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 164 章

小说:户主(穿书) 作者:步虚子令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 身边的傅鸣蘅已经没了踪影,不知又去忙什么了,池知秋转头看着那光溜溜空无一物的地面, 再嗅得被褥上还沾着他的气息, 不由叹了一声。

    他这一步步不着痕迹的对她得寸进尺, 什么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怪她总是被他美色所惑昏了头, 这可不行, 至少这最后一步她可得千万守住了。

    洗漱完后正在用早饭, 便听见芹心欣喜来报有人问访她,她还没问是谁,芹心便已笑道:“姑娘,是昨日的程公子呢!”

    池知秋咬了咬筷子尖,眉头轻蹙:“请他进来吧。”

    后院有个会客的小厅,等池知秋收拾好走到那时, 程澍早已站在了小厅外, 指挥着人一箱一箱往里或抬或捧着放东西。

    “你这是在做什么?”眼看着不大的小厅就已经被东西堆满了, 连落脚都地方都没有。

    程澍随手打开手边的一个小木盒, 似显摆一样像她展示,里面是一套堆叠好的花鸟纹留仙裙,幻蓝色的裙子如梦似幻,任哪一个爱美的女子都无法拒绝,就算是一向比较糙的池知秋,也看直了眼。

    “我觉得这裙子你穿应当很好看, 便给你送来了。”

    不等池知秋回答,他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里面是各样式整套的头面首饰:“女孩子总是要有许多首饰的,我觉得这些头面极适合你,便也给你拿来了。”

    还有各种各样的布料、鞋袜、玩件儿,甚至连小孩子用的东西都有,理由全都是我觉得。

    西南第一首富的头衔金闪闪地亮在池知秋眼前,对方的糖衣炮弹轰炸地她好半晌找不回自己的理智。

    克制住自己伸向糖衣炮弹的魔爪,她痛心又颤声道:“我我,望乡哥哥,这些我不能收,你快让人拿回去吧!”赶紧拿回去,她怕她禁不住诱惑啊!

    程澍面上笑意一滞,明亮的桃花眼乍然变得黯然下来,叫她看着霎时间心生愧疚。

    “我……”

    “枝枝,我知道你暂时还没能适应,不过这都是哥哥想给你的,你可以收着,你若是一时变会儿不想穿戴,可以先收着。”

    就是因为这是他作为哥哥想给她的,池知秋才不能收啊!

    她哀叹一声,有心想开口拒绝,但见他那模样,也实在不忍心开口,于她而言他是陌生人,于他而言,她却是失散多年终于重逢的妹妹,如何能不高兴呢?

    她让芹心令人将小厅里的东西都收下去,程澍见她答应收了,高兴不已,正想开口,池知秋先说了话。

    “我想与望乡哥哥说些话。”

    小厅内其他人退去,芹心也让她喊了下去,二人面对面坐着,池知秋为他斟了一杯茶。

    “望乡哥哥,程家……是什么样的?”

    程澍却是反问道:“知县大人名唤傅鸣蘅,是吗?”

    “是啊!”她问程家,跟傅鸣蘅有什么关系?

    “他是当年义勇侯的独孙是吗?”

    池知秋意外了,犹豫着点头。

    得知朔阳有程枝的消息,程澍什么都没来得及打听,连夜便赶来了,昨日见到她十分激动,一时也未在意她的夫君除了是知县外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昨夜冷静下来之后,他急忙派了人去打听。

    新来的知县在朔阳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年轻有为,状元之才,还惧内,稍一打听就能打听到他的姓名及出处,唤作傅鸣蘅,出自京中定国公府。

    义勇侯府跟定国公府的恩怨他不清楚,但他深深地知道傅鸣蘅这个名字,这是义勇侯独孙的名字。

    “我们程家,家在京中,我们的父亲是官至五品的武德将军,他曾经是义勇侯身边最为得力的副将。”

    池知秋惊讶地双唇微启,她如何也想不到,她竟能与傅鸣蘅还有这种渊源。

    “所以我们身上所戴的沉香木,是皇帝用军功赏赐给了义勇侯,义勇侯赏给了父亲,父亲给用此木给我们一人做了一块木坠。”

    程澍取出了一直戴在自己身上的沉香木,与池知秋脖子上挂着的那块一模一样,同样一面写了“澍”字,一面写着他的生辰年月。

    程父是个大老粗,想不出能用沉香木刻成什么好东西,所以便给一儿一女刻了这个。

    走到门外的傅鸣蘅听见声音停下了步子,心下这才了然,难怪他见到这沉香木会觉得熟悉,盖因当年祖父也给过他,被他贪玩把玩过一阵子。

    “当年义勇侯被污蔑贪污军饷一案,他是主谋,我们父亲为从犯,义勇侯府都被抄家流放了,我们家自然也免不了,父亲被斩下头颅,我们被流放到平乐县城最偏僻的一处小镇,到那里不到一年,我们娘便病没了,我们兄妹两相依为命,幸而,有义勇侯世子偷偷周济我们,我们才能勉强活下去。”

    “可我却没能照顾好你,当年不甚将你弄丢后,我再也没能睡过一个好觉,梦里常是你受苦的样子,哭着找哥哥,哭得连嗓子都哑了……”说到最后,程澍垂下头来,眉眼间浸满了难过。

