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笑意加深了几分，白亦非挥剑挡住鲨齿，火花四溅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足尖轻点地面，玖卿轻盈的跃出，踏着凝冰的藤蔓而上，手中沉玉划出清冷的剑光，千变万化间，将那些急速移动变化的藤蔓尽数斩断，继而被凝结成冰，化作碎片。
血色长剑之上凝聚着的寒气与鲨齿上的橙色剑气相撞，卫庄眉头始终紧紧地皱着，面色严肃。
二人过招的速度极快，电光火石间，白亦非挥剑挥出几道剑气，血色衣袍闪过，便是避开卫庄，急速的向着玖卿的方向掠去，身后出现无数的冰层，挡住了愤怒的少年。
阴冷的寒意扑面而来，玖卿握着沉玉，左手抬起，周身飞雪缭乱。
二人极致的寒气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僵持不下，衣袍猎猎作响，玖卿眯了眯眼。
血色衣袍的男人却像是来了兴致，血色瞳孔中迸发出兴奋的光亮。
冰层的碎裂声响起，鲨齿裹挟着浓重的杀气而来，白亦非纵身一跃，脱离了战局。
眼前是白裙蹁跹的少女，卫庄的瞳孔猛地一缩，刚要收势，眼前的少女却是化作了漫天飞雪。
“卿卿！”
“我在，小师哥。”
耳畔响起少女清清泠泠的嗓音，一只白皙如玉的柔软小手握上少年的手腕，顺着少年的力道转过去，卫庄下意识伸手揽住少女，飞雪轻舞间，托着二人缓缓落下。
白裙蹁跹的少女，黑衣孤冷的少年，同样手握长剑，相拥着缓缓落地，漫天的飞雪在他们周围缭绕飞舞着，似是最为华丽的双翼。
马蹄声再次响起，男人意味深长的声音被寒气送来。
“好女孩，我们会再见面的。”
卫庄一手揽着少女，一手握着鲨齿，冷冷的看着血衣侯离开的方向，眸底翻涌着深沉的杀机。
太子与红莲公主尽数被救出，韩非带着人回宫，玖卿则是全程被卫庄揽着回了紫兰轩。
用了晚膳后，玖卿百无聊赖的坐在梳妆台前拆开挽起的青丝。
镜中的少女面容精致，细眉水眸，眼睑下方还缀着一颗泪痣，低眉抬眼间，皆是楚楚。
将发间的玉簪取下，手腕却是蓦地被人握住。
镜中出现少年修长的身影，玖卿转过头去，歪了歪脑袋：“小师哥？”
“嗯。”
卫庄很是自然的在少女身侧坐下来，握着玖卿的手将那玉簪放到桌上，瞥了一眼梳妆台上几个被装的满满的首饰盒。
“这些，不喜欢？”
玖卿不明所以，“喜欢啊。”
开玩笑，小师哥送的，就算是不喜欢，也要说喜欢好吗？
而且，卫庄送的这些，虽是价值不菲，却是清雅疏淡的样式，她确实是喜欢的。
卫庄皱眉，声音低沉，“喜欢为什么不用？”
玖卿撇嘴，“懒。”
卫庄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那师哥送的，你为什么就天天戴着？”
玖卿：“……”
她该怎么回答？
她每天头发都是简单的挽着，随手抓起一只玉簪就戴着了，而这个玉簪，自从被大师哥托人捎过来后，一直是戴着的，每次都放在最靠近自己手边的位置，她也懒得去拿其他的好吗？
小师哥生气了，该怎么办？
玖卿当机立断，倾身扑到少年怀里，放软了声音。
“小师哥，别生气嘛(*^▽^*)”
卫庄不语，沉默的拿起一旁的木梳梳理着少女的青丝，面色阴沉而冰冷。
将军府——
“既会控冰，又能驭火。”
姬无夜面色阴沉，看向桌边的另外两人。
“你们怎么看？”
候在一边的墨鸦与白凤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面色平静，看不出端倪。
“水火不相容。”
一名男子微微皱眉，“能够同时驾驭相克的两种元素，这位姑娘，修炼天赋，应该是极高的。”
身侧的少女似是想起了什么，“能过同时控冰和驭火的人，整个灵界，也只有柒月尊者而已。”
“不。”
男子却是摇头，“其实还有一个人。”
少女好奇，“谁？”
“是柒月尊者的关门弟子。”
男子眸光幽深，面色却是有几分怅然，“名唤瑶歌。”
闻言，墨鸦与白凤的目光皆是动了动，垂下了眉睫。
“瑶歌？”
少女面色疑惑，“柒月尊者的关门弟子，不是叫暮瑾吗？”
“不是。”
男子看了一眼少女青涩的面庞，摇了摇头。
“你还小，可能没听说过。”
顿了顿，男子端起面前的酒杯饮了一口，面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
“柒月尊者有两名关门弟子，大弟子暮瑾，能够控制雷电，炼器天赋极好，小弟子瑶歌，能够同时驭火控冰，炼药天赋极好，这两个人分别是灵界最为年轻的炼器炼药宗师。”
“暮瑾我听说过，但是听说他败给了我们少主，看上去，也不是你说的那么惊才绝艳。”
少女凝眉，“但是那个瑶歌，我为什么从没听说过呢？也从未在大比上见过。这么优秀，不应该籍籍无名啊。”
男子放下酒杯，叹息一声，“因为，瑶歌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什么？”
察觉到少女惊诧的面色，男子微微一笑，“小羽，暮瑾和瑶歌，确实是灵界最为惊才绝艳的天才。”
“瑶歌是在一次渡劫时遭到偷袭，瑶歌性子刚烈，不愿受辱，跳下了断归涯，身死道消，尸骨无存。你也知道，渡劫的时候，是修炼之人最为脆弱的时候了。”
“暮瑾得到了消息，孤身一人杀上了偷袭之人所在的势力，大开杀戒后便是生了心魔，修炼受阻，之后便无故失踪，自此隐没。”
“这……”
少女垂下眉睫，面色复杂，“好可惜。”
曾经最为惊艳的两个人，却是成了这般模样。
抬手拍了拍少女的脑袋，男子看向姬无夜，微微颔首。
“能够控冰与驭火之人，可遇而不可求，还是一个散修，待我去请示一下族中长老，让长老定夺。”
看着姬无夜余怒未消的脸，男子微微一笑，“将军还请放心，二长老的义子遭人杀害，二长老已经来信说要亲自过来，想必，不日将会到了。”
姬无夜点头，面色阴沉，“如此，便好。”
几人逐渐散去，墨鸦与白凤同时离开，来到屋顶坐下，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此彼此眼底看到了几分幽暗深沉。
他们的瑶歌，原来，在另一个地方，竟是这般惨烈的结局。
作为两个杀手，墨鸦与白凤素来不会去在意旁人的生死，毕竟，在这样的乱世，力量才是保命的最好手段。
但是，那是他们的瑶歌啊。
玉瑶凌凌，清歌漫漫。
瑶歌，应该是个极为美好的名字，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应该有着极为美好的人生。
但是——
岁月冷静，伊人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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