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教主大人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大危机。
他看着名义上的媳妇三两下脱掉了那身累赘的红裙, 露出了精瘦的胸膛, 再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衣。
完了。
三寸丁痛苦的闭上眼。
这哪里是好人家的姑娘, 这分明是……
咦?
他重新张开眼, 盯着那人的前胸看——没错, 确实是一马平川。
说好的媳妇变成了一个大男人?
扑扇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对于人生阅历总共没几年的小教主,这题超纲了。
“过来。”正在整理衣襟的杨戬头也没抬。
在系衣带时, 他的手指停了半刻, 像是在思索什么, 然后迅速解开了打好的衣结, 重新打上了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衣扣。
“唔……”
小教主磨磨蹭蹭的往桌边靠,满脸的不情愿,然而形势比人强,拖无可拖之后,他还是迈着小短腿站在了改头换面的“媳妇”前。
“坐吧。”杨戬敲了一下桌子,然而手指刚落上桌面, 他就顿了一下, 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 视线一凝。
小教主闻言怯生生的一抬头,诺诺道:“好……好你个头哦!”
说完, 他瞅准了房门把腿抡的飞起,“左护法!救命啊!”
坐在原地没动,杨戬伸出一根手指,隔空轻轻勾住他的衣领。
于是夺门而出变成了原地逗留, 男童眼看着大门口就在咫尺之间,却怎么都跑不到。
“救救救救救……”原地踏步连带着三寸丁的嘴巴也跟着卡了壳,喊了半天都没见人来,小教主颓然的放弃了挣扎,像小猪仔一样被拎了回去。
“不跑了?”杨戬凉凉的问道。
“不跑了。”教主小脸上满是苦大仇深。
“那就坐吧。”杨戬又说了一遍。
这一回是真的不敢再耍花样的小教主从桌子下面搬出了一个小矮凳,规规矩矩的坐在上面,腰板挺的笔直,双手放在膝上,一看就是没少挨训。
然而杨戬说的“坐”就是真的只是让他坐着。
不会与他说话,也不发出声音,唯有手指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响个不停。
屁股下面仿佛扎了个钉子,男童不安分的扭着身子,偷偷的拿眼角余光瞄自己这位假媳妇。
与常年陪伴他的左护法葛力姆相比,杨戬的身形其实算的上单薄,只是他生的高挑又匀称,长相出众,身上又有一股传自母亲的清贵气,即便身量上稍显不足,与人对峙时也极少会落下风。
起码,眼下小教主就打从心眼里觉得,就算方才呼救成功,自己可能也得倒霉。
“怕成这样还敢看我?”察觉到小不点自以为隐蔽的目光,少年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言谈间透出超出外表的成熟,不像是尚未弱冠的少年,令小教主生出了面对右护法的错觉——后者总是一本正经的逼他习字,还总轻而易举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呆瓜。
“这、这里是本座的地盘,本座怕、怕你作甚!”气势十足的挺起头,男童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不是怕你,只是敬你,对,敬你!”
说到最后,他连自称都忘了改。
“呵,”杨戬低笑一声,“那你觉得,是我可敬,还是你的左护法可敬?”
“……你可敬,”沉思半天,小教主才吭哧吭哧的说道,“你比祖父还可敬,但是只有一点点哦!”
为了强调这一点点,他甚至还用手比划了出来。
大约是心情真的不错,杨戬轻轻瞥了他一眼,“明明是个小呆瓜,却意外的有眼色。”
……本座方才是不是被骂了?
小教主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少年又用手指敲了一下木桌,“他当年上山的时候,也是这般年纪,天不怕地不怕,后来我们七人……”
说到一半,他突然住了口,凝神看向了窗外。
男童刚得了趣,正是特别想知道后文的时候,此时一断可真是心肝肺俱痒,奈何也不敢大声追问,正急得抓耳挠腮之时,就听到了新房内的窗外传来了敲击声。
“咚、咚、咚。”
三下不多不少,放在此时,却格外突兀。
在漠北,谁敢在魔教教主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敲他的窗?
男童陡然紧张了起来,就见身旁的少年站起身来,几步上前打开了窗扉,用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语气说道:“师姐?”
那语气令他想起了哄他睡觉时的左护法,既对吵着要听睡前故事的他无可奈何,又有一种乐见其成的放任。
当然,以上出自以读书人自居的右护法之口。
一只白玉般的手搭上了窗框,紧接着,一道人影顺着洞开的窗口翻了进来,不是凌玥是谁?
