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府,二月红去了梨园还没回家,丫头在正堂待客,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裘德考。陈皮相信了特效药的作用,但又担心师父会反对,所以趁师父不在家的时候带裘德考上门。
“师娘,这位是裘德考医生,他是美国人。”陈皮向丫头介绍裘德考。
“您好,裘德考医生。”
“很荣幸见到您,美丽的夫人。”裘德考说完躬身一礼,来长沙后也曾见过几位本地名门的夫人小姐,因此来红府前猜想过二月红的夫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如今见了倒是有些意外。
“师娘,裘德考医生的医术很高明,而且他手里有一种特效药,我曾见他给人治疗用过,效果非常好。我觉得师娘您可以试一下,所以就请裘德考医生来给您诊治。”
“特效药?”听了陈皮的解释,丫头有些好奇地看向裘德考。
“是的。尊敬的夫人,很高兴能够得到陈皮先生的信任并承蒙陈先生向您推荐了我。这种特效药能在非常短的时间里见效,解除您的痛苦,让您能够像健康的人一样生活。在我的国家,这种药比黄金更贵重。”裘德考很诚恳地向丫头介绍所谓的特效药,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足以让人相信他的话是真的。
“居然还有这样的药。那真是让您费心了,裘德考医生。”因为相信陈皮,所以丫头对裘德考没有丝毫怀疑。
“非常感谢您的信任,美丽的夫人。我认为您是得了慢性*疲劳综合症,只要用了特效药就能康复。请问现在我可以为您治疗吗?”裘德考边说边拿出装有针筒和药瓶的盒子。
“裘德考医生,谢谢您的好意。不过前几天我的丈夫为我请来了一位好大夫,我现在感觉很好,所以……不必麻烦您了。”虽然意外陈皮会找来西洋医生,但两次药浴和连续服用固本培元丹产生的效果让丫头相信若九的医术。而且俗话说一病不二医,在有疗效的时候换医生是大忌,再说这特效药和自己正服用的固本培元丹是否会有药性*冲突也不一定,所以丫头考虑了几秒钟后婉拒了裘德考。
没想到会被拒绝的裘德考愣住了,本以为有陈皮介绍会一切顺利,怎么会……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陈皮,后者一脸惊讶和焦急。
“师娘,裘德考医生真的有特效药,我亲眼看到的,您相信我。师娘,那个若九是天师不是医生,一个天师怎么可能会治病呢?”陈皮焦急地对丫头说。
闻言丫头微微一笑,“陈皮,你的孝心师娘明白,师娘相信你。不过我真的感觉很好,而且治疗中途是不能随便换医生的,这是常识,所以真的不用麻烦裘德考医生了。”
“师娘,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那个若九就是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裘德考医生是高明的西洋医生,您就试一下那个特效药吧,如果没有效果的话那以后再也不用,行吗?”陈皮极力劝说丫头用特效药。
见陈皮满脸恳求之意,丫头心软了,点了点头,“好吧,就试这一次”。
“好,多谢师娘。”陈皮高兴得好似得了什么宝贝一般,继而对裘德考说:“麻烦你了,裘德考医生。”
裘德考笑了笑,对丫头说:“夫人,您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说完打开盒子,拿出针筒,示意丫头卷起袖子以便注射。
丫头看了眼一旁侍立的桃花,后者会意,上前替丫头卷起袖子,裘德考举起针筒,陈皮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针尖刚碰到丫头的皮肤,变故陡生,一道金光从丫头颈间迸出,瞬间弹飞了针筒,裘德考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结果重心不稳坐倒在地。
针筒掉在离门槛不远的地方,断成两截,药水流出来,不多会儿就风干了,地砖上留下一道印迹。这时堂上所有人都呆住了,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
丫头闻声看向门口,下一秒钟惊喜地站起身喊道:“二爷,你回来了”。
二月红披着大氅走进正堂,扫一眼后先弯腰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针筒看了,接着走到丫头身边关切地问:“丫头,你还好吗?”
