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官放的火效果很显著,除了让美利坚长沙商会的财产损失了约五分之一以及为长沙城的街头巷尾提供新的话题外,还趁乱拿到了那叠认为是证据的纸,带回布防官府后找人翻译,发现是鸠山报告的复制件。张启山十分高兴,大力夸奖了副官,有了这份复制件,即便上峰听到什么消息来问责也好交待。
仔细研究过报告内容,结合上一次去矿山的经历,张启山心中再探矿山的念头又坚定了几分,打算等二月红从北平回来后见面商量一下,如果能够获取更多的讯息,再去矿山也能多一分保障。
大火扑灭后盘查损失时发现报告复制件丢失,田中良子愤怒至极却无计可施,哪怕知道是张启山的手下搞的鬼。张启山在长沙城素有威望,又治下甚严,明面上挑不出什么错处,裘德考远在北平,没人出谋划策,田中良子束手束脚,除了在房间内摔东西泄怒之外毫无办法。
长沙城内暗涌不断,去北平的火车上一片平和。出发前若九让张副官定了两个包厢,于是四人上车后就出现这样的局面:若九以女孩子之间要聊私房话为由和丫头待在一个包厢里,二月红就和齐铁嘴在相邻的包厢。两个大男人之间没多少可聊的话题,聊了会儿天气和北平的风景历史之后,包厢里安静了,过了约一刻钟,齐铁嘴憋不住了,嘲笑二月红夫纲不振,轻易就被赶了出来。二月红笑着用两句话回敬了齐铁嘴,“老八,等你成婚后,我会提醒丫头常去府上拜访,和弟妹好好聊聊你成婚前的经历。比如,那次你喝醉后在春风楼......嗯(扬声)?”
闻言齐铁嘴惊恐地睁大眼睛,抬手指着二月红,颤抖着声音说:“二爷,你不会这么狠吧?”
二月红仍然保持微笑,“老八,红家人历来言出必行”。
齐铁嘴顿时哭丧了脸,心里暗骂自己嘴欠,明知道二爷向来把丫头当成掌中宝,眼下被迫分开已经不高兴,可又不好对若九小姐怎么样,偏偏自己上赶着撩拨,这不是送上门的出气包吗?
看到齐铁嘴一脸沮丧,二月红觉得心头的郁闷缓和了不少,又听到隔壁响起丫头的笑声,心情更好了几分,不论怎样,只要丫头平安高兴就好。他也不看对面齐铁嘴的脸,专心于窗外的景色,上一次出远门还是和丫头完婚前,为了家里的生意,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二月红姿势未变,齐铁嘴无聊的快要睡着了。包厢的门开了,二月红和齐铁嘴几乎同时看向门口,若九走进来,笑着对二月红说:“二爷,先前委屈您了。夫人睡着了,二爷过去吧”。
二月红闻言点头道:“无妨”说完起身离开去隔壁包厢,若九坐在二月红原本的位置,对齐铁嘴说:“八爷,你和二爷聊得还愉快吗?”
齐铁嘴没好气地答道:“我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可聊的,你和夫人倒是挺开心的,都能听见你们的笑声了。”
若九一听就知道齐铁嘴在二月红那里吃了瘪,也没兴趣细究,眼下有相对更重要的事要做。想了想说:“八爷,到北平还有好几个时辰,先睡一会儿吧,万一下车时精神不好让人笑话就不好了”。
“行,那我先睡会儿。”齐铁嘴没想太多,斜靠在座椅靠背上,闭着眼睛不多会儿就开始打呼。若九见状朝齐铁嘴丢了个静音术,接着放开神识查看整列火车。按剧情发展,张启山二月红和齐铁嘴就是在这列火车上合力抢了彭三鞭的请帖,引出接下来新月饭店和尹新月的故事线。抢请柬是周密计划和实力外加运气共同作用的结果,制定计划的解九确实是个“狐狸”。不过这一次若九和齐铁嘴堂堂正正参加拍卖会,不必像剧中那么费力,不过多做一手准备总归没错。
神识强大就是方便,若九很快找到了彭三鞭所在的包厢,穿貂绒大衣的年轻男子半躺在座椅上昏昏欲睡,留声机里放着《夜上海》,中间桌子上散落着鸡鸭骨头和花生壳,还有两个空酒瓶。
若九耐心“打量”了彭三鞭一番,目测身高超过一米八,估计和张启山差不多高。五官不算清秀但很端正,没留胡须,闭着眼睛的样子无害,给人感觉有点像金毛犬,比剧中的彭三鞭看起来顺眼多了。不知道有颜控属性的尹大小姐是否会满意这位未婚夫人选,不过以尹家继承人的身份来说,若九觉得尹新月有足够的见识和手段驭夫。
彭三鞭敞开的大衣一侧衣袋里露出镶着金边的一角,正是请柬,若九调动神识,仿佛凭空多了一只手,捏住那露出来的一角慢慢向外拉,不多会儿请柬就被拉出来,飘浮在半空中,旋即消失,从开始到结束彭三鞭都没有睁开眼睛。
收回神识,睁开眼睛,若九拿起请柬打开,抬手在名号栏上一抹,原本三个字变成了四个字。看着改动好的请柬,若九笑了,这样才是真正保险。至于没了请柬的彭三鞭能不能进新月饭店,怎么进新月饭店,以及和尹新月的婚约怎么解决这些问题,都不在若九的考虑范围之内。平平顺顺没多少意思,一波三折才更有趣,想抱得美人归也没那么容易,还要看自身实力和运气,不是吗?
