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 受到惊吓的百姓四处奔走,耳边是男男女女的尖叫声,呼喊声, 唯有那花灯还在散发着各色光彩, 沉默的圆月静静看着人间景象, 不悲不喜。
挣扎的池知秋就像一条滑手的泥鳅,却如何也逃不出渔人的掌心, 她拍打着傅鸣蘅的胸膛, 呜咽道:“你放开我!我不要你!你走开!”
傅鸣蘅虚抛了她一下, 将她要掉下的身子又抱紧了一些,池知秋胃里一阵翻滚,几欲作呕,揽着他的脖颈,无助地趴在他的肩上,感觉很难受。
她虚弱的喊:“阿蘅, 我好难受啊!”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后, 他能嗅得她发上的淡淡桂花香与身上的酒香, 冷声嘲讽道:“让你喝那么多酒, 下次还敢不敢了?还敢出来和聂桑文喝酒,你可真放心他啊!”
“我就是因为难受才喝的嘛!结果更难受了!”她呜咽道,语气竟有些哽咽。
“为何难受?”
“我讨厌你!我讨厌孔明灯!我讨厌公主!”她忽而大喊。
傅鸣蘅的脚步倏然停下,侧头看她,漆亮的凤眸里带着不可察觉的希冀与惊喜,却发现她双眸仍是迷迷瞪瞪的, 显然并未清醒。
抱住她的双臂肌肉突然僵硬,手紧紧握住了她圆润的肩头,感受到怀里柔软身子的真实,反问的话几欲脱口,却又强忍了下来。
他转头吩咐跟着的四里与芹心道:“你们先回去,我带她醒醒酒。”
“这,公子,马车离这儿不远,姑娘现在这么难受,要不还是赶紧带她……”对上他那双冷淡没有情绪的眸子,芹心的话音越来越低,瑟缩地低下了头。
四里应是,迅速地拉着芹心离去。
原本热闹的街道已经荒凉的没了人影,只剩下掉落的花灯仍燃烧着火光,灯火阑珊。
他抱着她闪进了旁侧的小巷,下一瞬人便被他抵在了墙上,仍有一小片光影投入,照亮了她娇憨动人的容颜,如蝶翅般长长密密的眼睫上沾着泪花,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眸里满带委屈。
“背疼……”
一手按着她纤瘦的肩头,他微弯身低下头凑近她,脊背躬起,棉布制成的学子服上绷出了两道蝴蝶骨的形状,伸手抚上她泛有红晕的小脸,粗砾的拇指微微颤动却又轻柔地揩去她眼尾的泪花,声音低哑地问。
“为何……”
喉咙竟干得厉害,他低咳了一声,同时将心底暗涌的情绪压制住,嗓音仍是带有沙哑地问道:“你为何讨厌?讨厌孔明灯?讨厌公主?”
“因为不喜欢,因为生气!”她突然睁大了双眼,气恼地瞪着他。
“因为我带公主去放孔明灯,所以生气了吗?”这时他并没有毁气氛地去问她怎么知晓自己带了公主去放孔明灯,因为有一个答案他更加迫切地想知道。
“为什么会生气呢?知知?”
他低沉的嗓音似带有诱惑,像快要饿死的乞丐脚下落了一块黄金,沙漠中迷路的人眼前有一碗水,极致的诱惑,诱惑着她说出心里藏着的那个答案。
“我……”
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怀里的人儿咬住了红唇,眼睫轻颤,娇憨的面容含羞带怯,他咽了咽发干的喉,盯着她水润的唇的眼神晦暗不明。
“知知,告诉我好不好?”声音轻柔至极,仿佛是猎人怕惊扰了将入陷阱的猎物。
池知秋忽然摇了摇头,伸出食指比在红唇前,“嘘”了一声,娇嗔道:“我是女孩子,不能先说的!”
她站直了身子,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带着熏意的眸子打量着他,而后粲然一笑:“阿蘅,你真好看!”
“所以呢?”他问。
“所以你喜欢我吗?”她昂着头,带着水雾的眼眸盯着他,眼里满是欢喜,用最纯稚的笑容问他心里的话,像一只误入人间的小兽,单纯的要他喜欢。
他生得好看与他喜欢她似乎并没有关系,但心头的欢喜无限膨胀起来,他答道:“我喜欢你,我喜欢池知秋。”
怀里的少女双眼瞬时笑成了一弯弦月,里面是浩瀚星辰,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而后昂头看他:“那我可以说了!”
傅鸣蘅笑,脊背紧绷得愈发厉害:“说什么呢?”
“我也喜欢你!”她毫不掩饰,似乎还带着骄傲:“我喜欢傅鸣蘅!”
她伸手指着他:“所以我讨厌孔明灯,讨厌公主!你以后再也不许去跟公主放孔明灯!”