“二爷,我很好。对了,陈皮请来了西洋医生为我诊治,就是这位裘德考先生,说是有特效药,一定能治好我的病。刚才出了点意外,可能吓到了裘德考医生。”丫头柔声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特效药?二月红想起若九说过的话,心里一动,把刚捡起的针筒放在桌案上,温声对丫头说:“好,我知道了。这里我来处理,你先回房休息吧”。
“好”丫头顺从地点头,和已经站起来的裘德考打了招呼,便由桃花扶着离开正堂回内院。
看着丫头和桃花走出正堂,二月红转身向裘德考赔礼道:“裘德考医生,多谢你上门为我夫人诊治。方才失礼了,请见谅。”
裘德考已恢复平静,对二月红说:“二月红先生,您太客气了。刚才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打断了诊治的过程,现在......恐怕只能下次再来为夫人诊治了。”说完摊手表示遗憾。
二月红闻言笑了笑说:“无妨,辛苦裘德考医生来府上一趟。林叔,送裘德考医生。”
“是,老爷。”在一旁等候的管家立即应声,随即对裘德考说:“裘德考医生,这边请”。
“好的。二月红先生,再会。陈皮先生,再会。”见二月红回府,知道事不可为,裘德考很镇定地打过招呼,拿上装药瓶的盒子离开。
二月红解开大氅搭在把手上,在长椅上首坐下,端起茶碗喝一口,放下茶碗开口道:“陈皮,怎么回事?”
“师父,您不是都看见了吗?”
“现在为师在问你。”
陈皮咬了咬牙,“师父,我亲眼看着裘德考医生用特效药治好了田中良子的伤,所以请他来府上为师娘诊治。”
二月红顿时冷了脸,“陈皮,先前为师怎么和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师父,我只想治好师娘的病。”
“所以你就相信日本人?”
“师父,裘德考医生是美国人。”
“能和日本人合作的会是什么人?陈皮,你就不用脑子想一想吗?”
“师父,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他能治好师娘的病就行。”
“你......”二月红闭了闭眼睛,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累,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指了指门口说:“出去”。
陈皮抬头看着二月红,片刻后转身走出正堂,脚步越来越快,最后一路跑出红府。
见陈皮跑出去,二月红叹了口气,阵阵失望涌上心头,陈皮为什么要一意孤行?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想了一会儿无果,干脆不想了,二月红起身去内院看丫头。刚迈开腿,余光瞥见断成两截的针筒,二月红吩咐送完裘德考回来的林叔找个盒子把针筒装好送去布防官府邸交给若九小姐。
内院,丫头坐在椅子上拿着绣棚专心致志地绣着,要给二爷做个荷包,之前正堂发生的一切已经被她完全丢到脑后。一片叶子还没绣完,听见二月红的声音,“丫头,怎么又在忙?”
“二爷”丫头放下绣棚起身,“哪有忙?我看你的荷包旧了,就想给你做个新的,反正也是闲着。”
“丫头,旧荷包也很好,你的身体还没康复,要多休息,不要让我担心,知道吗?”
“二爷,我知道了。对了,之前在堂上那一阵金光是什么?突然出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闻言二月红微微一笑道:“丫头,若九小姐送的玉佩你一直都戴着吧?”
“是啊。戴上之后觉得暖暖的,很舒服。二爷,莫不是......”
“恩”二月红点了点头,“丫头,若九小姐是有道行的天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玉佩是法器,那道金光是玉佩护主发出的。”
“护主?”丫头疑惑地反问。
“是的。丫头,戴上玉佩前你不是曾滴血认主,玉佩感应你可能会受到伤害,所以发出金光来保护你。不信的话把玉佩拿出来看看。”
“好啊”丫头实在好奇,便解开旗袍最上端两颗扣子,把玉佩拿出来。果然,原本剔透的玉佩居然看起来有些黯淡。丫头有些慌了,捧着玉佩说:“二爷,你看...这玉佩变色了”。
二月红没有回答,丫头抬头一看发现自家爷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脖子,不由得有些羞恼,伸手按住松开的扣子,提高嗓门喊道:“二爷”。
二月红回过神,一把将丫头拉进怀里抱住,低头埋在丫头的脖颈处深吸一口气,一股幽香窜入鼻间,刺激得心头那把火愈发旺了,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丫头被勒得肩膀疼,忍不住喊了声:“二爷”。二月红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心底默念“现在不行,再等等,再等等,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总算把那把心头火压了下去,二月红松开手臂,后退一步说:“丫头,刚才我孟浪了,你没事吧?”
