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自己无法逃脱,“水生家的”痛快地说出知道的一切,等她说完二月红便吩咐林叔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林叔垂手听命。“水生家的”被带下去之前,为了防止意外,若九对二月红说最好让“水生家的”失去行动能力,十五年前能凭一己之力杀死一个成年妇人的人可不是弱者,再者对敌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二月红同意若九的提议并亲自动手,瘫在地上的“水生家的”被两个下人抬出去,出门那一瞬间她扭头看向若九,眼中满满的不甘和怨毒。若九注意到了,勾了勾嘴角,轻蔑之意不言而喻。“水生家的”顿时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盖,眼前一阵发黑,只是下巴和四肢都被卸了,全身上下就只有脑袋能动,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水生家的”被抬走了,昏迷的桃花也让林叔安排送去耳房休息,堂上就只有二月红、解九、齐铁嘴和若九四人。三个男人都在回想“水生家的”说出来的那些消息,他们很意外也很愤怒,能把暗子安插进红府还藏了十五年才被发现,除了二月红待下宽和,“水生家的”本身的能力和小心谨慎是重要原因。红家有暗子,那齐家和解家还有九门其他几家有没有呢?虽然“水生家的”不知道家主的计划是什么,但按她说出来的消息推断,汪家所图极大所谋极深远。想到时局动荡之时又有敌人在暗中各种谋划甚至已经布局,二月红齐铁嘴解九感觉后心发凉,脸色都很难看。
若九端着茶碗慢慢喝茶,余光观察二月红等人的神色变化,这个节骨眼上把汪家揪出来是坏事也是好事。坏事是在当前日本人虎视眈眈国内军*阀派系纷争不断的形势下,多一个敌人而且是几乎没有任何了解的敌人,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好事是让九门老一辈的当家人提前有了防备,特别是解家。几十年后九门已经如同一盘散沙,如果没有解雨臣的全力支持,吴邪根本不可能在完成他的灭汪计划。对若九来说提前把汪家暴露出来是经过考量的,既然已经插手就干脆做得彻底一点。至于天道,反正日后免不了要打一架,所以高不高兴愿不愿意若九根本不考虑。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了屋里的安静,林叔来禀告午饭已经备好。吃过饭若九齐铁嘴和解九便告辞,临走前若九对二月红说:“二爷,相信今天的事对你的冲击很大,但丫头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受了那么多苦,所以我觉得她的余生应该平安喜乐。可以目前情况来看,汪家只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二爷,昨天我在佛爷书房里说的话...你不妨仔细考虑一下”。
闻言二月红沉默了一小会儿点头,“多谢若九小姐关心,我会认真考虑。丫头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保她一世平安喜乐”。
“那就好。二爷,告辞。”/“二爷,告辞”/“告辞”
看着车子驶远,二月红回内院去看丫头。丫头正熟睡,一只胳膊搁在被外,不知梦见了什么,脸上带笑。二月红在床沿坐下,轻轻掀开被子把丫头的胳膊放进去并盖好,抬手轻抚丫头的眉眼脸颊。丫头似有所觉,嘤咛一声并向二月红的手掌靠了靠,这下意识的举动让二月红心里既甜又涩。丫头对自己全然依赖毫无保留,可她偏偏是被特意安排到长沙城,自己又主动送上门......这些年过来,分开不可能,那......二月红想起昨天若九的话“让丫头假死”,不由得叹了口气,轻声道:“丫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平安喜乐?”
解九回到府里就直接进了书房,姨太太朝云听下人禀告说爷回来了便吩咐厨房准备补汤,然后自己端了送去书房。朝云被拦在书房外,守门的下人说“九爷吩咐了不见任何人”。朝云听了满腹疑虑但不敢违背解九的话,只能端着补汤回自己的小院。解九在书房里待了两个时辰,出来后去了解家老夫人的住处容萱堂,母子二人密谈了半个时辰,之后解九像往常一样陪母亲用了晚饭又闲话了一刻钟才从容萱堂离开回自己的住处。就寝前解九长长地舒了口气,有母亲支持,接下来要做的事会方便很多,家里那些老人即使不高兴也翻不出什么浪。
齐家和解家不同,清查下人很方便,因为齐铁嘴仙人独行,齐家嫡系只剩他一个。虽说旁系还有辈分高的老人在,可都出了三服,也没法对齐铁嘴指手画脚。只是眼下敌暗我明,为避免打草惊蛇,无论红家齐家或是解家都不能大张旗鼓,只能暗中进行。
