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大人亲临不知为了何事?”
面对长史跟面对他儿子肯定不一样的态度。到底人家是官, 地位仅次于郡守。
长史也是个干脆的人, 直接压了儿子给陶倚君道歉,完了就道明来意。
“水车?”陶倚君有些不解,“长史大人负责的是军马粮草,要水车来何用?”
“并非是在下用,是帮人询问的。”
长史的娘子家在隆中,早年家贫, 还是近些年长史念在妻子为他伺奉双亲教养儿女的份上,拉拔了他老丈人家一把, 才堪堪做了个小地主。
“隆中良田早已被瓜分殆尽,我那老岳丈想要两个儿子能有出席,攒了一辈子的钱,买了些田地, 却被人忽悠,中田成了下田, 有十几亩都能算得上是荒田了。”
“这事儿不能找官府理论?”
“找过, 对方也就退回了多收的钱,一口咬定之前就已经给我老岳丈交代过的。”这里面弯弯绕绕极多, 那卖地的跟官府也有勾连,长史老岳父只能咬牙认下。
“之前我原本想着扔那里就算了, 当做买个教训, 后来听说了大娘子在小方城治理农庄的事儿,就一直想要去求购一架水车,只是因为事务繁忙无暇分身, 加之这水车买来后还得送到隆中去安装,所费力气不小,便一直没能成行。昨日听小儿说娘子到了朔方,我便急忙赶了回来。哪里知道一回府就听到这小子做的好事……”
长史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小郎君瑟缩了一下,头垂得越加厉害。
陶倚君也不想跟对方计较这些事情,昨日是卫小郎君主动出头,但即便他不出头,这怂兮兮的小郎君在她手里也讨不了好去。
水车是个大买卖,但是如何定价,如何运输跟组装,都需要继续商讨才能确定。长史也只是来个意向性的合作请求,具体要下定,还得要他老岳丈亲自来走一遭。
陶倚君觉得这个东西单一的那一户人买太不靠谱,最好还是以宗族或者村子的名义来买比较好,不然以后运行起来也多麻烦,这水源自古都是农人的命脉,为此付出的人命代价也从来没少过。
“我那老岳丈在他家族里并说不上太多的话。”长史轻叹,他是发迹之前娶妻的,那个时候都穷也就无所谓,现在看起来,就算想要帮扶对方一把,也得看对方有没有这个能力立起来。
“不若这样,隆中离公输家不远,这水车原本就是他家大匠与我一起研究出来的,若大人的岳丈愿意,可以去公输家下单,请他们派人走一遭,给定制一具小型水车,灌溉个百十来亩地足够了。”
这种小型水车的难度要小很多,对水流水量的需求也不是那么高,以隆中现有的灌溉渠来说,一架小型水车日夜不停输送的水量足够灌溉百亩田地。但是如何保证安装在田间灌溉渠上的水车不被眼红的人破坏,这就需要他们自己去考虑了,陶倚君也就稍微点了点这个问题的存在。
长史一听也是这个理儿,总不能让别人替他们把所有的问题都考虑完吧,便说等他回去跟妻子商量好之后,再来找陶倚君讨一封去公输家订货的书信。
此次前来朔方收获不小。
霍去病终于同意了她的提议,答应替她向陛下献策。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陶倚君那句“奔袭千里为奇袭”打动了他。
他用兵一向奇诡,有人上书说他刚愎自用视普通士兵如草笈。他是不认为自己用兵有问题的,而那些跟不上他节奏的士兵,他也不想要。可边关之中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有奇袭的天赋,这样一来,他每次带兵的伤亡率都比较高也是事实。
陶倚君给他出了计谋,利用补给的方便减轻士兵们的负重,再利用奇袭和大军的联动来稳定草原局势,这样一来,基本上可以打一场收一城,无论补给也罢,休养也好,比起他孤军作战要强很多。
没人比他更懂陛下的心思,收复草原,至少是收复通往西域这一条线的草原是陛下的心愿,也是近两年之内肯定要实现的目标。大军自然是舅舅亲率,而他不耐领着那么多人一点一点的压上,他就喜欢来个奇袭,从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把蛮族的所有计划都摁死在腹中。
大娘子除了献策外,居然还希望她大兄能跟着自己一起,有这么看重自己?
