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御膳房接到一项奇怪的要求,羽林军的成越成护卫派人来要一桶油,而且这事皇上也批准了。
平白无故的,要油干什么?
虽然一头雾水,但是皇上许可的事情可不敢耽误,御膳房主事立刻组织几个庖人灌了满满一桶的胡麻油,在羽林军的人提着油桶离开之后,庖人们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你说成护卫要那么多油干什么?”
“难道他还想在皇宫里野炊?”
“你疯了?怎么可能!”
“不是说皇上允许的嘛,说不定……”
正谈到兴起时,突然每个人背后都挨了一鞭子,送走羽林军侍卫的主事阴着脸站在他们身后,训斥道:“这是你们能讨论的吗?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在宫中生存的原则就是‘多做事少说话’,因为说错了话丢命的人不知凡几,何况这几个人竟然还敢非议皇上,幸亏只是被主事听见,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见,这几个庖人不脱层皮都难。
不过光是口头上训斥庖人是不会长记性的,于是主事命令:“既然都这么有精力,那就都给我去柴房劈柴,劈不完不许吃饭!”
庖人们不敢反抗主事,况且的确是自己等人有错在先,乖乖地去劈柴了。
而牢房内,成越还在与那几个顽固的刺客耗着。
狱卒们与刺客多对一,各自选择了一套刑具来辅助审讯,比如成越面前的这个,就是挥舞着一根带倒钩的鞭子,保证每一鞭子下去都能带走一丝血肉。
他也不是单调的上刑,嘴里还要问话。
“你说不说?到底说不说?说!”
但是不管怎么打,刺客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
“呵,别白费力气了,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面具刺客嘲讽地说。他的面具被摘掉了,此时也和其他刺客们享受一个待遇,呈‘十’字型绑在木杆上。
出乎意料,面具刺客很年轻,和楚旸的年纪差不多,目前他是屋子里最舒坦的一个犯人,因为负责审讯他的成越现在没有兴趣对他上刑,只是淡淡地看着其他受刑的刺客,眼神在他们身上巡梭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面具刺客的话,成越收回了目光。
成越直视着面具刺客,问他:“大梁已建、国五十余年,现在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和朝廷作对?”
“嗤,为什么作对你心里不清楚吗?楚氏谋逆,窃夺大齐江山,身为大齐子民就应该推翻你们这个假朝廷,还天下一个真正的太平。”面具刺客的脸上满是认真,显然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成越也认真的告诉他:“前朝已经灭亡五十多年了,就连大梁的皇帝都换了四位,你觉得你做这些的还有意义吗?”
“况且,前朝朝廷皇帝昏庸,官员贪腐、党争不休,全然不顾百姓死活,太宗皇帝心系天下百姓不得已才推翻了齐。前朝灭亡可怪不到楚氏身上,一切都是前朝皇室咎由自取。”
面具刺客好像被惹怒了,哪怕被帮的严严实实,身体也要向前挣扎,好像如果没有绳子捆着他,他就要打成越了。
“谋逆就是谋逆,说的再冠冕堂皇,他楚氏也是谋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啪啪”成越居然鼓起了掌,“说得好,谋逆就是谋逆,乱臣贼子就是该死,可惜不巧的是,现在谋逆的是你们。”
面具刺客挑衅地笑了一下,身体放松地靠在木杆上:“所以狗皇帝是想杀了我们吗?”
成越摇摇头:“你们还没说,圣火盟的京城据点在哪里。”
面具刺客一脸坚定:“别做梦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说的。”
成越难得好心地劝他:“话不要说得太满。”不然我怕你到时候哭出来。
这时牢房门口传来两道脚步声,“报告成护卫,胡麻油已经取来了。”原来是去御膳房取油的侍卫回来了。
两人将满满一桶胡麻油拎到成越面前,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问:“麻布呢?”