和红、齐、解三家表面平和暗里波折不同,布防官府一片平静。红府发生的一切若九都如实告诉张启山,后者听完只说“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就没了下文,若九也没有追问。她觉得自己终究是个过客,不想牵扯太多,所以张启山是否另有安排她不想知道。张启山平静是因为从他到长沙城到如今成为张大佛爷,中间不过十来年,他所信任以及平时能近身的亲兵都是张氏族人。至于府里的下人都是张叔一手培养起来的孤儿,而且发迹后张启山就把军队里管理那一套搬到府里,所以府里有汪家暗子的可能性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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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官府,化千道在陆建勋府上安顿下来后,除了担忧林容兴的安危,生活倒也安适。为了打发时间,每天除了看书就是替轮值的亲兵及府里的下人诊脉,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因此化千道很受亲兵及下人们的欢迎,毕竟顶着“江南神医”的名号,陆建勋也觉得收留化千道是正确的决定。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离过年就两三天了,仍旧没有林容兴的消息,化千道有些焦躁了,看诊的时候甚至会走神。陆平看在眼里便劝化千道,“化先生,您整日在府里大约也无聊,今日天气很好,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
化千道闻言苦笑了一下,“多谢关心。只是化某...心里不安”。
“化先生,长官已派人去四处打听林先生的消息,只要有消息就会立刻告诉您,相信林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所以不必太过担心。”
“多谢了。请向陆长官转达我的谢意,陆长官军务忙碌的时候还为化某一介草民如此费心,化某深感不安。”
“化先生客气了。长官说身为情报官掌握消息本就是分内之事,再说化先生您可是江南神医,或许今后还要多多仰仗您呢。”
“陆长官谬赞了,化某愧不敢当。若真是神医,何至于对阿兴的病毫无办法。唉~~”化千道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陆平见状挑了挑眉,没再接着说下去转而吩咐下人,“化先生要出去转转,替化先生叫车”。
下人立即答应并向外走,化千道赶忙拦住,“不必麻烦,我走走就好,走走就好。”说完理了下长衫,朝陆平抱了抱拳,转身走了出去。
陆平看着化千道的背影,想到半个时辰前收到的消息,决定先去向陆建勋禀告。
书房,陆建勋放下文件抬眼看着陆平,“你说张启山那里抬出去四具棺木?”
“是,长官。属下打听过,军营的规矩是定期处理死刑犯,只是这一次时间不对。”
“所以呢?”
“长官,属下打听到那四具棺木里有一个是那天在城外药庐里被张日山带走的人。关于此人,属下曾让人仔细打听过,只知道被称为‘岳先生’,是长官您在酒楼约见若九那天到长沙的,当时还带了个随从。”
闻言陆建勋低头想了想,“你的意思是用这个消息去试探化千道?”
“是。长官,药庐位置偏僻,可那位岳先生却能找到并藏身其中,虽说那天张日山带走岳先生时化千道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但属下还是觉得岳先生能找到药庐不是巧合。再者林容兴在长沙城外住了三年却在两三天内下落不明,长沙城里有这个能耐的可不多。”
“你说的有道理。我派人到处打听却没有任何消息,前几天夜里张启山突然出城,第二天张日山又带人抓了那个岳先生,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联系。陆平,你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消息告诉化千道,看看他的反应。”
“是,长官。”
陆建勋和陆平谋划商量的时候,化千道在太平街上慢慢走着。太平街很热闹,各个店铺都生意兴隆,伙计们大声招呼客人,到处都是红灯笼和福字,还有不少孩童四处奔跑。看人们忙碌地采买年货,耳边回响着孩童们的欢笑声,化千道原本低落甚至有些抑郁的心情也平复了。当一个孩童扛着插满了糖葫芦的草把经过时,化千道笑着喊住他然后掏出铜元买了一根拿在手里。
太平街并不很长,走一遍用不了多少时间,转弯时化千道看见一个乞丐靠着墙壁晒太阳,身前的碗里空空的,就想过去放几个铜元,算是做善事为阿兴积福。一时兴起也没看路,于是“嘭~啊~啪~”,化千道和人撞在一起。
“夫人,您没事吧?”
“抱歉抱歉,在下不小心,这位夫人,您没事吧?”
化千道见撞了人,赶忙退后一步并道歉,抬头一看愣住了,被撞的是曾经的“客户”,二爷夫人丫头。
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买的东西全掉落在地,幸好随行丫鬟秋葵反应快力气大,一把扶住丫头的胳膊,所以丫头只是晃了晃没有摔倒。确定丫头没事,秋葵立刻板起脸朝化千道喝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连路都不会走吗?要是我们夫人有个什么怎么办?”
化千道怔怔地看着丫头,没有反应,秋葵见状更生气了,撸了撸袖子打算好好和化千道理论一番。丫头赶忙拉住秋葵,“好了好了,我没事。秋葵,不许对化先生无礼。”说完上前对化千道浅浅一礼,“化先生,别来无恙。秋葵只是心急,不是有意冒犯,您别介意”。
“啊~哦,无妨,夫人不必多礼”化千道回过神,连连摆手,“本就是化某的错,您没事就好,不然化某当真无地自容了”。
“化先生言重了,小事而已。好了,我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先生了,告辞。”丫头说完也没等化千道回应就带着秋葵转身走了。
看着丫头渐渐走远,化千道忽然想到仍下落不明的林容兴,脑袋一热追上去,“红夫人,请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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