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韩非含笑上前,将自家妹妹揽入怀中,如当年那般,轻轻拍了拍赤练的脊背,“红莲,我回来了。”
玖卿却是毫不意外,懒懒的在卫庄怀里窝好,对着来人微微颔首,“韩九公子,阿紫姐姐。”
“看来,玖卿妹妹,是好事将近了。”
紫女掩唇轻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坐在卫庄腿上的少女,“祝贺你了。”
韩非亦是挑了挑眉,对着对面腻歪的二人拱手,“恭喜卫庄兄,得偿所愿,恭喜玖卿,觅得良人。”
玖卿挑眉,理直气壮的伸手,“贺礼呢?”
“额……”
韩非愣了愣,与紫女对视一眼,而后微微一笑,“贺礼的话,我与阿紫会在你们婚礼当天送达。”
玖卿轻哼一声,算是答应了,应了声“好。”
时隔十年,再次见到故人,韩非与紫女,自然是有不少话要说的,尤其是自家妹妹。
“哥哥这几年过得如何?”
赤练双眼含泪,眉梢却是带着笑,“此次回来,可以待多久?”
“说起来,我都忘了。”
韩非揉了揉额头,微微侧过身子,“此次能够回来,要感谢玖卿和二殿下。”
话落,便是从一旁的阴影中走出一名男子,乌发半束,腰间佩玉,一双狭长的眸掠过众人,直直的落在玖卿身上。
见了来人,玖卿明显的睁大了双眼,“陵渊?”
男子微微颔首,凌厉的唇勾起,“玖卿,别来无恙。”
“在下姓谢,名陵渊。”
谢陵渊微微拱手,“诸位,有礼。”
顿了顿,谢陵渊对着玖卿拱了拱手,收敛了周身的邪狞之气,“祝贺君小姐卫公子,喜结连理。”
“倒是许久未见你这个大忙人了。”
玖卿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语含笑意,“贺礼呢?”
“今日我也是才得到消息,匆匆赶来。”
谢陵渊轻笑,淡定拂袖,“水月湖前日里出了一对明珠,届时我亲自送过来。”
“哎呀。”
玖卿眨了眨双眼,“多谢了。”
韩非饶有兴致的摇了摇头,语带揶揄,“没想到,卫庄兄真的要娶玖卿了,我此前还想着,他会一辈子都娶不到妻子呢。”
话落,卫庄便是一个犀利的眼神飞过去,韩非立马缩了缩,躲到了紫女身后。
玖卿轻笑,蹭了蹭卫庄的手臂,:“活该。”
韩非沉沉叹息,自紫女身后走出,颇为痛心疾首,“玖卿,你对我还是这么狠。”
“你知道吗,当年的卫庄兄啊,啧啧。”
韩非摇摇头,嘴角笑意古怪,“你还记得那年的灯会吗?”
“嗯?”
玖卿挑了挑眉,想起那次她跑出去的一段时间,点了点头,“记得啊,还是墨鸦白凤带我去的呢。”
“对的,就是那次。”
韩非挑了挑眉,后退几步,看了一下自己和卫庄的距离,确定是安全距离后,便是笑着开口。
“你是不知道,你家小师哥有多想你,整天找你找不到,那失魂落魄的,晚上休息都跑去你房间,啧啧。”
“还有,灯会前一天,城中有一棵姻缘树,年轻男女可以在树下祈福,将各自的名字写在红绸上,系到姻缘树上,以祈求二人姻缘美满,系的越高,姻缘越美满。”
说着,韩非还晃了晃脑袋,颇为神秘的眨了眨双眼,“你猜你小师哥做了什么?”
玖卿瞥了一眼偏过头去的卫庄,颇为好奇,“什么?”
“他一个人去了,在红绸上写了你们两个人的名字。你说说,旁的都是两个人一起去的,就他一个人,奇不奇怪?”