傅鸣蘅一把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按在墙上,低头摄住了那两片早已肖想了数年的红唇。
带着激动,带着汹涌而出的感情,像是毛头小子第一回的青涩,又像是多次在梦里品尝过的熟练,池知秋晕晕乎乎,被迫承受着他的热情,连反抗都忘了。
“阿蘅,唔!”她被他咬得有些痛,想伸手推他。
但傅鸣蘅如何肯放,转了个身,背抵着墙,一手箍着她纤细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将她死死按在自己怀里,像是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血肉里,似疯了一般地吻她。
这么多年不敢宣之于口的感情终于得到了回应,叫他如何不激动,叫他如何不兴奋?
如此兴奋的结果便是小腹涌起热意,人已情动。
晕晕乎乎的池知秋终于清醒过来,她跟他紧紧贴在一起,自然是感觉到了,连忙拍打着他的肩膀让他放开她。
“臭阿蘅!臭阿蘅!放开!”池知秋想抬膝踢他,但抬到一半又犹豫了,转而狠狠踩了他一脚。
傅鸣蘅吃痛,这才放开了她,随即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我……”傅鸣蘅哑口,低下了头,不敢看她,带有委屈的样子活像一只认错的大狗:“我不是故意的。”
池知秋又羞又恼,做着深呼吸压抑她复杂的情绪,拼命地告诉自己,这是正值青春期的臭小子,这是正值青春期的臭小子!
回想起刚才自己不清醒时跟他的对话,一时羞得不知如何面对他,面对二人这种突然间关系的改变,她转过了身,抚着被他吻痛了的唇,咬牙道:“夜,夜都深了,咱们该回府了!”
她抬步欲走,便被从身后拉住,傅鸣蘅从背后抱住了她,下颌搁在她的肩头上,贴着她的脸蹭了蹭,池知秋只感觉脸上烧得慌,想躲开他,便听到他在耳边问道:“是真的吗?”
明明方才还那么热烈的吻她,此刻的语气里却又满是忐忑。
池知秋咬住唇,不想回答。
他又问了一遍,还不甘心地又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她连忙点头:“真的真的!是真的!”
说完,羞得只想捂住自己的脸。
快十七岁的少年,虽然在古代已经可以做父亲了,可在现代还是个高中生,而且在面临会试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居然跟自己早恋,万万不该!万万不该!
“阿蘅。”她搭上箍住自己腰身的结实小臂,嗅着他身上的淡淡檀香味,轻声道:“咱们先就这样好不好?其他的事迟点再说,现在重中之中是你三月的春闱,若是出了岔子,可是又要三年啊!”
傅鸣蘅抿紧唇,有些不悦,但理智也已经回笼了,他也知道现在最当紧的是什么,这次春闱,他绝对不能出岔子。
可理智归理智,感情归感情,明明两个人都表白了心意,结果又说保持现状,让他很是不快,尤其是保持现状,也意味着她跟聂桑文的婚约也还在。
他将她转过来,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才咬牙道:“到春闱结束前,你都不许再见聂桑文!”
池知秋点着他的胸膛:“那你还跟明宜公主放孔明灯呢!”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正色道。
池知秋愣住,而后想到了孔明灯升到空中之后突然燃烧并形成蓝色火焰的现状,于是没有再问,就像他没有问自己为什么知道他是跟明宜公主一起放孔明灯一样。
说完这些,池知秋看着他,面上又浮现了尴尬,两个人类似姐弟与伙伴的关系相处惯了,这骤然转变成了情人关系,还不适应地很呐。
“回,回去吧。”她转身便走,但即便意识清醒了,身体还处于醉酒的状态,她有些控制不住方向,走出几步,人便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
傅鸣蘅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池知秋如何肯,拼命挣扎,他无奈,最后改抱为背,二人才找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傅鸣蘅的脚步又缓又稳,伏在他结实的脊背上,池知秋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很是好闻,他温暖的体温也透过衣衫传了过来,让她在这夜风中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似乎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不知何时,二人的心跳声重复起来。
醉意再次袭来,池知秋眼皮子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阿蘅……”
“嗯?”他听见她在软软的喊自己,应了一声,却不见她又下文,他知道,这是又醉了。
“阿蘅!”
“嗯。”
“阿蘅!”
不待他应,就听见她道:“嘿嘿,你是我的了!”
他笑:“嗯。”
“才不管原著不原著,公主不公主呢!你亲了我,你就是我的了!”
“好。”
“阿蘅你真好,我才发现我真的好喜欢你……”
声音越来越低,伏在他肩头的姑娘慢慢睡熟过去。
终于把她放到了马车上,车辆驶动,他将她搂在怀里,抚着她柔嫩的脸庞,抚上她柔软的唇,再次低下头去。
一次怎么够?他肖想了她那么多年……
不知不觉亲上了她的纤细的脖颈,嗅得满鼻甜香,身下又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他无奈叹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自制力居然这么差。
不敢再放肆,怕给自己点了火,又惹她恼,只抱着她。
下巴在她发顶上蹭了蹭,仿佛世上所有的欢喜都落在他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啊!老母亲的欢喜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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