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倚君不认识朔方郡的郡守, 也不想去评价对方的治理能力。但是有一点她看得很清楚, 朔方如果没有霍去病在这里坐镇,陛下是绝对不会放心的。
这里地理位置太重要,如果不把朔方守住,蛮族可长驱直入关中,到时候马踏长安都说不定。
和朔方、五原两地相比较,小方城也就站着玉门关是进入西域的必经之地, 商业往来频繁,否则都不会有人愿意迁徙过去。
当然了, 现在的小方城已经不是以前的小方城了。在开荒建城,兴修水利之后,小方城已经有了一个中型城池的雏形,而且新建的城市规划更加合理, 每个巷口坊口都有路牌指引,即便是初次过去的人, 也不会轻易在里面迷失方向。
这一切离不开前后两任县令的努力。特别是前一位县令大刀阔斧的修建灌溉渠, 把荒地改造成良田,让原本贫瘠的, 只能依靠打猎和草原放牧才能维持生活的小方城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农耕发达的城市。
相较于新开垦出来的农田,陶倚君的那几百亩药田真的不值一提。可也正是她的药田药坊引来了更多的商贾, 使得更多的人有了收入, 能够购买更好的农具进行耕种。
发展都是相互影响的,粮食产量提升了,能养活更多的人口, 就会有很多没有田地,吃不饱饭的普通人迁徙而来。人多了,生机才会勃发,才有更多的人力物力进行其他产业的开发。
她来的时候已经听人说了,五原郡郡守直接将农具制造交给了小方城的铁匠坊进行制造加工,还订购了好几套大型水车。这些都是拉动小方城发展的有力渠道。
陶倚君顺着朔方城外的河流走了一段路,心里大致有了评判。
“卫将军府上可有田地?”
“自然是有的。”卫小郎君好奇她想要干什么,但自家大哥已经说了,不管大娘子要啥,能给就给,别废话,所以听到陶倚君询问,小郎君直接领着人又往河边走了一会儿,“那一大片就是我家的地。这里有,卫家族地那边还有。不过我大兄跟我都常年在边关,家里的地现在是我二哥在打理。”
陶倚君往前跑了一段距离,认真的看了下田里的粮食。不用仔细看,她就能断定这里的上田可能也就她家中田的产量,说不定还不如。
卫将军两兄弟算是厚道的,手里拿着的田地不好不坏,基本在中等偏上一点。由此可见卫大将军管理族人还是很有原则的,不像是霍家,相比要张扬不少。
“卫小郎君,你帮我找几种药材的植株或者种子,能存活的那种,酬劳么,我送你们一架水车如何?”
“水车?”卫小郎君蹙眉,“就是你家用那种?可以打水灌溉的那个?”
“对,就是那种大型的,如何,你要和我做交易吗?”
卫小郎君肃整神色,带着些许试探出声:“不过是一些种子,那家水车的造价可不菲。再说了,你家兄长也在朔方,你直接找他不就行了?”
陶倚君飒爽一笑:“我大兄那人,你要他去砍蛮子一刀他铁定立刻答应,但你让他去分辨一株药草,他能哭给你看。”
卫小郎君脸皮抽搐了一下,他想不出来陶翕君哭的样子。
“大兄没有这个天赋,以前五叔教我的时候,也想着让他多学一点,可他十天都分辨不出来两种完全不同的药材植株,五叔试过之后就死心了。说人各有天赋,大兄估计这方面就是十窍通了九窍。”
卫小郎君瞬间反应过来陶倚君在打趣她哥哥对药材一窍不通。如此,他便释然了,也替兄长答应了陶倚君的交易。怎么看都是他们占便宜,这小娘子肯定是想要借他兄弟二人讨好大将军跟骠骑将军。
卫小郎君答应得痛快,陶倚君也笑得灿烂。眯着眼,她仿佛能看到滚滚金钱如流水汇聚到她手上。
水车看上去很简单,但是每一个部件,每一处联动轴,都需要专业的工匠手工制作。最主要的,其中有两个部件的制作工具目前只有陶倚君那里才有,连小方城要制造水车,都得向她购买这个部件。核心竞争力嘛,肯定不是随便哪个人看一眼就能偷去的。
陶倚君可没跟卫小郎君讲,这架水车除了示好之外,还有做引子的作用。
她估计过不了太久,陛下就会下令关中和其他地方的平民往朔方五原等地迁徙,跟着就会发展水利农业,等到这里的人多了,田地多了,需要灌溉的多了,水车还愁卖不出去?
当然,也不能肯定说人家就造不出来,可问题是有一个现成的东西,只需要花费不算离谱的价格就能买到,谁又愿意花大价钱去从头研究呢?说不定研究所浪费的钱,都能买好几架水车了。
而且这种大型的水车也不是易耗品,维护得好,用个几十年都没有问题。
其实从这里也能看出,水车带来的利润虽然丰厚,却不是持续不断的。
“那兄长的意思,大娘子她图什么?”送了陶倚君回取休息后,卫小郎君又来找大哥汇报,顺便说起这事儿。
“名声,人气。”卫将军笑着摇头,“以后人家说到小方城陶府,就会说‘哦,就是那个制造水车的陶家’。你看看,陶大娘子生意也做了,名声也出去了,再有其他的新奇东西问世,就会让人形成一种习惯,期待着他家会出新品。而这种期待值,会给陶府带去关注,隐形的也就给陶府搭了个高架子。”
卫将军说完还笑了一声:“可惜了,我卫家的女郎不好吗?居然被嫌弃了。”
他当然不是责怪陶倚君看不上卫家的女郎,只是感叹这么一个金娃娃就怎么落不到自己族里来呢。
“你去找人,给那家的族老透个信,就说陶大郎的婚事如果再不定下来,可就轮不到他家的女郎了。”
这话还真不是开玩笑的。陶倚君之前在小方城做的那些事情,估计现在都搁在陛下的案头上呢。如果只是经商有才便也罢了,可这女郎最令人称道的,却是她对农桑水利的了解压过了众多男人,即便是陛下身边擅工事的官员,在细微之处也不能与其相较。
“你说陶家是怎么培养的?听说大娘子她阿耶当年在世时也并没有这么出众啊,虽然的确是个做事的好人,但相较于陶大娘子来说……太奇怪了。”
陶倚君在将所有事都推到去世的父亲头上时就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也想好了说辞,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当面询问而已。
“赔礼?谁?”正在书房里将今日所见所闻记录下来的陶倚君听到婢女来报,说是外面有人求见,带着礼物来的,说来给陶倚君赔礼。
陶倚君想了片刻,估计是今天在街头上遇到的那个长史家的小郎君。她也没想过将人晾着,更了衣衫便出去见客了,没曾想那小郎君竟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跟他同来的还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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