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九带着香水和玉佩回到布防官府,刚踏上台阶就见张叔迎上来,“若九小姐,您回来了”。
“张叔,有什么事吗?”
“若九小姐,老爷在书房等您,吩咐请您一回来就过去。”
“我知道了”若九边说边轻轻点头,“有劳张叔”。
若九直接去书房,张启山一身常服坐在沙发上看书,闻声抬头见是若九便放下书起身道:“回来了,坐”。
若九在张启山右手边坐下,顺手把装着香水和玉佩的袋子搁在茶几上,笑着回应,“佛爷,劳您久等了”。
“无妨,二爷夫人可好?”
“不太好。佛爷,是这样的......”若九把看到的情形如实告诉张启山,后者听后皱起眉,沉默片刻后问道:“当真要让夫人假死不可?”
“佛爷,这是丫头第二次因玄门手段中招,很明显他们一心要置丫头于死地。若想一劳永逸只能如此,否则解决了这次还会有下次,永无宁日。毕竟生父在世,血脉牵连防不胜防,再说丫头的运势已被蒙蔽,算不出来。”
“原来如此。那你可有把握?”
“目前来看有八成把握,余下的两成是陆建勋和日本人,只要他们不出乱子就没事。”
“我明白了,这样,陆建勋和日本人我来应付,夫人的事你和二爷商量着办,以二爷的意愿为重。”
“佛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今天辛苦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好”
回到房间,若九布下结界后进了小洞天,拿出一个瓷盆,将三瓶香水全部打开倒在盆里,掐了个明心决。一团黑气慢慢冒出升高,在瓷盆上方不断扭动,最后化成一个七窍流血的婴儿模样。看着眼前的“婴儿”,若九很生气,不论在哪里,若九最恨的行径就是对孩子特别是婴儿下手。子嗣是上天恩赐,转生为人殊为不易,不修功德无以为人。眼前的“婴儿”虽只是一团怨气,足见这个孩子活着的时候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对孩子特别是婴儿下手不止杀生一项罪孽,当真是要在刀山地狱里好好赎罪才是。若九想了想,左手一挥,“婴儿”消失了,接着端起瓷盆出了小洞天,收起结界,开门吩咐下人将香水处理掉,打算过两天再去红府探望丫头。
若九走后二月红一直守着丫头,直到掌灯时分丫头才嘤咛一声睁开眼睛,看见二月红倚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轻唤一声,“二爷”。
二月红闻声转头,见丫头醒了欣喜不已,起身快步走到床前,笑着说:“丫头,你醒了,身上感觉如何?”
“我很好。二爷,我睡了多久?”
“丫头,现在戌时一刻刚过,你睡了快要三个时辰了。”
“三个时辰?怎么这么久?”
“丫头,你有身孕,嗜睡是常事。睡了这么长时间也该饿了,起来用饭吧。”
“二爷,你还没用饭?哎呀,都是我的不是,让二爷饿着肚子等我。”
“无妨,丫头,你是我的妻子,这些小事无须在意。来,我扶起起来。”
“好”
二月红轻轻掀开被子,扶丫头下/床,顺手取下一旁衣架上挂着的大氅替丫头披上,二人一同去外间用饭。
正德堂,郑掌柜拎着行李箱进了密室,放下箱子向正阖目端坐的汪元兴行礼,“少爷,您要的东西属下都准备好了”。
“恩”汪元兴睁开眼睛,“辛苦了,按照图样把东西摆好。”说完从袖袋里取出一张叠成方胜的纸递给郑掌柜,后者接过去打开认真看了,依原样叠好放在榻上,接着打开行李箱取出里面的东西一一摆放。塌前十步远的地方放了一个铜盆,铜盆前是一张长矮几,上面左端竖放一个做出五官的草人,草人上贴着一张纸,纸上有两行暗红色的字。矮几右端放了一个骷髅头,烛光下泛出暗蓝色。草人和骷髅头之间放了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形布偶。另有两个瓷瓶,分别放在草人和布偶以及布偶和骷髅头之间。放好这些东西,郑掌柜转身对汪元兴说:“少爷,您看这样可否”?
汪元兴抬眼一扫,点头,“好。老郑,我打算从明日巳时开始调息养神,三日后子时四刻做法取走丫头的魂魄,所以明日辰时前准备好食水送来,接下来三日内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要来打扰我,这次定要一击即中。”
“是,属下知道了。少爷,您费心筹划又亲来长沙城坐镇,属下相信这次一定能成功。”
“从去年冬月到如今,费了多少力气和钱财,再不成功就是老天无眼。只要丫头一死,二月红就废了,等于断了张启山一条胳膊。少了二月红支持,只有齐八和解九,我到要看看张启山还怎么压服九门,怎么去查探矿山和应付日本人。”
“正是如此。少爷,若不是红府先人曾探过矿山下的古墓,张启山上次也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出来。”
“老郑,你能想明白就好。行了,你去忙吧。”
“是,属下告退。”
郑掌柜回到房间,抓起桌上的茶壶连倒三杯茶喝下去,才坐下重重地呼了口气并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终于到了这时候,三天,再过三天九门就会乱起来,然后就可以......这么多年小心翼翼总算等到了这一天,也不枉这些年自己在长沙城里伏低做小小心翼翼。想到接下来九门会出现的动荡,郑掌柜忍不住咧嘴笑了,从岳先生和林容兴被一锅端后困扰了几个月的郁闷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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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站,离上海到长沙的火车进站还有一刻钟,一辆黑色福特车停在出站口五米远处,穿黑色中山装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站在车旁,来来往往的人们见到这一幕都下意识避开,免得一不小心惹上麻烦。
火车鸣着汽笛驶入长沙站,十多分钟后穿深灰色长衫戴黑色礼帽的中年男子拎着藤箱顺着人流来到出站口,向四周张望一番而后缓缓走下台阶。守在福特车旁的年轻男子迎上前,行礼并问道:“您好,请问是唐行知先生吗?”