    傅鸣蘅想起在忻县的时候,父亲偶尔会托人带着银钱不知道送至哪儿,原来是去周济他们。

    透过窗格的缝隙,他看见池知秋一脸惊讶的样子,他心下一动,原来他跟她的缘分不知不觉早就种下了。

    父亲冤死,母亲病故,抄家流放,只余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临到嘴边的实情一时哽在她喉头,让她说不出来。

    若是让程澍知道他的妹妹早就在当年他跟她走失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不知他该有多愧疚难过。

    “哥,哥哥……”沉默了半晌,她如此喊出了一声。

    程澍讶异地看向她,一瞬间的惊愣之后便是如浪潮涌来的欢喜,他起身走来,双手压住她的肩头与她双目对视,桃花眸中泛着水光。

    “再喊一声!妹妹,再喊哥哥一声!”

    池知秋压下心中涩然,轻唤道:“哥哥。”

    程澍再也抑不住激动,一把将她搂进了怀中,眼眶热泪溢出:“都是哥哥不好,让你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受苦受累,现在哥哥终于找到你了,哥哥发誓,以后再也不让你再受一分委屈了!”

    池知秋原以为自己会很不喜欢与陌生男子接触,可程澍的怀抱温暖厚实,带着青竹的淡香,闻着让人十分的舒心。

    一时之间她忽然想,这假如真的是自己的亲哥哥该有多好,她亦忍不住红了眼眶,喃喃道:“哥哥。”

    本欲推门而入的傅鸣蘅听见她这一声呢喃,生生忍下了动作。

    拳头紧紧握住,即便满目阴鸷,可他还是想,若她真能找到亲人,也是好的。

    “哥哥你放心,这些年我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我其实过得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程澍才松开了她,对她道:“可哥哥想让你过得更好。”

    傅鸣蘅推门而入:“程公子就不必多操心了,知知她现在是我的夫人,自然会有我好好待她。”

    程澍不明他为何会对自己有如此明显的敌意,他是程枝的哥哥,寻回亲人,他不应该替自己的夫人感到高兴吗?

    即使心中疑惑,程澍也没有表现出来,自知了他的身份,即便对他有些不满意,可因了义勇侯与侯世子,他都是对傅鸣蘅尊敬的,向他恭谨地作揖,“傅公子。”

    傅鸣蘅眸光微动,不着痕迹地又将他打量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他腰间挂着的金算盘上面,于是弯弯绕绕的心思就此生了出来。

    “方才你们的对话我也听到了,想不到我竟与程公子这么有渊源。”他并没有隐瞒自己偷听的举动,自己这么大剌剌推门入内,他们也是能猜到的。

    “多亏了那时有世子时不时的周济,我跟妹妹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中得以活下来。”

    傅鸣蘅眼中略有怅然,似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自嘲道:“那时候我爹一边做工,一边收些银钱帮人写家书,往往赚不了几个子又立马倒出去了,那时候我还不懂事恼过他。”

    想不到世子也这么艰难,是了,流放之人又有什么谁会是容易的,程澍想到这些,心下有些愧疚。

    “世子大恩,我程澍是一直记在心中的。”

    眼看时间就快要到中午了,傅鸣蘅一改他成日里冷漠谁也不理的样子,十分热情地留下程澍一起吃饭。

    饭桌上二人你来我往,天南地北的谈,说起了这些年各人的经历,程澍原本是想读书考取功名的,可他虽满身书卷气,可念书却念得不好,相反的,他经商却极有天赋,当年他从某间商铺的学徒开始做起,商业头脑开始展现,商铺掌柜慧眼识珠将他带在身边教导,短短几年,他便成了西南第一首富。

    而他也认识到,有了钱才能更为宽广地寻找程枝,所以弃文从商,专心至此专心做个商人。

    而傅鸣蘅则隐瞒掉了他与池知秋相识的经历,只说她被某个小官收养,二人偶尔识得,自此成就一段良缘,池知秋服了他说瞎话的能力,这也是欺负程澍一时间没有细查,待他回去让人仔细查查,立马露馅。

    二人谈的十分尽兴,好似他们才是失散的兄弟一样,若不是傅鸣蘅不能喝酒,只怕把酒言欢了,她心下腹诽,默默地给二人夹了菜。

    此后几日,傅鸣蘅忙于铁矿之事,朔阳的差事是太子派给他的,太子看上了这儿的铁矿,准确的说是他不想让三皇子占着,所以他先下手为强,傅鸣蘅与赵眭交际,取出了有太子落款的亲笔信才使得他最终信服,站到了太子一边,二人合谋,将挖出来的铁矿运至太子划定的秘密地点。

    而这运送之人不可能再由赵眭安排,而由太子派了人来。

    人来的那日,此人毫不掩饰,大大咧咧的就进了县衙,池知秋正撞见他,只感觉此人看着甚是眼熟。

    那人似也认识自己,指着她“你你你!”的满脸惊愕,目光在她与傅鸣蘅身上打转:“你们居然成了夫妻?!”

    池知秋想起来他是谁了。

    正是当初带他们去青楼的浪荡子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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