“也取来了,足够两个人用的。”
成越盯着面具刺客的眼睛,说:“那就先让两个人尝尝鲜。”
面具刺客不明所以,但听到成越说什么‘尝尝鲜’,同时又闻到胡麻油的香味,他以为猜到了真相,嗤笑一声:“审讯期间居然还要生火做饭,这就是你们梁国羽林军的素质?比我们大齐的羽林军可差远了。”
成越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在一旁候着的狱卒却已经开始做准备工作了,他们将除了面具刺客之外态度最恶劣的两个人从木杆上放下来,然后堵住他们的嘴,开始一圈一圈地往他们身上缠麻布,直到全身都被包裹住。
进行到这一步,傻子都看出来这群羽林军不是想吃饭,但面具刺客也想不通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只是惊疑地看看成越再看看被麻布缠上的两个人。
莫名的,面具刺客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他大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成越轻描淡写地说:“上刑。”
“上什么刑?”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成越没有告诉他答案,只是说:“等到晚上你就知道了。”然后他就不再说话,看着那两个幸运儿被包裹上麻布之后,刷油。
没错,就是刷油。
正宗的点天灯需要将人整个放到油桶里浸泡一晚上,等到点燃的时候火才不会轻易熄灭,直到将人活活烧死,但是楚旸觉得那么做太费油了,干脆就让成越在麻布表面刷油,只要到时候能点燃就行,如果烧到一半火熄灭了,那就加柴。
此时的面具刺客虽然觉得有些不妙,但是他觉得,在成越问出他们想知道的问题之前,自己等人还是安全的。
而这种阿Q的心态,等到晚上的时候就全面崩溃了。
天牢门口,两个幸运儿被高高地绑在了木杆上,离地面约有两米,他们两人的旁边各自站着一个狱卒,狱卒的手上举着火把,其余五个不需要被上刑的也被狱卒压着观看。
第一次出现在大梁的点天灯,新鲜事,但是楚旸没来看。因为小绿告诉他,目前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来自于一个较为和平的世界,那个世界已经取消酷刑很久了,几乎没见过这么凶残的场面,如果让他们看了点天灯的全过程,怕是会被吓到。
于是,楚旸今天就是留在御书房直播批奏折。
在天牢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成越又来了,他径直走到面具刺客的面前,语调缓慢地为他介绍这种新出现的刑罚,慢慢的说,给他留出思考的时间。
“这个叫点天灯,包着麻布的那二位就是灯油,瞧见了吗,他们二位旁边站着的狱卒,手里都拿着火把,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将麻布点燃,那上面可是浸满了胡麻油,保证火可以烧的特别旺。”
这哪是上刑啊,这根本就是行刑!他们身上又是麻布又是油的,哪个烧起来都快,等火灭了人也就没了。
被绑在木杆上的人“唔唔”叫着,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骚味,原来是他们俩被吓尿了。
成越皱了皱眉,说:“竟然尿了,麻布沾了水烧不起来怎么办?”做足了酷吏的样子。
牢头嘿嘿地笑了,“这有什么,实在烧不起来就架上一圈柴火,总能烧起来的。”
没被选中的刺客也快吓尿了,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刺客,一般情况下不会害怕,除非太吓人。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要被活活烧死。
面具刺客也有些慌,继而是愤怒,“快把他们放下来!”
成越似笑非笑,“看你也是快要及冠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你现在只是个阶下囚,还想命令我们?”
面具刺客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他怒喝道:“居然想得出这种阴毒的刑罚,你们梁国的果然都不是人,是畜生!”
这个法子是楚旸从直播间观众那里学来的,但成越他们不知道这是楚旸从别人那里学的,只以为是陛下自己想出来的。
面具刺客这么说,就相当于在骂皇帝是畜生,成越的脸当时就沉下来了,随即命令狱卒:“点火!”
狱卒得令,片刻不曾迟疑,直接点燃了那两人身上的麻布,刷了一层胡麻油的麻布点燃起来非常香,火焰将麻布烧穿之后,空气中又弥漫了一股烤肉的香气,混合着胡麻油的香味,使得这里不像是上刑的现场,倒像是烧烤大排档,有几个狱卒甚至偷偷地咽了口水。
真香啊!
刺客们的感官就不太好了,因为他们是被烤的那一批。
成越看向面具刺客:“火已经点燃了,我最后问你一次,圣火盟京城的据点在哪?”
面具刺客仰头望着那两团火球,表情悲痛,眼中泛泪,但他依旧不肯开口。
没想到还是个硬心肠。
成越面无表情地下令:“看着火,不许熄灭,必要的时候加点柴火。”
“是。”
胡麻油和烤肉的香气持续了一晚上,于是这点天灯的刑罚必不可免地传了出去。
镇国公府,一家人正聚在一起。
贺家人谈事情的时候,全家都有知情权,不存在女儿媳妇被隔离在外的情况。
这一天就是世子贺修筠在讲点天灯的事情。
国公夫人听了,一脸嫌恶地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楚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老国公吓得胡子一颤,连忙咳嗽两声:“咳咳,你少说两句,小心隔墙有耳。”
国公夫人不高兴了:“我就说了一句。”然后她拉过站在一旁的贺绫说:“我的宝贝孙女啊,你看到了吧,皇家的人都心狠手黑的,以后你可不能嫁到皇家去,哪怕是个郡王也不行,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被他们给害了。”
贺绫对此没有意见,反正婚事对她来说也不重要,于是她淡淡地应道:“嗯,我听祖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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