“前厅已经喝开了,我找了个借口就溜了进来。”她对师弟衣冠整齐的模样是半点也不惊讶,“这魔教的戒备力度就跟河西大集似的。”
换言之,就是基本没有人在戒备。
“咕嘟。”看着新来的不速之客,正襟危坐的小教主咽了一口唾沫。
他这一出声,自然就引来了凌玥的注意,后者一见到这豆丁,顿时一愣,“……这是你继子?”
被当后母的杨戬面不改色,“这位是教主大人。”
小教主努力端出架势。
“新郎官避而不见,我就猜到了这婚事有鬼,”凌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小豆丁,“但搞成童养媳还是漠北人会玩儿。”
这么说着,她抬步走到男童跟前,伸出右手——
弹了他个脑瓜崩。
“呀!”
被弹的从凳子上摔了个屁股墩的小教主眼角带泪,一双小肉手死死地捂住额头。
“确实就是个小鬼,”凌玥收回作孽的右手,“看样子不是那位威震漠北的教主大人突然返老还童。”
“魔教上下很紧张他,怕他饿着,也怕他摔倒。”杨戬补充道,“就算他不是教主,也应当颇为重要。”
“魔教寻找圣女的原因果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凌玥摸了摸下巴,对着小萝卜头笑的意味深长。
“我本以为是那老色鬼练功出了岔子,还想着能打他个出其不意,借着这股东风混个教主当当,不过眼下这样也不错。”
什么不错?
小教主全身紧绷了起来,他再怎么懵懂,也能看出来者不善。
“教主大人,”俯下身,凌玥点了点小刺猬那炸毛的脑袋顶,“在这教中,谁最喜欢你呀?”
男童警惕的看着笑容可掬的少女,“你、你是谁?”
“我是你隔壁老凌啊。”凌玥讲的毫无负担,怕他听不懂,还特意解释了一下,“就是趁你不在家,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孩子,还把你所有的衣裳都换成绿色的大魔头。”
小教主一脸的震撼。
哪怕他其实压根听不懂几句。
也不知是不是唬住了,他瞥了站在一旁的杨戬一眼,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你……也是教主吗?”
“我是啊。”点了一下头,凌玥爽快的回答,“我是战场可以输,晋帝必须秃神教的教主。”
不明觉厉!
小教主一脸“震撼我全家”。
不过他还是嘴硬道:“本、本座当然是广受教众爱戴!”
话音未落,凌玥眯了一下眼,顺手把他从小凳子上拎起来,“也就是说,只要抓住了你,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没等男童反应,她就拎着他走到了门边,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把他往走廊上一扔!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来没有玩过抛高高的教主大人叫的宛若杀猪。
等到男童从最高点落下来,凌玥手急眼快的抓住他的衣领,往上又是一扔。
就这么循坏了六次,确保男童叫的全魔教上下都能听见了,她才心满意足的重新关上门房,带着小小年纪便看破红尘的教主回到了新房。
“接下来就是看爱戴你的教众能不能醒酒了。”
把双眼放空的男童放到铺着锦被的床榻上,凌玥拍了拍前者肉嘟嘟的脸颊,然后自己索性也钻进了被子里。
令她意外的是,速来不爱与人亲近的杨戬竟然也凑了过来,附到她耳畔小声说道:“教主之下有左右两护法,左护法是漠北人,估计有元婴修为,麾下有一胖子,是积年的金丹,我之前便是被他们捡到,带来了总坛。”
两人的距离有些过近了,少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凌玥的耳廓,引得她缩了缩脖子。
杨戬向来是举止有度的,便是之前假扮姐妹的时候,二人凑在一起,他也充当着一根木头,大多是在等她主动靠过去。
凌玥模模糊糊的觉得,小师弟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可要说哪里变了,又说不太上。
就在她忍不住神游的时候,对话仍在继续。
“三师姐,”杨戬伸出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我伤势一直未愈,这才不得不跟他们走……”
像是怕她不信,他拉着她的手贴到紫府处,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像是一尊华贵到极致也脆弱到极致的瓷器。
不知怎的,贴着衣衫下那一层薄薄的肌理,以往与未婚夫接触都如老僧入定的凌玥……有点心猿意马。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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