丫头摇摇头道:“我没事,二爷你......”
“不要紧,我去练功房待两个时辰就好。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二爷你看,这玉佩颜色变暗了,会不会......”
二月红拿起玉佩仔细看了,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如果不放心,明天请若九小姐来府上做客吧”。
“好啊,那我待会儿就下帖子。”
“丫头,你和若九小姐年龄相仿,应该能谈得来。我不在家的时候,可以请若九小姐过来,或者你们一起出去逛逛,这样你也不会无聊。”
“我知道了。二爷,你不必担心我,我会安排的。”
“恩,那我去练功房了。你要多休息,别累着,荷包嘛,不着急。”
“好,我知道了。”
二月红替丫头把玉佩重新挂好,又替她扣好衣扣,才转身离开。目送二月红的身影消失,丫头觉得脸上热热的,走到梳妆台前照了照,见镜中人面若桃花,不由得伸手捂住脸。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些羞涩更多是感动和欣喜。从病情加重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闺房之趣了,二爷一直忍着,要么练功要么洗冷水澡,实在忍不住了就避开自己自行解决。能遇见二爷这样重情重义之人实属三生有幸,自己不奢求更多,只要能长长久久地陪伴在二爷身边就好。
布防官府,大书房,若九拿起盒子里断裂的针筒,先看后嗅,确定裘德考要给丫头注射的特效药就是吗*啡。对于这个答案,张启山有点惊讶但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日本人怎么可能会懂尸毒和蛊毒,说到底不过是耍手段引二爷上钩而已。结果二爷没上钩,陈皮上了钩,这个陈皮,怎么说他好呢。二爷尚无子嗣,又悉心教导陈皮多年,所以陈皮名为徒弟实际上和儿子差不多,没想到现在陈皮和日本人搅在一起。吗*啡是从鸦片中提取出来的,这样一来事情的性质就变了,看来要把陈皮带回来问一问了,不过事前还是要和二爷说一声的。张启山正在考虑如何对待陈皮,忽然听见轻笑声,抬头一看是若九。张启山不解若九为何发笑,问了一声,若九带着笑意回答道:“佛爷,我在想裘德考,他信心十足地去二爷府上,却得到这么个结果,我想裘德考现在一定很生气”。
张启山回想了二爷府上下人讲述的事情经过,点点头笑着说:“你说的对,很有可能。不过日本人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而且陈皮相信了日本人。”
若九想了想,觉得这时候还是让二月红和丫头先避开,就像剧中两人一同去北平一样。没等若九说出想法,管家张叔送来一张请帖给若九,丫头请若九明日过府赏花。
这可真是想打瞌睡就来枕头,若九让张叔转告来送帖子的下人,明日一定准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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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利坚长沙商会,裘德考又摔了一件瓷器才觉得心底的羞恼和郁闷之气散尽了。费了不少力气才搭上陈皮这条线,却失败了,自己在红府出了丑,而且还正面遇上了二月红,真是出师不利。一次计划失败了不要紧,大不了重新计划,关键是想要再借特效药的名头进入红府会很难,二月红不是陈皮,不那么好对付。怎么办呢?让自己受惊吓摔倒的那阵金光是什么呢?还有陈皮劝说时提到的若九又是什么人?从二月红夫人的话语中可以确定,这个若九就是给她治疗的人。裘德考无视一地狼藉,坐下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这时田中良子开门进来,绕过地上的碎片,在裘德考对面坐下说道:“先生,我刚收到消息,北平新月饭店将在下周举行拍卖会,拍卖的宝物中有鹿活草”。
闻言裘德考回过神,诧异地问:“鹿活草?那是什么?”
“先生,鹿活草是一味草药,据说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起死回生吗?有意思,哈哈哈~~”裘德考仰头笑了起来,所有的糟糕情绪一扫而空,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了,现在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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