韩非大笑,“不止如此,他还用轻功,把红绸系到了姻缘树最上面,可招摇了。”
“玖卿,你是不知道,你家小师哥当时拿着鲨齿去姻缘树那边的样子,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说着,韩非便是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抬首,不出意外的对上卫庄满是杀气的面庞。
“这……”
韩非缩了缩,不敢再笑了,“自己做的事情,还不让人说了……”
察觉到自家小师哥的不自在,玖卿无奈的笑了笑,双手撑住卫庄的肩,抬首在他唇上吻了吻,软软的撒娇,“小师哥最好了。”
卫庄眯了眯眼,收敛了一身的冷气。
韩非:“……”
呵呵。
没出息。
鄙视你(#‵′)凸
“我当时……”
卫庄皱眉,耳垂一片滚烫,在少女剔透的银眸下,还是不自在的开口,“找不到你,没有办法。”
他素来不相信这些红绸祈姻缘的说法,但是,那段时间,他到处都找不到小姑娘,他是真的有些慌乱。
虽然玖卿软软萌萌的,那也只是在他面前,卫庄清楚的很,玖卿骨子里与自己一样,是极为疏冷的。
他把小姑娘气走了,他知道,若是玖卿真的狠下心来,他会永远找不到她。
若是玖卿将给他的温柔尽数收回,他就真的失去他的卿卿了。
所以,他才一个人去了姻缘树。
虽然他不相信这姻缘树真的能给人送来姻缘,但是,好歹让他找到那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
抬手捏了捏少女的面颊,卫庄浅浅喟叹,将人揽紧了几分。
众人在一起用了晚膳,韩非与紫女便跟着谢陵渊离开,承诺在玖卿与卫庄成亲当天再来。
二人的婚事便是开始慢慢的安排起来,鬼谷三人与流沙墨家诸人回到鬼谷,一切都开始慢慢准备。
玖卿作为待嫁的姑娘,倒是一时间清闲下来,整天与赤练弄玉待在一起,看着众人整天忙碌,将鬼谷焕然一新的修整一番。
成亲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卫庄倒也是心甘情愿的一件一件照做了,每件都亲力亲为,众人看了皆是十分咂舌。
张良与颜路是与荀夫子一同过来的,还带了不少贺礼,除了寻常的玉石红绸外,还有不少的医书与草药。
对于这么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要嫁给冷漠无情的流沙之主这件事,荀夫子是不大乐意的,他总是觉得,这么个姑娘,还是配个温柔的夫君好。
就像他那师侄颜路,就很不错。
二人同为医者,同会剑术,颜路又是温柔的,素来脾气好,二人肯定合得来。
当然,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端着一副长辈的模样,耐心的与卫庄核对婚礼的流程。
“听子房说,玖卿姑娘素来体寒畏冷。”
颜路放下手中的药包和竹简,微微一笑,“体寒非同小可,路研究了一番,希望对玖卿姑娘有所帮助。”
苍白的指尖拂过竹简,玖卿清浅的笑,“有劳颜二先生了。”
同为医者的二人,自然是有不少话可以闲聊的,于是,张良在一次体会到了被无视的憋屈感。
看着眼前聊得正欢的二人,张良无奈叹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赤练与弄玉,两位美女许是有所察觉,瞥了他一眼,而后便是自顾自聊自己的去了。
张良:“……”
好吧,他就是那个最好欺负的。
黄昏降临,一道身影进入鬼谷,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待看清了来人,玖卿缓缓睁大了双眼,红了眼眶,“师父?”
“是我。”
鬼谷子微微颔首,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为师回来了。”
看了一眼自家的三名弟子,鬼谷子颇为感慨,“你们都长大了。”
“你回来的正好。”
荀夫子适时的出来缓和气氛,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卫庄与玖卿,“正好参加你两个徒弟的婚礼。”
“我正是为此而来。”
鬼谷子微微颔首,视线在卫庄与玖卿二人之间转了转,方点了点头,自顾自走到一旁的桃树下,抬手握住一根树枝,抬手间,剑气激荡。
尘土飞扬间,露出已经蒙尘的红绸。
玖卿歪了歪脑袋,“这是……”
“是女儿酒。”
鬼谷子蹲下来,拂去红绸上的尘土,“给卿儿准备的,现在是该取出来了。”
女儿酒。
在女儿出世的时候,父亲会在桃树下埋下一坛酒,等到女儿出嫁的那一天,开坛启封,为其送嫁。
“师父……”
咬了咬下唇,玖卿有些哽咽,眸底似有溪水流淌,“谢谢师父……”
玖卿一直都知道,素来淡漠的鬼谷子,其实是始终将她当做女儿在养着,他教导她放下前尘,教导她开阔心境,教她琴棋书画,教她女儿家的才艺和剑客的果断。
当初在此方世界醒来,茕茕伶俜的玖卿,唯一的温暖,便是鬼谷子了。
“卿儿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比小时候还爱哭。”
抬手以衣袖拭去少女的泪,鬼谷子皱眉扫了卫庄一眼,语气很是不善,“还愣着做什么?你师妹哭了,都不知道哄一下?”
不等卫庄反应过来,鬼谷子便是再度开口,“一点为人夫君的样子都没有,就这样还成亲?成什么亲?”
卫庄:“……”
这是亲师父?
荀夫子:“!!!”
做得好!
被自家师父骂的不明不白的卫庄还是很自觉的去哄自家师妹了,心里琢磨着,自己怕是个假的徒弟。
有鬼谷子坐镇,卫庄这边算是有了长辈,有荀夫子在一旁帮忙,一切事情皆是有条不紊的执行着。
玖卿娘家的人,也是接连到来,在鬼谷住下来。
因为事情特殊,事情不能泄露出去,君族那里自然是不能兴师动众,来的人便也不多。
暮瑾带来了首饰头面,柒月带来了与白芷尊者一同给玖卿绣的嫁衣,君怀修带来了自己精心为自家妹妹准备的嫁妆。
婚礼前一天晚上,谢陵渊带着韩非与紫女到来,送来了各自的贺礼。
夜晚很快逝去,玖卿窝在暮瑾怀中沉沉睡去,细长的眉带着明显的笑意。
暮瑾浅浅喟叹一声,抬手细细的描摹着少女精致的面容,沉默着将人揽紧了几分。
好气哦,她家阿瑶明天就要嫁人了。
明明,前段时间,她家阿瑶还是个小姑娘,恍然间,就要嫁为人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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