孬种了?
确实,前不久还在朝堂上听到过庆元帝对于缙王这两年将缙州治理得当的夸赞。
三皇子垂眸,目光阴沉,他好不容易才扳倒太子,他绝不允许他荣登皇位的路上再多一个绊脚石,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要将其掐灭在源头!
庆元帝瘫了一条腿,走动不便,由太监抬着小撵一路到了桌案前才让总管太监扶着坐下。
抬手让众人免礼,宴会开始。
歌舞相伴,儿孙臣子都在,庆元帝近几日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酒过三巡,之后便是众人上前来与他拜年,轮到容舍时,庆元帝难得抚胡正眼打量着他:“不错,小七在缙州的这两年似乎变得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了,朕心甚慰,看来你母妃也该当放心了!”
容舍转眸看向旁侧的淑妃,眸光颤动,双目隐隐泛起水泽,淑妃与他对视,露出了一个慈和温婉的笑意。
他压下心中激动,恭谨道:“多谢父皇夸赞。”
“好了,许久不见,去和你母妃说说话吧。”
容舍应声离去,太监加了两个位置,容舍携林岚坐到了淑妃身旁。
不管这方如何,酒兴上头,庆元帝拉来了自己最宠爱的明宜公主,拍着她的手温柔问道:“我的小明宜今年也满十六了,到了该挑夫婿的时候了,朕的这么多臣子都在这儿,你们府中可有什么好儿郎可来推荐啊?”
坐在远处的勤王世子慕容浩迫不及待地就想跳出去毛遂自荐,不想被身旁的勤王死死按住了肩:“蠢货,与你何干!你凑什么热闹!”
宴会中的众臣心下纷纷起了拨算盘的心思,思索着尚公主该能为家族得到什么好处。
不过不等他们开口,明宜公主抱住庆元帝的胳膊摇晃撒娇道:“父皇!才不要他们来自荐呢,明宜想要来自己挑选一个夫婿!”
庆元帝酒意熏熏,被明宜一个娇撒得脑袋昏昏,柔声问道:“哦?朕的明宜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啊?”
若说看上哪家公子却也没有,只不过明宜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人影来,那人冷冷淡淡的样子,一身书院学子装扮,容貌生得俊逸无比。
明宜最喜爱美人,瞧过那么多长得俊秀的世家公子,唯独那人的容貌在她心上留下了最浓的一笔,只可惜自己见他的次数并不多,她虽然是公主,可也不能每日出宫,后来又不见他在国子监读书了,打听到他在东山书院念书,即便如此,却也是行踪不定,十天半月见不到他一回。
她堂堂一个公主哪有总是自己腆着脸去追人的,其后也生了恼,不再去找他,但现在庆元帝提到自己的驸马人选,明宜又想起了他来,若真要挑一个,选他也不错,至少光看那张脸她就看得无比开心!
于是避而不谈庆元帝的问题,只撒着娇仍摇晃他的胳膊道:“不管是谁,只要我喜欢,父皇就一定要让他做我的驸马!”
庆元帝揉着她的小脸乐呵呵的笑道:“好!朕的明宜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管你看上哪家儿郎,朕都让他做你的驸马!”
目睹庆元帝对明宜公主的如此宠爱,那些个生起了尚公主心思的臣子不禁心下冷静下来。
顺着庆元帝的话恭维,没再提什么自荐的事。
这边宫宴繁忙,那边定国公府中,因定国公还在宫里没有回来,池知秋于傅鸣蘅携芹心四里聚在一处,一起忙着吃团圆饭。
池知秋知道傅鸣蘅不能喝酒,偏偏一个劲地哄着他喝酒,提壶给他倒了一杯,桃花眸里泛着狡黠的光芒:“来来来!阿蘅!今日可是除夕团圆呢!咱们可得喝酒尽兴啊!来来来!喝!”
豪迈劝酒的样子活像一个女流氓,傅鸣蘅抵不过她的劝酒,被迫饮下了一杯,池知秋又连忙给他倒上。
“别,喝一杯就够了。”
“一杯怎么行?”池知秋一拍桌子,自己仰头急饮下一杯,结果因喝得太快被呛得直咳,傅鸣蘅一边训她一边给她拍背顺气。
“喝喝喝!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还喝?!”
池知秋猛然直起身来,因咳嗽而使得桃花眸变得雾蒙蒙起来,潋滟波光,眼尾泛着艳色,好似有人在上面抹了最美的胭脂,双眸里有些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当然要喝!”
今日她便要趁机灌醉他,好好的问一问他的心。
端起酒杯就直往他嘴里灌,傅鸣蘅只得又喝了一杯。
来来去去,二人四五杯水酒下肚,这酒还是池知秋特意找的比较烈的酒,傅鸣蘅早已经承受不住喝得晕晕乎乎了,连坐都坐不稳,池知秋好歹还保持了一份清醒。
她将芹心与四里打发下去,起身跌跌撞撞走到傅鸣蘅身旁坐下,他当即朝她倒来,池知秋扶着他,见他脑袋偎在了自己颈窝处,炙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肌肤上,她当时面上一烫,手脚都有些发颤。
伸手忙将傅鸣蘅扶好,见他白嫩的面皮发红,眼帘低垂,一双凤眸里带着迷离醉意。
喝醉了的傅鸣蘅可比清醒的时候软萌多了,那个冷冷淡淡的少年不在,化为了一个嘤嘤叫唤的小奶狗。
“阿蘅啊!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好不好?”池知秋声音放缓压低,语气幽幽带着诱哄,连她都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像个拐骗小孩的人贩子,不过现在她哄的却是傅鸣蘅的心意。
“唔。”傅鸣蘅倏而抬起头来,睁开一双凤眸,眸珠缓缓转动,竟转出了媚眼如丝的感觉,池知秋禁不住美色,差点流了鼻血。
他盯着她低声道:“知知,生辰快乐!你想要什么礼物?”
池知秋瞬时吓得以为他恢复了清醒,结果又见他眼帘垂了下来,双眸微阖,醉意熏熏。
池知秋揉着他的脸,嘤呜一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礼物就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想清楚了回答我呀!”
“好,知知你问。”他软软应了一声。
“我问你,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问完,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急跳起来,脑海里像有一个荡秋千的小人,情绪随着她一高一低,一高一低。
傅鸣蘅似在思索,许久没有回答。
池知秋有些急了,捏了捏他的脸:“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
“嘘!”傅鸣蘅伸出一根指头抵住了她柔软的唇:“说不得,不能说。”
“那就是有喽!”她忙追问道:“那个人是谁?!”
他抬眸,醉眼朦胧的看着她:“知知……”
“你喊我做什么?我问你你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唔……”他皱起眉来,似乎是有些苦恼。
池知秋正急得不行,而后突然听到了芹心喊她的声音:“姑娘,姑娘!有人寻你!”
她被吓了一跳,想到现在自己跟傅鸣蘅这副几乎是抱在一起的样子,急忙推开他跳了起来。
傅鸣蘅身子一歪,脑袋磕在了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池知秋伸手挽救不及,芹心已经跑进了屋来,气喘吁吁道:“姑娘!聂公子派人来给姑娘你送了新年礼物,姑娘你要不要去见见?”
傅鸣蘅嘶的一声揉着被磕痛的脑袋晃了晃,清醒了几分,一下就听到了“聂公子”三个字,方才的软萌尽数褪去,又变成了那副冰冰冷冷的样子。
“哦?新年能有什么礼物要送?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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