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小教主是真的很受重视。
听着凌乱的脚步声, 凌玥悻悻的收回胳膊, 倒是杨戬若无其事的站起身, 微微垂下头, 看起来乖顺的不得了, 忽略他的真实性别,倒是真的很符合“被硬抢过来的小媳妇”。
“教主!”左护法一马当先, 直接用身体撞开了房门, 然后看着屋内多出来的一人, 愣在了当场。
只见凌玥盘腿坐在床上, 怀里抱着委屈巴巴的小教主,原本的教主夫人则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年轻公子。
看到此情此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阿贾尼那个混蛋!”葛力姆咬着牙骂道。
谁知他这一停,却把紧随其后的其他人给挡了个严实,特别是一个人有两个宽的莫老九, 肥嘟嘟的堵在过道中央, 推推搡搡之中, 把一大伙援军全给堵在了后头。
不过乱成一团的魔教也证明了凌玥之前的猜想——他们现在真的是群龙无首。
“这位姑娘……”缓过神来,葛力姆踌躇道, “咱们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当务之急,还请把我们教主放下为好。”
凌玥闻言举起怀中的小教主,在他脸蛋上捏了一把。
“嘶。”从缝隙里往内窥视的教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姑娘, 咱们有话好好说,”葛力姆痛心疾首,“教主他还是个孩子啊!”
“就是!对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手,真是万恶不赦!”
“教主脸颊上都有红印子了!”
在一片指责声中,万恶不赦的凌魔头脸不红、气不短,甚至还想再捏几下。
在群情激愤的人中,莫老九那尖嗓子格外突出,他正义愤填膺呢,就感觉肩膀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
“别碍事!”他烦躁的回过头,就见满脸阴沉的霍春水正在自己身后,顿时卡壳了,“……右、右护法?”
“都在吵吵什么?”干瘦的老道士慢悠悠的说道,“席面都没散,你们是想整个漠北都知道咱们圣教快要山穷水尽了?”
在场都是魔教的高层,谁也不是傻子,顿时就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纷纷闭上了嘴。趁此机会,霍春水仗着身材优势,顺着缝隙挤进了新房里。
此时与能言会道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葛力姆已经快跟小教主一样被凌玥给玩哭了。
他倒是不怕那个可恶的丫头提出一些强人所难的条件,毕竟只要有条件就意味着可以交涉,然而凌玥除了时不时玩一下怀里的傻孩子,一直一言不发,搞得堂堂元婴修士焦头烂额,想要强势一点,还投鼠忌器。
因此,当霍春水露脸的时候,他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这种动脑子的活,还是得交给读书人干。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玉泉山的两位师侄。”出身正一教的霍春水一眼就认出了凌玥和杨戬的来头,“不知两位来我圣教,所为何事啊?”
他语气很是恳切,至于乌龙圣女一事,倒是绝口不提。
“霍师伯,”论装傻,凌玥也不逞多让,“我师弟被贵教请来观礼,小孩子不懂事,作师姐的自然要陪着,况且我们瞻仰贵教教主已久,难得有此机会,怎么能不上门拜访呢?”
“那感情好,”霍春水笑眯眯的点头,“如今酒也吃了,教主也看了,不知师侄能否将本教教主放下呢?”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男童,凌玥慢条斯理的说道:“霍师伯大概是误会了,我要见的教主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自然就是四百年前出名的那个了。
霍春水笑容不变,“漠北一直有传言,说老教主已经殡天了。”
“我本来也信以为真,直到见了霍师伯与左护法,才晓得人言可畏,”凌玥微微一笑,“流言就是流言,到底当不得真,不是吗?”
就算是以血脉维系的王朝都会有重臣欺幼主的事发生,若是没有靠山,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如何能维系魔教这样的庞然大物?
难不成他真是天命之子,只需要虎躯一震,就能让左右护法这样的人物纳头便拜?
此言一出,葛力姆的面皮抽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的老道士。
而霍春水收敛了脸上的假笑,认真打量了眼前的少女一眼,“老朽在这教中也有几分薄面,师侄若是不嫌弃,什么话跟老朽说也是一样。”
“我嫌弃。”凌玥一脸情真意切。
这回换霍春水面皮抽搐了,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不客气的。
像是怕他不信,凌玥甚至还重复了一遍,“我真嫌弃。”
“噗。”葛力姆捂着嘴扭过头,随后又一脸凝重的转了回来。
霍春水在这一刻有一种撂挑子的冲动。
“师侄猜的没错,”按下迸出的青筋,霍春水揉了揉额角,“老教主确实活着,你手中抱着的,就是他的儿子。”
“老朽承认,这婚事是个幌子,为的就是敲山震虎。”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老道士摇了摇头,“教主多年未曾露面,那群家伙早就蠢蠢欲动,不敲打一下,谁知道能干出什么来。”
“况且,少主年幼,亲娘又死的早,仅凭我们几个男人始终照顾不周。”
说白了,名义上是娶亲,实际上就是给他找个“娘”。
“对于人选,我们也是琢磨了很久的,”听到这句,颇有老妈子气质的葛力姆有些忍不住了,掰着手指头数道,“个子高挑是为了能抱的动他,性格冷淡是为了避免夫人动歪脑筋,眼神犀利是为了能管住这只皮猴儿。”
说完他还头疼的看了一眼坐在软玉温香之中的男童,后者在经历了几轮捏脸伺候后就放松了下来,正好奇的眨巴着眼睛看向几人,一点也没有人质的自觉。
“至于教主本人……”葛力姆犹豫了片刻,才吐出了答案,“在睡觉。”
睡觉?
