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的人生,就像没有黎明的长夜。 ------卷前语
“卡琳娜,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甚至都不算一个好人。”
她从没想过,与父亲的第一次谈心会是在此种场景之下,脚下是断壁残垣,不远处是烟火连天,周围的人,脸上都带着倦色,不顾形象的瘫坐在地上,眼神中是说不出来的凝重。
“我一直以为变种人最大的敌人是普通人类,是他们的无知和残酷夺走了我们生存的空间,把我们逼的走投无路,可谁能想到呢,最终我们所有人竟以这样的形式走到了一起。”
埃里克叹了口气,抬手取下破碎的头盔,把其中一块碎片递到了卡琳娜的手里,又伸手抚摸了一下她栗色的长发。
“当年我和你母亲开玩笑,说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女生叫卡琳娜,男生叫弗兰克,这两个名字都寓意着自由。”
“那时的我,希望我的后代能带领变种人走向自由之路,现在的我,希望你能在这场关乎全人类命运的战斗中,走到最后,给所有人自由。”
卡琳娜看了眼手中的金属残片,又抬头看了眼父亲绿色的眼睛,只觉得那疲倦又温暖的笑容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伸出手,想要触碰爸爸的脸,却怎么也摸不到。
天旋地转间,场景转换,她站在战场上,用自己的能力摧毁了一架飞船,脸上刚露出胜利的笑容,下一秒,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那声卡琳娜早已没有了平日的柔情,反而带着紧张与慌乱,转过身子,看见的是倒地的父亲,和悬在天空上的氪星人。
仅仅是一瞬间,她的身体就没了力气,像不受控制一般跪倒在地,伸出手,颤抖着抬起埃里克的头,另一只手捂住父亲腹部的伤口,试图止住那不断向外流出的鲜血。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周围的打斗声和炮弹声不绝于耳,卡琳娜却什么也听不见,耳朵一直在翁鸣,视线也因为眼睛充满了泪水而变得模糊不清。
这可是万磁王啊,万人畏惧的万磁王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打倒。
虽然一直这样自我睡眠,但几乎可以看见内脏的伤口和满手的鲜血,都预示着臂弯里的人命不久矣。
埃里克艰难的抬起头,用冰冷的手掌贴住卡琳娜的脸颊,铆足力气,说出了离世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
这三个字就像是飞在高空中小鸟的鸣叫,显得缥缈而不真实,却又像一把利箭,狠狠地插在她的心上,残酷的向她一遍又一遍的宣告,斯人已逝。
“No。”
卡琳娜一声惊呼,从床上猛然起身,额头布满了汗水,就连衣衫也粘在了身上。
埃里克离开了将近半个月,这十几天的日日夜夜,她没有一天是不做梦的,梦的开始不尽相同,有母亲被杀害的场景,有自己被注射血清痛苦的改造过程,有从虚弱中醒来映入眼帘的蔚蓝色眼睛,但梦的结束却无一例外是父亲的离开。
她扭过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抬头望了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这个时间点儿不睡觉,一定是在会议室。
她起身,顺手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
自从两年前,外星军团大规模入侵地球,地面已经彻底沦陷,为了让人类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各国政府开始建立地下城,分批次转移人群。
地下不似地面,阴冷潮湿,也少见阳光,就连空气都混浊不堪,论优点也只有一个,却能保住所有人的命,就是安全不易被攻击。
卡琳娜顺着走廊,来到会议室,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我们别无选择,这台时光穿搜机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托尼的声音坚定,但却包含着诸多无奈。
这台机器,是大战来临前,他和班纳因兴趣所使,闲来无聊时造着玩的,他们才开始从手时,甚至没想过会成功,更没想过,它会成为全人类的救命稻草。
“总会有其他办法的,对不对?我这辈子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我不能再失去卡琳娜了。”
史蒂夫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钢铁之躯的美国队长头一次向别人发出了祈求,他的一生,弄丢了两次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不想再弄丢第三次了。
“队长,我们之中能摧毁一个星球的人实在太少了。”
“琴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查尔斯行动不便,旺达还是个未成年,只剩下卡琳娜了,只有她,完美继承了埃里克控制磁场的能力,能瞬间摧毁一个星球。”
托尼虽然晓之以理,但并不指望史蒂夫能听进去,说实在的,他都觉得自己混蛋,怎么能活生生拆散一对正在相爱的人,把饱经风霜的男人再次丢进无尽的黑暗与孤寂之中。
但他必须这样做,必须为了千千万万人的未来,狠心割掉这些儿女情长。
“她刚刚失去了父亲,托尼,她刚刚失去了父亲。”
史蒂夫蔚蓝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手指着大门,情绪激动的大喊起来。
“如果失败了,她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陌生的星球上,如果成功了,我会忘记她,我们都会忘记她。”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她都会失去我们,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绝对不会。”
卡琳娜靠在墙上,听着史蒂夫的脚步越来越近,像做错了事一样,仓皇而逃。
直到裹在被子里的身子被史蒂夫揽进怀里,她才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
“怎么还没有睡着?又做噩梦了吗?”
史蒂夫温柔的在她耳边说话,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她撒娇似的向史蒂夫的怀来拱了拱,像是在汲取属于爱人的最后的温暖:“你去哪里了?”
“和托尼谈论了一些事情。”
史蒂夫并没有细说,而是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卡琳娜的长发,臂弯又用了一些力,像是害怕怀里的女孩儿消失。
“卡琳娜,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们结婚吧。”
良久的沉默后,史蒂夫再次出了声。
“我会攒钱给你买全世界最漂亮的钻石戒指。”
卡琳娜听闻,开心的笑了笑,一滴泪水悄悄从右眼滑了出来,顺着鼻梁,又滑进了左眼。
“好。”
她仍旧笑着回答,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内心,问出了所有女孩儿都会问的幼稚问题。
“史蒂夫,你说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你,也会爱上我吗?”
“会的,无论身处哪个世界,史蒂夫·罗杰斯都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你。”
轻柔又坚定的情话传进卡琳娜的耳朵,下一秒,嘴唇上有了温热的触感,熟悉的气味钻进她的鼻腔,她也伸出手环住爱人的脖子,给予着最热烈的回应,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缠绵了。
这样就足够了,卡琳娜想。
亲情、友情、爱情,短短的二十几年,她收获了太多的爱,也不枉在这世间走一遭。
我叫卡琳娜·兰谢尔,所以毕生要为全人类的自由而战。
我爱你,所以想许你盛世太平,余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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