“正是唐某,请问阁下是?”
“唐先生,我们是美利坚驻长沙商会的属员,奉裘德考先生的命令来接您。”
听到裘德考三个字,唐行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黑衣青年,略一点头,“好,有劳了”。
“唐先生,这边请。”
“好”
福特车行驶到美利坚驻长沙商会的后门停下,唐行知下车快步走进去,在院中护卫的引导下来到裘德考的起居室。移门打开,一眼看见方桌旁跪坐着的女人,纵使早有了心理准备,唐行知仍忍不住皱了皱眉,日本人。
见唐行知到了,裘德考笑着起身相迎,他注意到唐行知的表情变化但不以为意。裘德考向唐行知伸出右手,“唐,我的朋友,欢迎来到长沙,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
唐行知伸手与裘德考轻轻一握便松开,“裘先生你好,自京城一别至今已有数月,能再次见面,我也很高兴”。
“哦,那真是太好了。我来介绍一下,良子小姐,这位是唐行知先生,我的好朋友。他是风水师,很厉害的风水师。唐,这位是田中良子小姐,负责商会各项事务,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她。”裘德考满面笑容为唐行知和田中良子作介绍,看起来真的十分高兴。
自唐行知进屋那一刻田中良子便起身肃立,裘德考一说完她躬身行礼,“唐先生,初次会面,我是田中良子”。
“你好,田中小姐”唐行知的回应很简单。
虽然唐行知的态度不热络,但田中良子并不在意。
三人围着方桌坐下,下人重新上茶,裘德考看着唐行知说:“唐,很高兴你愿意来长沙帮助我”。
“裘先生,你客气了,你我之间合则两利。再说矿山下那座大墓里面很可能就有我需要的东西。”
“唐,你说的很对,相信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能合作愉快。”裘德考边说边轻轻拍手,接着看向田中良子,“小姐,我希望你能配合唐先生,无论唐先生需要什么都要为他办到”。
“请先生放心,只要唐先生真的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无论唐先生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弄到手。”
闻言裘德考看着唐行知,后者扯了扯嘴角,“田中小姐多虑了,唐某出身江相派,虽不敢妄自托大,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唐某行走江湖,不会失了自己的身份”。
听了唐行知的话,田中良子没再说什么,裘德考见状笑了笑端起茶杯,“这样说明白了真是太好了,那么现在我们一起预祝接下来一切顺利,如何?”
唐行知和田中良子也都端起茶杯,“干杯~”
第二天五更时分唐行知独自从商会后门出去,他去“探路”,长沙城拢共就那么几条街,天光大亮时就走了个遍。把红府的前门后巷转了一圈,唐行知对完成裘德考的要求已胸有成竹,于是随便在街上找了家饭馆儿吃了饭便匆匆回到商会。进了房间让下人送了壶茶,关上门吩咐不许打扰,半个时辰后唐行知把一张清单交给当值的护卫转交田中良子,后者拿到清单看过后有点惊讶,因为上面有些东西说起来让人很是恶心。虽然恶心但田中良子效率很高,夜幕降临时清单上的东西都运回商会交给了唐行知。
三更时分商会的后门开了,唐行知带了三个护卫轻声缓步消失在夜色里,其中两个护卫手里都拎着箱子。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最后一次响起时,唐行知带着护卫回到商会,四人均面有疲色。
临近巳时,唐行知自睡梦中醒来,换了衣裳去见裘德考,后者正对着棋盘打棋谱。见到唐行知进屋便丢下棋子起身,“唐,我的朋友,希望你带来的是好消息”。
“当然,裘先生,一切都布置好了,接下来只要耐心等待就行了。”
“噢,那我需要等多久?”
“少则十日,多则半个月。”
裘德考想了想点头,“嗯,时间不长,我可以等,我一直都是很有耐心的人”。
唐行知听了笑了笑,“我相信裘先生,毕竟有耐心才有可能获得胜利,不是吗?”
“没错。唐,你说的太对了。”
正德堂和长沙商会里发生的外人无从知晓,长沙城里一切照旧。因为若九的提醒,一连三天二月红都没有出门,整日陪着丫头,或一同浇花喂鱼或对坐闲话。府里下人们看惯了,倒是丫头觉得不好意思,催二月红去梨园瞧瞧,被二月红几句话就改了心意。巧合的是五天前泰通码头接到一笔大生意,油水丰厚,为免意外陈皮一直留在码头上照应未曾回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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