虽说蒸汽火车的速度不能和几十年后的高铁相比,在路上跑了一天后离北平城越来越近,此时北平站站台上等候接站的人群中有几位格外显眼。三四个穿改良孔雀蓝色长外衣的姑娘围成圈,中间的长椅上坐着的一位穿黑西装戴礼帽和墨镜。姑娘们叽叽喳喳,“小姐,吃这个”。
“不,小姐,还是吃这个,这个好吃。”
“好了好了,我就一张嘴,哪吃得了那么多。嗯...这个。”清脆的声音证明一身黑色西装的这位性别是女,她不是别人,正是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尹寒,又因是新月饭店的继承人,故得名尹新月。
一位年龄稍大的穿蓝色大衣的女子走上前,恭敬地说:“小姐,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您看怎么样?”说完挥手示意两个手下拿着牌子上前。
尹新月瞄了一眼,点头,“嗯,不错,就这样,去那边等吧。”
“是,小姐。”
“小姐,我们不是来接彭三鞭的吗?这曲如眉又是谁?”
“他彭三鞭要是不认识这曲如眉,就别怪我不认识他彭三鞭。”尹新月说完又拿起一块果脯狠狠地咬了一口。
周围的姑娘们相互看了看,谁也不敢开口,过一会儿被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下人过来禀告,“小姐,我们打听到这彭三鞭是做沙土生意起家的,有一条鞭子,用的出神入化,很厉害。”
“是这样啊?”
“是的。”
“那相貌呢?”
“听说此人常年住在银川,长相粗犷,身材高大结实。”
尹新月皱了皱眉,“长相粗犷,高大结实,那不就是个莽夫吗?”
“小姐,这彭三鞭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特别讨老爷欢心,要不我们看一眼就走吧,别惹事了。”
“凭什么呀?我爹那个老糊涂,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非让我嫁给一个从未谋过面的男人。我今儿到要看看这彭三鞭到底长什么德行。他要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别怪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小姐,这样会不会......”
“行了,别什么可是了,让下面的人听着,听我的命令行事,不要轻举妄动。还有,你们小姐我呢不是一个轻易伤害别人的人,但是如果非要让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就只能先斩后奏。等我把他赶出北平之后,再去找我爹请罚就是了。都明白了?”
“是,小姐,我们明白了。”
一刻钟后,悠长的汽笛声传来,几个姑娘顿时激动起来,连声说道:“来了来了,小姐,火车要进站了”。
尹新月丢下手里的果脯,站起身看了看又坐下,心道彭三鞭,不论你长的是方是圆是扁,只要你踏进北平,就算你有天王老子的通行证也休想踏进我新月饭店一步。
火车到站了,若九齐铁嘴和二月红夫妇随人*流下了车,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二月红和丫头拿着行李出站找别的旅馆安置。目送二月红夫妇的身影消失,齐铁嘴拎着箱子对若九说:“若九小姐,要不我们先出站,找个车去新月饭店吧”。
“不用急。八爷,你看,接我们的人在那边呢。”若九边说边朝右前方指了指。
齐铁嘴朝若九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摇摇头道:“若九小姐,那是接曲如眉的”。
“八爷,你读过五代词人牛希济的《生查子》吗?”
“什么?”
“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终日劈桃穰,人在心儿里。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若九轻声诵了一遍,接着对齐铁嘴说:“八爷,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是不是呢?”说完朝举着写有“曲如眉”字样的牌子的人走去,齐铁嘴来不及追问,只得跟上。
见若九和齐铁嘴走到面前,新月饭店派出接彭三鞭的三个人都愣住了,片刻后穿蓝色大衣的女子先回过神,笑着问道:“二位小姐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们是新月饭店的人吧?”
“是的,请问小姐您是?”
若九拿出请柬递给穿蓝色大衣的女子,后者接过去打开看了,十分惊讶,想了想说:“二位小姐先生,车子就在外面,请随我来”。说完转身向外走,同时对举牌子的年轻男子比了个手势,后者留在原地继续等候,若九和齐铁嘴跟着向外走。
到了北平站外,果然有一辆黑色小轿车,穿黑色西装戴礼帽墨镜的司机在车旁等候,见若九和齐铁嘴走过来,立即转身弯腰开了车门,同时朗声说:“欢迎先生小姐到北平来”。
若九知道这个司机就是尹新月,刚才在站台上的一幕尹新月也都看到了,估计这位大小姐心里肯定有不少问题,不过现在还不是解开谜底的时候。于是若九只看了一眼然后坐进车里,至于齐铁嘴,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若九上车也就跟着上车。
尹新月关上车门,坐进驾驶座,觉得心跳有点快,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发动车子。明明是来接彭三鞭的,怎么变成了一男一女,而且车上那位男士怎么看也不像西北人。可他们有请柬,而且月如还把他们带出来,说明请柬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有一肚子疑问,但尹新月的驾驶技术很好,平安地把若九和齐铁嘴送到新月饭店大门外。
门外迎宾见若九和齐铁嘴从车上下来也很惊讶,但只有那么一瞬间就恢复常态,若九把这些人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心想果然是百年老店,训练有素。再次检查过请柬无误,迎宾打开大门请若九和齐铁嘴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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