不管有没有,霍去病心里是高兴的,为着一个知音的存在,虽然这个知音是个女郎,但没关系,他也挺高兴跟她聊一聊兵书。只是偶尔也不免会想霍桐这小子真的是运气好,这么个宝贝就便宜他了。
在朔方待了七天,走之前还收到一个好消息。阿满的亲娘力压家里众人,答应了陶翕君的求亲。而且阿满的娘是个狠的,不要求其他聘礼,只要陶大郎照着律法和章程,把给走的流程走完就行。
听到这个消息后,陶倚君先是一喜,而后就是担忧。
她身为女子,以后也可能是女儿的娘亲,这么轻易就把女儿嫁出去真的没问题?明明之前他们家族还有人想要拿捏陶家的,没道理就卫大将军一句话对方就松了口啊,就算松口,难道不该再多要点东西?现在这样子,倒像是着急忙慌的急着把女儿嫁出去,生怕晚了陶家就不要似的。
陶倚君思来想去都觉得有些奇怪,悄悄的找了人去打听情况。只是阿满家离得比较远,想要得到消息回报,怎么也得等回去小方城之后才行了。
这边目的达成,陶倚君也不再多呆,她家里事情还多,大兄的婚事还要提前做好准备。新房家具一系列的东西都要备好。
从朔方回去的路上,陶倚君偶遇马家的人,是给马家出嫁的女人们送节礼去的。关中有三位,陇西陇南还有,偌大的车队显得声势浩大。
陶倚君跟领队的马家郎君打了个招呼,想一想,又把霍去病赠与的宝石分了一些出来,让带给九娘子。
说实话,以前还不怎么觉得,自从女学建好后,她跟诸家夫人来往多了,才知道女子要是手上每个东西压箱子,在夫家都直不起腰来。马家虽然不会苛刻出嫁女郎们的份例,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也有个亲疏远近在。而且女郎们自家兄弟有没有能力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条件。
马九娘对陶倚君好,陶倚君自然也知道投桃报李的对她好。对方嫁去关中,没有特殊情况两人要见面很难,但没关系啊,这年头书信礼物往来才是正道,多少亲兄弟姐妹还一年到头见不了一面呢,也没说感情生分了。
陶倚君的大手笔让带队的马家郎君都惊讶了,暗叹马九娘真是个好福气的,家里阿耶兄弟也能干,认识个陶大娘子也是个不含糊不吝啬的。
当着陶倚君的面,马家郎君给小盒子贴了封条,把陶倚君写的信贴身放好,还道等他送完礼节回来,一定去小方城给陶倚君送回信。
马家的队伍先离开,他们得赶时间。等他们走之后,陶倚君才带着人继续上路。
这一路回去就走得稍微慢些了,偶尔见着些新奇的,好看好玩的,她一路走一路买,没几天都多装了一辆车。
走到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时,遇到了从小方城出来护送货物的押运队伍,同款的葛衣和皮甲,一看就知道是正规的队伍。
“大娘子安好。”领队的跟阿甲关系不错,两人经常一起吃肉喝酒,“大娘子,这一队货物里有陶家送去五原的皮毛和香料,你要看看吗?”
陶倚君摆手,都是捆扎好的货物,她没必要多此一举,既然委托他们负责,那就相信对方不会动手脚。而且五原那边也有验货的人,真要被调了包,这一队人怕是也没法回去小方城了。
押运队没敢等太久,跟陶倚君打了招呼之后就急急忙忙上路了。他们之前也就是趁中午吃饭歇一会儿,下午要是不抓紧点时间,就赶不到今夜的过夜点。
这一路上的贼人土匪都被清扫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押运队的汉子们一个个都见过血,带着边关男儿的戾气,等闲的贼人还不够他们下酒的。
再行一日,就到了小方城的辖地。在界牌不远就有个村子,以前荒废了好几年,还是去年重建起来的。
看了看天色,一行人打算就到村里投宿。
村民不算多,陶倚君的护卫去看了一眼,回来说大概就二十来户人家,看样子还大多不是本地人。
他们借住的地方是村长的家。这里已经是村子里最好的房子了,也就三间石头屋子和半间斜棚茅草屋。
村长知道这一行是贵人,又收了陶倚君的钱,把自家两口子住的房间让了出来,跟老婆子挤到两个小子的房间里睡去了。
婢女可以在房里打地铺,而护卫们只能在车上休息,或者在偏棚下面的草堆里对付一晚上。
近半夜的时候,听到有狼嚎声,陶倚君起床套上衣衫,推开窗看了一眼。她一动,婢女也跟着爬起来,外面的护卫早已经进入警戒状态。
“这里怎么会有狼?”陶倚君喃喃自语,想了想,在看到村长睡那屋也亮了点烛火后,就让人把村长请了出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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