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伴着晚风缓缓的下落，淡金色的余晖晕染在天际，泛着鎏金般灼灼的光亮。
玖卿独自坐在房顶，一身白裙澄澈，裙摆被风吹起，泛着阵阵清苦的药香。
风声过耳，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无声落下，在玖卿身后站定。
“该说，别来无恙？”
男子邪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身边便是坐下一个人。
气息冷冽，黑羽飞舞。
墨鸦。
玖卿闻言偏首，淡定开口。
“或许，是的。”
“啧。”
墨鸦摇头，眼角的纹路似乎都带着笑意：“小小年纪的女孩子，这么冷淡，可不行哦。”
白凤瞥了一眼墨鸦，没有言语，只来到玖卿另一侧站定，抬首看向远方的辽阔天际。
三人沉默半晌，墨鸦率先打破这凝滞的气氛。
“那么，重新介绍一下吧。”
墨鸦屈膝，一手搭在其上，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是墨鸦，是将军姬无夜手下‘百鸟’的一员。”
说着，指向白凤，“这是……”
“白凤。”
看了墨鸦一眼，白凤打断他的话，自行开口，“隶属百鸟。”
说完，二人的目光便是落在玖卿面上。
淡淡的看了眼前男子唇角邪气的笑意，玖卿微微颔首，嗓音清淡。
“玖卿，师出鬼谷。”
“鬼谷？”
墨鸦面露惊诧，将玖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真没想到，鬼谷子会收一个小丫头为徒。”
玖卿抬眼，不咸不淡的目光扫过墨鸦，沉默。
“不过，我有一件事很好奇。”
迎着玖卿清淡的目光，墨鸦笑着开口。
“先前，我说我叫‘墨’，白凤叫‘白’，倒也算是贴合我们的名字，那你说，你叫‘瑶歌’，这有什么来历吗？”
“玖卿和瑶歌，哪个才是你的名字呢？”
细眉微微皱起，玖卿抬手，将脸侧被风吹散的发丝勾到耳后，淡淡道。
“玖卿是我的本名，瑶歌……是师尊给我起的小字。”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墨鸦“啧”了一声，轻笑一声。
“没想到，鬼谷子还有这等文采。”
玖卿嘴角抽了抽，没有多言。
清越的鸟鸣在上方响起，玖卿抬首看去，便是看到了那舒展开的黑色羽翼，渐渐远去。
白凤面色微变，“出动了。”
墨鸦不以为意，“太阳落下，就是夜幕降临的时候，这是属于我们的时刻。”
白凤垂首，眉头微皱，“又会有一个人失去生命。”
墨鸦抬首，似是在看着这广阔的天际，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在我们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亡。”
白凤目光微动，却是给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说法，“也有生命诞生。”
墨鸦笑的淡淡，“那就好好活着，反正，生和死，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似是想起了什么，白凤面露疑惑。
“不知道这一次，是什么人？”
墨鸦呡唇，“不管他是谁，一定是做了一件最不应该的事情。”
“最不应该的事情？”
在白凤疑惑的声音中，墨鸦看向不远处的高楼亭台，声音微沉。
“挡了将军的路。”
说着，墨鸦却是轻笑出声，随手捏起玖卿的一缕青丝，放于鼻尖。
“别想太多了，名单上的一个名字而已。”
这时，似是想起了什么，白凤转头看向一脸淡定的玖卿，面露犹豫。
许是猜到了白凤的心思，玖卿淡定开口。
“不过是上了姬无夜的死亡名单，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能够承受的。”
闻言，墨鸦挑眉，倒是没有白凤那么忧虑。
“你为何这般肯定？”
看着自己被扯住的一缕青丝，玖卿抬手，漫不经心的自墨鸦肩上拔下一根黑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那天，姬无夜房间里的那些人，是我弄死的。”
墨鸦扬唇，似是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
“鬼谷传人，果真是名不虚传。”
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玖卿缓声开口，似是悠悠道来的故事，杀机弥漫。
“当然，与此同时，姬无夜也上了我的死亡名单。”
在白凤略微惊愕的目光中，玖卿抬首，对着他们微微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谁也不能动我小师哥。”
不管是谁。
包括那个老东西。
看着这个万分渗人的笑容，墨鸦和白凤同时搓了搓手臂，一股凉意自背后升起。
“瑶歌。”
少年带着青涩的声音响起，玖卿看向身侧长身玉立的白凤，应了声“嗯。”
白凤垂眸，低低开口，“你会死吗？”
墨鸦：“……”
会不会好好说话？→_→
玖卿倒是轻笑出声，神色稍稍温和。
“人的一生，就如逆旅，又是在这乱世之中，本就是生死难料。但是，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所以，我会努力的活着。”
至少，要比那些人活的长久。
说着，玖卿伸手，扯住白凤的手腕，向下拉了拉。
顺着少女的力道坐下来，白凤面露疑惑，茫然的看着少女从自己肩上拔下一支白羽，对着自己眨了眨双眸。
拿着黑羽白羽，玖卿满意的眯了眯双眸，原本疏冷清淡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这些，就当是给我的诊金吧。”
她的药可是很贵的。
“瑶歌。”
不知为何，白凤再度开口，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会一直在吗？”
手上顿了顿，玖卿点头，声音笃定，“会。”
握紧的手缓缓放松，白凤舒展开紧皱的眉头，“那就好。”
夕阳缓缓下沉，玖卿站起身，收起羽毛，理了理衣摆。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转身走出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玖卿停下来，顿了顿，淡声开口。
“你们，会一直在吗？”
被问的二人先是愣了愣，对视一眼，便是直接点头。
“会。”
“那就好。”
玖卿轻笑，足尖一踏，白裙蹁跹，晚风拂过，纤瘦的身影便是消失在原地。
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白凤回头，便是看到了面色神秘的墨鸦。
看着墨鸦嘴角那莫名的笑意，白凤不由得疑惑开口。
“墨鸦？”
“嗯？”
墨鸦回过神来，面色疑惑。
“怎么了？”
白凤皱眉，“你方才在想什么，表情好奇怪。”
墨鸦轻笑，抬首看向遥远的天际，浅浅的舒了口气。
“没什么。”
天空啊，其实很开阔，而且，也不是很遥远。
他，也是能够触摸到云彩的温度的。
是吗，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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