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小说:重回暴君白月光 作者:独歌令
    萧荀目光掠过这乌泱泱跪倒的一片人看向胡淑仪,眸底沉寂的似无任何波澜,而胡淑仪却有种被恶鬼阴森森盯着的感觉,霎时手脚凉透。

    她喏喏嘴唇想要给萧荀解释方才的事,刚吐出“皇......”一个字,只闻“唰”的一声厉响,萧荀利索的收剑如鞘,他沉喝道:“李宏。”

    刚被罚跪一下午的李宏暗自叫苦,方才圣上急急忙忙的从勤政殿出来寻淑媛娘娘,他立马要跟上,却被皇上呵退,他吃不准皇上的心思,后知后觉的揣测圣意:皇上刚和淑妃闹不愉快,这会儿皇上兴许拉不下面子去找淑妃和好,这才想出个主意偷偷摸摸的去看淑妃,他不敢大意,便悄悄的尾随皇上,哪知刚走到此处就撞到淑媛娘娘和淑仪娘娘对峙这一幕,他叫苦不堪,真是.....今日只要沾着淑媛娘娘,倒霉的事应有尽有,正准备趁皇上看不到他不掺和这事悄悄溜走,就听到皇上这一声唤。李宏顿感刚跪的生疼的膝盖又开始隐隐作痛,苦着脸立马从藏身的草窝里奔出去,站在皇上跟前:“在。”

    “这些太监对淑媛娘娘大不敬,全部砍去手脚即刻扔出宫。”

    那些太监们闻言,各个惨白着脸,“咚咚咚”拼命朝皇上磕头,求皇上饶命。

    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中,正窝在月儿怀里的柳翩翩待那股头疼劲缓了缓,不知萧荀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又出现的这么及时,也顾不得想这些,急忙捂着被针扎的脑袋从月儿怀里挣出,拉着月儿看她伤到哪了。胡淑仪却惨白着脸,怯怯的惊呼道:“皇上——”

    “胡淑仪私惩宫妃行为不端,即刻起降三级为婕妤,罚禁足三个月,没朕旨意不准踏出殿门一步。”

    昏暗的宫道中,萧荀孑然而立,吐出的话轻慢有力,短短的几个字便决定了所有人的生死。

    胡淑仪大惊,若说方才她还抱着皇上惩罚柳翩翩的心思,那么此刻她这念头连想都不敢想,恐慌一瞬攥住了所有心思,她是家中幺女,从小才艺双馨,得尽族中长辈的宠爱,在后宫中太后撑腰,早不知“收敛”一词为何物,此刻被皇上责罚,恍惚生出种若皇上要她死,哪怕她有太后撑腰,可依旧活不到五更的错觉。她忙要跪下求皇上饶命,可骨子里那股与生俱来的倔强却不允许她怯懦。

    她忍者抖瑟的身体,仰着头看萧荀:“皇上,您就不问问柳翩翩究竟背着皇上干了什么,就要定臣妾的罪,臣妾不服。”

    “李宏,你帮胡婕妤想想哪错了。”萧荀似懒得理她,他迫不及待的大步走到柳翩翩跟前,快速打量她周身一圈,似在查看她伤着没有。

    “皇上——”胡婕妤急切的追上两步。

    李宏跪了一下午哪儿会知道胡婕妤哪错了,不免心虚,他忙拦着胡婕妤,梗着脖子装腔作势:“淑媛娘娘你跟老奴来,老奴细细的跟您讲——”

    这边说话时,柳翩翩也查看完月儿的伤势,她额角青红一片,主要的伤在后背,因隔着衣裳她看不到,抬眸正要给萧荀请安回去,就见不知何时萧荀已站在她跟前,正神色紧张的盯着她。

    见她看他,萧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握拳轻咳一声:“还能走吗?”

    柳翩翩点头正要扶着月儿走,忽想到生死不知的李茂,胡淑仪既然能亲自来尚食局堵她,萧荀不可能不知她令李茂私下往齐国传家书的事,那么李茂如今......

    柳翩翩忽然不敢往下想,一把攥着萧荀手臂急切的道:“皇上,是臣妾思家心切,叫李茂帮臣妾往齐国传信的,您若罚,就罚翩翩一个人,别罚李茂,臣妾求您.....”

    说罢,就要朝萧荀跪下。

    萧荀立马反握着她的手腕,将她还没跪下的身子拽起来:“李茂人现在好好的。”

    “真的?”正惊惧着的柳翩翩一愣,狐疑反问。

    看着她睁着湿漉漉的双眸信任的盯着他,萧荀不仅没感到心头愉悦,反而忐忑着有些心虚,早先他令七弟控制李茂等人,并没下令刑讯李茂,可听胡淑仪所言,可能七弟的人去晚了了一步,被胡淑仪赶在了前头,依她那蠢脑子行事,那李茂恐怕此刻已丢命也说不准,这话已到嘴边,他却忽然说不出口变了味。

    萧荀捂唇重重的咳嗽一声,朝身后高声唤:“李宏。”

    李宏正吐沫横飞的忽悠胡婕妤,闻言立马飞奔过来,皇上瞥他一眼,幽幽的道:“尚食局的李茂李公公人怎么样了?”