凌玥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不是闭关、不是沉睡、不是封印……就是简简单单的在睡觉?
谁能够一睡这么多年,甚至逼到下属大张旗鼓的搞假婚事?
然而说出这两个字后,那左护法就变成了锯嘴葫芦,半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霍春水苦笑着摇头,“情况就是如此,教主实在不便接客,烦请师侄有事还是告之老朽吧。”
说,还是不说?
凌玥的目光越过左右护法,扫向聚在门口的人群,停留在了莫老九与棒槌身上。
这二人一胖一瘦,肩并肩、手挨着手。凑在一起就好似哼哈二将,然而就因为悬殊的体型,某些本该被满满挡住的地方,露出了些许的缝隙。
那是一块布满了油腻与血渍的围裙,哪怕只露出了冰山一角,也足以令人记忆犹新。
若无其事的转开视线,凌玥耸了耸肩,“前些日子,玄天宗弟子柯闯撞破了一伙上清遗脉四处诱捕女子的勾当。”
听起来像是我们干的事啊?
在场魔教中人面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有趣的是,他们的目标与贵教选定的圣女完全一致。”
“霍师伯不觉得,这实在是太巧了吗?”
与其他大漠家里蹲不同,出身正一教的霍春水几乎是立刻就变了脸色。
“我和师弟与那四人教过手,其中一人屠夫打扮,留着络腮胡,手持一把剔骨刀……”说到这里,凌玥顿了顿,“恕我冒昧,宴席上的烤全羊着实令人印象深刻,能请出掌勺大厨一见吗?”
此言一出,异变骤起。
“噗。”
一口鲜血从莫老九的口中喷出,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见到了穿透肚皮的刀尖。
鲜血滴滴答答的从刀刃上滑下,落入了他喷出的那一口血滩里。
“莫胖子!”棒槌的惊叫近在咫尺,又极为模糊。
紧接着,刺穿身体的利刃被人用力拔出,失去了依靠,男人庞大的身躯向前摔去。
“是那个厨子!抓住他!”
棒槌几乎整个人都被罩在了莫老九的身躯下,他死死的捂住男人肚皮上的伤口,却在下一瞬被一道凭空出现的黑鞭重重的打了出去!
那鞭子好似有生命一般,化为无数道纵横的鞭影,将手持屠刀的络腮胡大汉包在中央,霎那间便在人满为患的过道中清出了一片空地。
“贼子,尔敢!”
这一声呵斥如平地惊雷,金发大汉越过哀嚎的教众,直直撞向了纵横的黑鞭,随着一声巨响,四散的罡风席间了整个走廊。
“葛力姆,回来!”霍春水扯着嗓子大喊,“这是调虎离山!”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自空中悬月而来,眨眼间便至新房窗前。
“正一雷法!”
老道士手捏法诀,银亮的电光编织成网,挡在了转瞬即至的剑气前。
木制的窗页骤然破碎,锐利的剑光一望无前,黑风涌动,风刃在瞬间便绞断了电网,破碎的石块与木渣纷纷下落,眼看整间屋子都要被劈成两半!
汹涌的剑光行至窗前,撞上了绘有彩凤的竹伞,无数风刃刮过伞面,油纸鼓起,脆响阵阵。
四面墙壁依次倒塌,在这混乱之中,一道人影自伞后冲出,迎上了刺骨的剑风,然后摸出了腰间玉笛,凑到唇边吹响了第一个音。
怀中的香球震动,清脆的铃声断断续续,一道漆黑的魔莲透出少女的衣襟,一瓣紧闭的花瓣正在缓缓绽放。
当悠远的低吟响起时,无匹的剑光停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凌玥紫府中被真元紧紧拢住的金丹在一道道漆黑魔气的冲击下,裂开了一道缝隙,千万瑞气涌出,填满了整个丹田。
下一刻,整座新房,轰然爆开!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头条:【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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