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色恹恹的少女，卫庄将人拢了拢，“不舒服也要多吃点。”
不然，怎么撑得住？
陷入思索的玖卿回过神来，对着卫庄咧了咧唇，“好的。”
乖乖的吃了不少东西，玖卿便是再度缩回被窝，“小师哥你去忙吧，我困了。”
温热的手掌伸进被窝，握住了冰凉的手，少年冷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当年，你为何会受重伤？”
玖卿垂下眉睫，扁了扁嘴，“当时我那么小，哪里还记得？”
少年冷哼一声，摆明了是不信了。
“那你还记得你的仇人是谁？”
玖卿：“……”
好吧，她蠢。
“卿卿。”
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孤冷，掌心却是带着温度，将玖卿手上的刺骨冰凉一点一点的褪去。
二人沉默半晌，卫庄再度开口，倒真是很有耐心了，“卿卿。”
闭了闭双眼，玖卿似是泄了气般，坐起来靠到少年怀里，一双手环住卫庄的腰。
卫庄任由少女的动作，抬手用被子将人裹好。
“小师哥。”
少女浅淡的叹息自怀里传来，“我姓君，君玖卿，才是我的名字，瑶歌是我的小字。”
将脑袋靠在少年温热的胸膛，玖卿缓缓阖上双眼，缓缓开口。
“我娘亲叫君玉笙，父亲是墨淮风，还有一个哥哥，叫君怀修。”
“当年，我被一个神秘人引到了杀阵之中，被他一剑穿心，他想要抽取我的力量，剥离我的血脉，我自断经脉，跳了涯。”
“我全身经脉尽断，力量流失，被空间乱流绞杀而亡。”
“而那个人，叫……”
顿了顿，玖卿埋首于卫庄肩窝处，疏淡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漠。
“墨淮风。”
听到这个名字，卫庄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垂眸看去，却只是看到了少女漆黑的发顶。
抿了抿淡色的薄唇，玖卿浅浅叹息一声。
“我死的那一天，是我十六岁生辰。”
似是想起了什么，玖卿蹭了蹭卫庄的颈窝，语气淡淡，“喏，就是过段时间了。”
“我确实是死了，但是我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师父。”
说着，玖卿抬手，捏了捏卫庄冷硬的面颊，唇边的笑带着几分恍惚。
“我怀疑过，在这里的一切是否是一场梦，因为我的确是死了。”
抬手擦去少女眼角的一点湿润，卫庄将人紧紧揽住，一手将少女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语气笃定。
“不是梦。”
少女温热的呼吸洒在颈窝处，一滴滚烫滴落，几乎要将卫庄灼伤。
一手在玖卿脑后轻轻拍了拍，卫庄将被子拉好，缓缓阖上双眸，稳稳地揽着少女，任由滚烫的泪珠砸在自己的脖颈。
等到紫女与韩非来到房间找卫庄商议事情，便是看到了素来冷酷的少年紧紧揽着裹着棉被的少女，靠在床边，少女的脑袋搁在卫庄的胸膛，眉睫轻颤，显然是睡熟了。
二人对视一眼，便是很有默契的退出房间。
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少女往卫庄怀里钻了钻，细眉紧紧的皱起，语气恍惚。
“小师哥……”
“嗯。”
掖了掖被角，卫庄的声音带来几分莫名的温和，“我在。”
抬手抚平那紧紧皱起的细眉，卫庄目光微沉，“安心睡吧，卿卿。”
脑袋在那温热的胸膛蹭了蹭，玖卿动了动唇角，嘟囔了句什么，便是沉沉的睡过去，一手紧紧拽着卫庄的一只衣袖。
看着放在床头的长剑，卫庄抿了抿春，阴沉的面色看不出情绪。
墨淮风。
呵。
***
第二天韩非过来时，刚进入紫女的房间，便是看到了裹着斗篷的少女乖巧的坐在黑衣少年身边。
“玖卿怎么样了？”
韩非坐下来，打量着玖卿苍白的面色，“好些没有？”
“已经好多了。”
玖卿微微颔首，微微一笑，“有劳九公子挂念了。”
“无妨，这是应该的。”
韩非轻笑，“我从宫中带了些补气血的药来，到时候让紫女姑娘给你熬。”
玖卿点头，笑的恬淡：“多谢九公子了。”
轻轻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卫庄看向韩非，淡淡开口，“情况如何？”
张相国前去迎接秦国使臣，使臣却是在韩国境内被杀害，这件事引起了极大的争议，韩非身为司寇，自然是被牵扯其中。
“从尸体的情况看，手段狠残忍。”
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韩非面色微冷。
“而且，新的秦国使臣已经到了。”
闻言，玖卿倏地抬眼，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这么快？”
“没错。”
饮了口酒，韩非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而且，那个新的秦国使臣，是我的同门师弟呢。”
“哦？”
玖卿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九公子的同门师弟，想必，不是泛泛之辈啊。”
“确实。”
理了理衣袖，韩非正色道：“这一次，应当会与我这位师弟初次的正面交锋。”
卫庄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手炉，塞入玖卿手中，并将手掌覆在那白皙的手背之上，“昨日七绝堂得到消息，八玲珑进入新郑了。”
“八玲珑。”
紫女的目光沉了沉，面色严肃下来，“形不离影，影不逢形。一心异体，八面玲珑。”
“八玲珑是秦国顶级的杀手团体，顾名思义，是由武功，外貌，个性迥异的八个人组成。”
韩非放下酒杯，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这么重要的人物，不会轻易离开秦国。”
“能够出动八玲珑。”
玖卿凝眉，面上浮现出深深的思绪，“看来，他们这次的目标，不一般啊。”
“他们已经进入新郑的话，显然是已经锁定了目标的动向，那么……”
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玖卿继续道：“那么，那个目标，定然已经进入新郑了。”
话落，几人皆是陷入沉默。
事情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着韩非离去的背影，玖卿浅浅的叹了口气。
卫庄偏首，语气依旧冷淡，“累了？”
“嗯。”
玖卿点头，眨了眨双眼，“有点。”
说着，玖卿伸手，揉了揉眼睛，“眼睛也有些疼。”
“你昨晚哭了很久。”
嘴上这么说，卫庄还是倾身过来，指腹轻轻揉着少女的眼角。
“泪水，会暴露你的弱点。你昨晚那样，便表明你还是在意的。”
“还不是因为小师哥非要我说？”
玖卿扁了扁嘴，伸手拽住卫庄的一缕白发扯了扯，颇为气恼。
“不然我也不会哭。”
“你没有完全放下，那些事，自然是你不能揭开的伤疤。”
顿了顿，看着扁嘴的少女，卫庄的语气温和了几分。
“不过，哭出来，也好。”
“嗯？”
看着玖卿疑惑的目光，卫庄偏过头去，语气冷淡，“但是，只能在我面前这样。”
玖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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