    李宏一愣,他哪儿会知道什么劳什子尚食局李宏?遂瞪圆了眼珠子瞧皇上,望皇上示下。

    皇上幽幽的看着他:“就是平日给翩翩传家书的那个,你去瞧瞧他人在哪,若安好,这几日让他过来找翩翩请安,若人歇下了,今夜就免了。”

    听出弦外之音的李宏恍然大悟,这后宫的主子平日若罚犯了错的奴才,轻则一顿板子,重则打死,这李宏应当是犯了事,皇上这话便是要他去看看李宏是否活着,若活着......就令他养好伤来找淑媛娘娘,若人死了,便是要他寻个理由搪塞淑媛娘娘人被放出宫了,不知去向。想到这,李宏忙令宫女拉走胡婕妤,而自个去办事了。

    被蒙在鼓里的柳翩翩自然不知这对主仆打的哑谜,只以为李茂人还没事,自然对萧荀感激涕零。

    萧荀受之无愧,很难做到一本真经的讲瞎话,转念一想,这小骗子频频骗他,将他耍的团团转,而他就骗她一次,还是善意的欺骗,那股心虚便上升为“理直气壮”,甚至还隐隐有些自鸣得意,连带着来时想见她的一腔“踌躇”也一哄而散。

    这念头在脑中刚闪过,下一瞬,柳翩翩为难的盯着他:“皇上若无事,翩翩想先回宫等消息。”

    还想给她热乎一会的萧荀:“.......”

    今日见她放纸鸢那一幕后,萧荀脑中不时浮现那情景,知她骗他,又气又怒,后来看了她的家书,知误会她是“奸细”的事,气愤之余竟隐隐愧疚想要补偿她,遂挠心挠肺的想见她,如今人见了,按理说他该见好就收了,回去晾一晾她,省的她恃宠而骄以后还骗他,可他脚却如同在地上生根一样挪不动。

    他左瞟瞟,见远处是朱红的宫墙,右瞟瞟,是空寂无人的宫道,他索性抬高头那都不看,却发现夜空中有一只飞鸟从他头顶飞过,激灵一动,笑道:“翩翩还没用膳吧,朕刚好有空,陪翩翩一起用膳,边说说李茂的事。”

    柳翩翩满心想着李茂,和月儿的伤势,那还有心思用晚膳,可皇上刚帮她躲过一劫,此刻问起李茂,应当是要问她为何给父兄传信的事,便压住心底不安,道:“好。”

    因萧荀在忆梦殿,平日总是晃着慢悠悠步子出诊的太医也变得异常勤快,柳翩翩刚令宫人做几个可口小菜,这边太医就帮月儿诊完了病,所幸,月儿伤不重,只需调养几天便会痊愈。

    柳翩翩重重的松了口气,这才察觉自己的后背早在不知不觉间出了好几层冷汗,此刻被汗水侵湿的内衫帖在身上,异常难受,她忍着不适,陪萧荀用膳。

    也不知萧荀喜欢吃什么菜,她便根据秦国饮食习惯令人做了蟹肉小饺儿,油盐炒枸杞芽儿,鸡髓笋,五香大头菜拌麻油醋这四道清爽菜式。

    柳翩翩心里似存着事,小口抿着米饭,白皙的指尖捏着白玉玉箸,纤细柔弱的似一掰就断,人也透着股脆弱,和平日她“大胆妄为”的模样大相径庭。

    吃这么少,难怪人看着这么瘦。

    萧荀眉头一皱,放下玉箸。

    玉箸碰撞碗沿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柳翩翩回过神来,将碗筷放下,见实在无话可和萧荀说,半晌才想起一事:“皇上的伤好了吗?”

    萧荀张嘴就要说快好了,转念一想,若他说伤好了,那她会不会为了避着他又变着法哄骗他?可他还想多见见她,便重重咳嗽一声,捂着胸口皱着眉峰一脸痛苦隐忍:“大好了。”

    柳翩翩狐疑的看他一眼,今日他砍掉太监们手臂的动流畅的似个专业级的杀手,怎么看都不像伤没好的模样。

    萧荀见她质疑,忙又重重咳嗽一声,转移她注意力沙哑着音:“宫内有专门传信的驿馆,你若写信去齐国,大可交给女官转达,为何要交给一个小小的太监李宏?”

    “太后不许臣妾给父兄写信。”

    萧荀一呆,立马怒道:“这是谁立的破规矩!李宏——”

    话音方落,柳翩翩望着他干笑了下:“那几年皇上在外打仗不在宫中,太后说怕有别国的奸细混入后宫兴风作浪,影响前朝朝纲稳定,便勒令翩翩不许踏出忆梦殿,更不许翩翩和齐国人有任何来往。”

    后宫之中除却以往齐国送来和亲已病故的公主,就只剩柳翩翩一人,太后说的奸细谁——一目了然。刚要问责的萧荀险些咬到了舌头,这会子才想起来,当年魏国侵占秦国边陲,齐国也跟着蠢蠢欲动想要来秦国分一杯羹,他怕后宫混入别国的奸细,动荡秦国根基,去战场时通过太后的嘴下的严令。

    遂有些讪讪,心虚的不敢对上柳翩翩的双眼,急忙用筷子扒拉两块蟹肉塞入嘴里,掩饰尴尬。下一瞬,柳翩翩急忙喝道:“皇上不能吃这个。”

    萧荀一愣,就见柳翩翩肃着脸紧张的道:“蟹肉是发物,皇上吃这个伤口愈合的更慢。”

    刚撒过谎的萧荀,搬石头砸自己脚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可这饺子都放在嘴里了,若他当着她的面吐出来,就太不雅观了,他可是一国之君,他不允许自己在旁人面前有任何瑕疵,尤其还是眼前这一只,便囫囵吞枣般将饺子吞下去,因吃的急险些噎到:“无事,朕.....扛得住。”

    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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