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厉等苏青绾出了暖阁,就从床帐里跃出。
他心里有团火,实在不适合待这里。床帐里到处都是苏青绾的味道,让罗厉想要冲出暖阁,把苏青绾拉过来,好好按在怀里搓一番的冲动。
但现在显然不行。
罗厉从床帐里冲了出去,却不是往苏青绾的方向,而是后窗。他从后窗出去,脚一落地,一阵冷风吹来,体内的那股火灭了不少。罗厉听到有脚步声来,把窗户随手关好,轻轻一纵,上了屋顶,向府外而去。
他非得这么御风而行,才能好好把那股冲动抵消下去。到了府外,罗厉往孙大富二人走去。
孙大富和孙二富躲在墙角里,瞧到罗厉赶紧上前,嘴里吃的东西还没咽下去,话说不出来。
罗厉往兄弟俩手里用油纸包着的几块肉和炊饼看了眼,感觉到了饿。他前面光顾着去苏青绾那,没弄些吃的。这之后,也早把填饱肚子忘了。
如今见了吃的,自然就饿了。
罗厉手一伸,就从孙大富手里把肉和炊饼拿了过来:“有酒吗?”
“没,小的在这守着,就怕给人瞧到了,没敢喝酒。”孙大富瞅着罗厉吃着的肉,他这可才吃两口,就这么没了,悄悄咽了口水。
“侯爷,六奶奶那没吃的?”孙二富往府里看了看,侯爷见了六奶奶,还能没口好吃的?
孙大富在孙二富靴子上踩了一脚,这是能问的吗?赶紧帮弟弟填补:“奶奶怎么样?不要紧吧?”
“没事。”罗厉把最后一块肉和炊饼放进嘴里,两手一拍,“走吧。”翻身上了马。
孙二富想说,他还没吃呢。
孙大富对着弟弟又是一脚,也上了马。
孙二富瞪着哥哥,没有办法,只能饿着肚子上了马。三个人向城门跑去,第二天傍晚时回到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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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绾一宿没睡好,吃过早饭就去贾太夫人那。从薛氏那里拿回中馈的事,看来得快些。昨晚薛氏的举动已经摆明了。
到了贾太夫人那时,正是老太太吃早饭的时候。
“我这你不用立规矩。”贾太夫人笑着。
苏青绾笑了笑,拿起筷子给贾太夫人布菜。
罗太夫人看苏青绾夹过来的菜,全是她最爱吃的,就知道苏青绾是在她的事上用过心的。这就难得了,传来的一些流言流语怕就不是那么真了。
“我这全是斋饭,倒是没什么你能吃的了。”罗太夫人指着面前的菜说。
“看老太太说的,以前我也常跟着我奶奶和我娘去护国寺吃寺里的素斋。我奶奶说,我们这种凭武功得来的家业,更得多吃些素,也是积功德。”
罗太夫人点着头:“你们家老太太说得果然没错。”
“所以我逢着初一、十五也吃些素。”苏青绾低下了头。
罗太夫人笑了:“厉哥儿有你为他这样,我也放心了。”
苏青绾原本是想着装下娇羞,给罗太夫人这么一说,她就想到昨夜罗厉。她也不用装,真就娇羞起来了。
罗太夫人瞧着开心。
“老太太什么事这么高兴,让我们也高兴高兴。”丫环挑起帘子,四奶奶金福梅和五奶奶周巧娣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朱倩倩。
四奶奶金福梅嫁的是二房嫡子罗厦,五奶奶周巧娣嫁得是大房庶子罗雁。
“今天外面怪冷的,风又大。你身子又重,就不用来我这了。”罗太夫人跟周巧娣说。
周巧娣低声说:“给老太太请安是应该的。”
她娘家不过是工部郞中,能嫁到武定侯府,哪怕是嫁给庶子,那也是高攀了。何况还是大房的庶子,上面又没嫡婆婆。
换一般的,可能早张狂了,可周巧娣生性就是懦弱胆小,唯唯诺诺。今天一早,金福梅拉着她来罗太夫人这,她不敢说“不”,只能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一道来了。
“快给你们五奶奶拿把椅子来。”罗太夫人跟丫环说,看了眼苏青绾,“你也才病好。你们也给厉哥媳妇拿把椅子来。”
丫环们搬了两把椅子,放在罗太夫人两边。
苏青绾原倒没想坐,可看金福梅和朱倩倩只能站着,便笑着坐了下来,还招呼周巧娣:“五嫂,你先坐。”
周巧娣看着金福梅和朱倩倩还站着,她哪敢坐。
罗太夫人见周巧娣不坐,苏青绾也不坐,便说了句:“你当嫂嫂的不坐,她哪里能坐,快坐下吧。”
周巧娣这才坐下。苏青绾也坐下了。
金福梅气得要命,平日里就听薛氏说老太太偏心,她也知道。可还没觉得有什么,今天可真是见到了。难道她不是嫂嫂?她都没坐下,凭什么让苏青绾坐下。
老太太真是眼睛瞎了,不知道苏青绾跟陈继登已经滚到一张床上了。
今天她得把这事好好说出来,让老太太看看她喜欢的苏青绾是什么人。
“六弟妹,我听说你前阵撞了头,怎么撞的?”金福梅打量着苏青绾,眼里闪着看好戏的光。
苏青绾心里冷笑了声,前世她撞了头,固然菊芬想法瞒着她喝酒的事,只是说她撞了头。可这事哪能瞒住掌管中馈的薛氏。
现在金福梅提起,无非是想她出丑。
罗太夫人往苏青绾看:“不是说病了,怎么却是摔了?”
