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 173 章

小说:户主(穿书) 作者:步虚子令
    幸而未有几日, 从黔州派来的部分军队便来了,黔州知州亦是一同而来,有了军士的帮忙, 朔阳的困境终于得以缓解, 知州在朔阳留了两日, 两日间他与傅鸣蘅同进同出,二人一直商谈着抗震救灾之事, 连入夜后都仍是点灯彻夜长谈, 旁人不敢前去打扰, 县衙内本不甚听命于他的差役见了此情此景,都免不了深受感动。

    相比朔阳,实则平乐一带的灾情更为严重,知州只留了两日,第三日傍晚,他连夜启程, 乘着马车前往平乐, 傅鸣蘅与赵眭前往相送, 知州上了马车后, 突然给二人道了一个消息,朝廷派来的赈灾之人,至多再有不到十日便来了。

    众人前日接到消息,派来的钦差大臣姓严,是为三皇子一系的人,从京城到朔阳, 相隔千里,那位严大人带着车马还能这么迅速地赶来朔阳,倒像真是个心怀百姓的好官,听完,傅鸣蘅面色不变,只点头应道:“我等会做好迎接严大人的准备,尽全力协助严大人进行赈灾。”

    赵眭则是神色一惊,但随后眼底略起狠厉奸邪的光芒,早先虚与委蛇于傅鸣蘅,被迫被拉进了太子的阵营,但即使他远在西南,却也知道在京中最受宠最得意的不是太子,反而是三皇子,太子的位置迟早会落入三皇子手中,凭着三皇子和三皇子母妃的受宠程度,皇位也是迟早的事。

    太子这座广厦将倾,他怎敢再立于高楼之上?何不就此递去投名状?

    知州默不作声看了他一眼,转眸又与傅鸣蘅对视上,见他一副浑不在意的神态,他默然放下了帘子。

    赵眭并未深思知州为何忽然这时告知他们消息,他只当是他也才得知。

    而在知州从城门口乘坐马车离去的时候,另有一队人马趁着暮色,在树林中疾驰,以急行军的速度直往北边赶去。

    裴望骑着马跑在最前头,深秋里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仿佛是看不见刃的刀子,在一点一点刺下他的面皮,而后又化为寒冷冰针,一根根扎进他的骨头,痛得很,然而这些都比不得他内心的震撼难安。

    早在知州到来的前一日,傅鸣蘅趁夜来寻他,寒夜之下,他穿着一身因白日救灾而沾满了泥渍的灰扑扑的布袍,脊背挺得笔直,面上带着往常的漠然。

    开口就是一句震撼他心神的话:“我欲将铁矿之事通过赵眭之手,暴露给三皇子知晓。”

    裴望愕然了半晌,才吐出一句:“你疯了?!”

    “朝廷会派人来赈灾,铁矿的那些矿工我们又不可能将他们及他们的家人全部杀死,此事迟早会暴露。”

    “你怎知朝廷派来的就不是太子的人?太子的人定然会帮着隐瞒!”

    傅鸣蘅只淡淡道:“当年太子南方赈灾就办砸得一塌糊涂,你以为以皇帝的心思及太子的能力,他能再将自己的人手派来此?三皇子早知我来此处,他自然已有疑惑,这个光明正大查探的机会,他决计不会放过。”

    裴望默然,有些不甘的想反驳,但实在找不出能反驳他的话来,他面色微沉,抬头问道:“你打算作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要逼太子反。”

    裴望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你你!”凉气呛进了喉管里,他急促咳嗽起来。

    咳了半晌,他还舒缓过来,直起腰看向仍旧面色平静的傅鸣蘅:“你说什么?”

    傅鸣蘅啧了一声:“当年也不见你这么憨傻啊!”

    “你好大的口气你!”裴望指着他惊骇道:“你能算什么,你能逼太子反?”

    “不是我,是庆元帝和三皇子逼他反。”

    裴望感觉因方才的那口气,自己的脑子被呛进风了,现在里头都是呼啸风声,呼啦呼啦吹得他头脑昏涨,他缓了缓情绪,双手凭空摊开道:“你将话一次说完,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太子这些年经受庆元帝的猜忌忽视与三皇子的打压,心性比之从前变得更加偏执桀骜,当初容舍让人将朔阳有铁矿的消息透露给他知晓,他便趁机将我派来此处,我与他完全说不上亲近,他什么人不找为何会找我?只因为他现在可信赖的人已经无几了,定国公是一个,我是定国公的继承人,他看中定国公的势力,便肯定要将我拉进他那泥潭里,私采铁矿打制兵器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他派我来,便是让我及定国公府除了他再无退路,而你以为他何为要让我来朔阳私采铁矿?”

    他淡笑道:“他早已有造反的心了。”

    “此事三皇子一旦知晓,这就是他能彻底扳倒太子的大好机会,他怎会就此放过?面对三皇子与庆元帝的一同发难,太子定然会反。”

    裴望惊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他才道:“此事暴露,你又如何能活?”

    “所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锁着眉,敛眸思索了几息,随后眸子蓦然睁圆:“你是说!”

    “一团浑水,正是容舍进场的好时机。”他一个藩王,若无召不得回京,此次亦是他进京的大好良机。

    “容舍还不知道我的打算,所以还得靠你及时告知他了。”

    裴望瞬间感觉一座大山朝自己压了下来,这算什么?傅鸣蘅剑走偏锋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希望都投到了他的身上,万一容舍觉得时机不对不欲参与,他这个插科打诨还好,权谋面前烂的一塌糊涂的嘴皮子又劝不动他,那他岂不是直接等死?

    傅鸣蘅似看出了他的忧虑,忽而慢悠悠道:“你放心,他会插手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

    “他若是按兵不动,我便将与他的谋划和盘托出,告知庆元帝。”

    裴望已经不是惊骇可以形容的了,眼前这个人,智多近妖,每一步都谋划的好,好似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连容舍都被他算到里面,他记得他明明是比自己还小的。

    他抹了一把额上的凉汗,感觉自己有些虚脱,颇是无力道:“还好我是武将,不用跟你一起在朝堂上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傅鸣蘅拍了拍他的肩:“多看书,少在勾栏里晃荡,对你没坏处。”

    “你是耙耳朵才去不了勾栏吧!吃不到葡萄倒说葡萄酸。”这俚语还是他来了黔州学来的,他觉得用在傅鸣蘅身上极为合适。

    傅鸣蘅微挑眉:“看来裴兄是因为没有娇妻在怀,所以只能于勾栏处寻慰藉温存。”

    裴望说不过他,忙转移话题道:“那我何时赶回缙州?”

    “不是你回,是你跟你带来的所有人都走,此时尚不能被发现我与容舍有关系,你领人走了,寻不到踪影,他们也只是觉得太子的人急忙奔逃。”

    是而今夜裴望跟着同知州一起离开,于夜晚急行直奔缙州,他不知道三皇子的人什么时候来,他只怕自己晚上一步,傅鸣蘅那厮的性命就没了,生平他还是第一回觉得被人将性命压在身上,这无法甩脱的担子,实在是重得很啊!

    翌日清晨来临时,朔阳的百姓发展前阵子知县大人花钱聘来的那些个收敛尸首的青年壮汉一下子不见了许多人,但无人知晓他们来自哪里,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但反正军士也被知州派来帮忙赈灾了,朔阳的窘境才得以缓解,众人都忙着救灾之事呢,是而人们也只是嘟囔了几句,也没有纠结其他。

    毕竟收敛及填埋死尸都是项累活,许是见来帮手了便人跑了。

    赵眭却知晓是个什么情况,躲着后头听着众人议论时,脸上露出来阴恻恻的笑来。

    看来傅鸣蘅急了,他也怕私采铁矿之事会被三皇子的人发现,所以急急忙忙把人调走,调走又能如何,果然还是个毛头小子,狠不下心肠来无视这朔阳百姓的生死,敢胆大妄为地把不可宣告的那队人手拉出一部分来救灾,无疑给他留下了极大了把柄,时不我待,他定然要踩着傅鸣蘅的尸身登上高位!

    这是他的机会,他可一定要好好把握!

    赵眭满怀期待地等了八日之后,从京城派来的严大人终于先来到了朔阳。

    傅鸣蘅与县丞主簿去相迎,严大人乘坐的马车上早已沾满了泥水,他从马车上下来时,险些一脚没站稳直接跌坐个屁股墩,赵眭见状眼疾手快冲上去相扶。

    严大人一路急行,原本略有些圆润的脸都瘦下去了,被赵眭扶着,他环视周围一圈,眼含热泪道:“你们都辛苦了!是本官来迟了!”

    他二话不说,立即吩咐随行人员分发物资,前去救灾,原本还在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跪地感谢。

    赵眭原本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表现,结果被他忽视。

    严大人径直走到傅鸣蘅面前,似与他十分熟稔道:“你是傅世侄吧?”

    “大人一路劳累,不如先去休整一番?”

    “哎,不必!”严大人摇手:“我与定国公同朝为官数十载,托大喊你一声世侄,这阵子辛苦你了,你放心,世叔来了这儿,定然好好救助百姓,你便将事情放心交给我吧!”

    原是这个说法,傅鸣蘅道:“为官为民,不敢轻言劳累,都是应该的。”

    “自然自然。”严大人喊来赵眭:“既如此,我们便一同好好做好赈灾之事,皇上知道了,定会感到欣慰。”

    二人称是,严大人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面带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走完结剧情在开始收尾了,权谋的部分作者脑子不够,不太会写,有逻辑漏洞的地方也别细究了(不知道咋改),以及我以后再也不写这么长的文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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