苏青绾低起了头,面上有了些不好意思:“那日是孙媳生日,侯爷又正好回来。孙媳便陪着喝了点酒,没想到却醉了……”
罗太夫人笑了起来:“这算什么事。我年轻时也喝醉过。你呀,不想厉哥儿走,就跟他说。哈哈……”
蔷薇也跟着笑了起来。
“老太太……说什么呢。”苏青绾把脸转向了一边。
罗太夫人笑得更大声。
金福梅瞪着苏青绾,什么跟罗厉喝酒,分明是在想陈继登。
朱倩倩把金福梅看了眼,心里暗笑,就凭你也能让苏青绾现了原形。不提昨晚的事,倒提早过去的事,真是蠢。
“四表嫂,昨晚怎么了?二表婶那么晚还让婆子们在府里到处查看。”
朱倩倩的话提醒了金福梅:“太太说昨晚有贼进府了。所以让婆子们好好寻寻。”
罗太夫人的面色沉了些:“什么贼?不知道咱们府里的护卫可都是尝过刀尖上的血杀过人的?”
“人没抓到。可是有人瞧着是往六弟妹的屋子去的……毕竟咱们府里可不比别人家,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往府里进。”说到这时,故意瞥了眼苏青绾。
苏青绾为罗厉有些担心,不知道昨晚有没有人见过他。若只是看到个影子,咬死了不承认就是了。
“往我那?昨晚二太太可是来了,蔷薇姐姐也来了。你们看到贼了吗?”苏青绾问跟来的丫环。
丫环都摇头,说没有。
蔷薇也笑了:“我跟宝珠去了,后来二太太来了,没听谁说见到了贼。”
“是呀,可是不少的婆子和丫环呢。一双眼睛没看到,总不会这么多双眼睛都没看到吧?”苏青绾笑了起来,“不是四嫂提起,我都差点忘问,二太太昨晚瞧我被面的纹样好。我让丫环们一早送到二太太那。我那还有几个别的花样,不知道二太太还要吗?”
都把被面看了,可见是搜过没搜到了。
罗太夫人最恨的就是外面没怎么样,家里先乌鸡眼似的斗了起来。
金福梅没去往罗太夫人那看,只顾着说:“那人说不定藏起来了,哪能这么容易给看到。二太太昨晚可是忙了大半宿,花样什么的不用你操心了。”
罗太夫人不要听了,怕金福梅越说越不像话。这个孙媳妇,当年她就没看中。可薛氏看中了金家的钱,觉得这门亲好。她当祖母的,当然不好越过亲娘去插手孙子的婚事。
“行了。你们都去吧。我过会儿也得去佛堂了。”罗太夫人把眼闭上了。
苏青绾站了起来:“那孙媳走了。”往外走。
金福梅还想说什么,蔷薇笑着:“今天早上老太太高兴,多吃了些,这会儿得消消食。四奶奶先去吧。”
金福梅不甘心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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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蔷薇来了。
苏青绾请蔷薇在自己对面坐下:“姐姐怎么来了?”
“给六奶奶道喜。”蔷薇笑着让小丫环把捧着的紫檀匣子放在炕桌上。
苏青绾没说话,只看了眼匣子,便说:“姐姐这不是难为我,我何德何能的,哪能当得起。”
菊芬和梅芳瞅着紫檀匣子,想着这里装着什么?奶奶居然就这么往外推。
蔷薇看苏青绾居然知道匣子里装着是什么,也不再瞒:“早晨奶奶们走了后,老太太便让我去二太太那说一声,想让六奶奶跟着二太太一块掌管府里的事……”
“这是老太太想得周到,先跟二太太说好了,再让我知道。”
“奶奶这么说,怪不得老太太说奶奶是个一点就透的人,不像有些人,处处就是往让人别扭上去。”
苏青绾觉得蔷薇说得就是前世的自己,可不是就是怎么别扭怎么来了。
“我去二太太那说了。二太太别把对牌拿了出来,说这个家原本就该是六奶奶管。她管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交出去,也算是欣慰了。”蔷薇看着苏青绾。
苏青绾想笑,薛氏想看她笑话,那就让她看。薛氏日后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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