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烂漫之时,鸟语轻灵,流水潺潺,宜嫁娶。
盖聂与玖卿的婚事惊到了一大波人,引来很多人的全程围观。
一个是木讷寡言,整天只知道练剑的闷葫芦,一个是疏冷少语,整天只知道修炼的小冰块,这样的组合,竟然也能走到一起,不得不说,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不管外面如何讨论,盖聂照例守着玖卿,每日里给她做饭,与她一同练剑,如同当年的鬼谷,任由时光穿过指缝,始终稳稳地十指相扣。
盖聂有自己的剑师府,布置的很是清雅毓秀,青石小路,轻纱小亭,碧水繁花,皆是由他亲自把关设计。
二人成亲后,众人发现,那素来木讷寡言的盖聂长老,并不是那么的无情无欲。在自家小妻子面前,盖聂总是笑的温柔,眸间带着的情义,是明显的深刻。
二人相伴的时候,总是会弥散出明显的温情,旁若无人的对视而笑,手中长剑亦是显示出几分回护。
玖卿与盖聂时常在一起练剑,时间久了,剑气便是产生了几分交融,不分彼此,感应到对方时,还会发出轻微的剑鸣。
对于盖聂来说,成亲之后,他的日常就是:研究菜式后给卿儿做饭,从剑宗赶回来给卿儿做饭,哄卿儿吃饭,和卿儿亲亲抱抱举高高。
玖卿有孕后,盖聂便是一直陪着玖卿待在府邸,每天给她做饭,哄着她喝下补汤,扶着她散步,抱着她入眠,心底是十足的满足。
盖聂的照顾总是无微不至的,玖卿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孕期,在一个蝉鸣声声的夏天,生下一女。
那是一个清晨,淋漓的日光洒在万物之上,升腾起草木灵气,勾勒出岁月大道。
盖聂动作轻柔的替玖卿擦拭身上的汗,在一旁医女的指导下,将满是血气的房间收拾好,守着昏睡过去的妻子。
小婴孩很是乖巧的被乳娘抱走,躺在摇摇床上吐泡泡。
日头渐渐西沉,盖聂握着玖卿的手,靠在床边,感受着自家妻子徐缓的呼吸,唇边泛起浅淡的笑。
盖聂忽然想起,当时在秦国,他背着那青丝未雪的少女,缓缓的行走在漫天飞雪中,看着院中的景色。
当时的玖卿,很喜欢蹭着他撒娇,他也乐意去将她宠的无法无天。
那一天,茫茫飞雪中,玖卿展开斗篷,将他包进去,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脖颈。
那时,盖聂就想着,若是能够那样下去,沿着小路一直走,走到落雪满头,那样,应当也算是白首。
于盖聂而言,他心动的瞬间,是那一天,他去替病中的女孩掖被角,看着女孩明明很痛苦却是一声不吭的模样,他下意识的伸手,覆上玖卿冰冷的面颊,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当时的玖卿尚未褪去冰冷,习惯了用冰冷将自己保护好,在温暖将自己紧紧包围时,她细微的牵了牵唇角,对着盖聂苍白一笑———
那是玖卿第一次对盖聂笑。
就像一股馥郁的芬芳,拂过少年心头,深深的扎根在盖聂心底。
盖聂一直小心翼翼的守着玖卿,总是为少女考虑好一切,给她最好的思量与计划,也将自己的奢望收敛的很好。
盖聂这时才记起来,当初的玖卿,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分明有光,带着缱绻。
伸手揉了揉额角,盖聂视线下移,落在熟睡的玖卿面上,不由得垂首,在女子眉心落下一吻。
玖卿与盖聂的女儿出生在清晨,盖聂与玖卿为其取名曦晨。
曦晨的父母皆是惊才绝艳的剑客,她在很小的时候,便是主动要跟着自家爹爹娘亲习剑。
盖聂为曦晨削了木剑,手把手教曦晨基本的剑式,温和着声音纠正错误,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每当这时,玖卿便是会坐在树上,安静的看着书卷,时不时地看一眼树下的父女二人,任由落花缀在裙摆。
夕阳西斜,盖聂收剑,用丝帕拭去曦晨额前的汗,揉了揉她的脑袋,“今日便到这里,去休息吧。”
“好的。”
曦晨乖巧的应下,收好木剑,便是快速离去,笑的意味深长,“曦儿不打扰爹爹和娘亲恩爱了,先走咯。”
看着小小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盖聂挑了挑眉,无奈的笑了笑,转身走到荼蘼的花树下,张开双臂,抬首看着树上那雪白的裙摆,笑的温柔。
“卿儿。”
将书卷盖在面上的玖卿眯了眯眼,有些昏昏欲睡的伸了个懒腰,也不看树下,身子一歪,直接落了下去。
毫无意外,盖聂稳稳地接住了她。
玖卿姑娘很是满意的蹭了蹭盖聂的颈窝,一手扯着他的一缕发丝玩着,笑的眉眼弯弯,“有师哥在,我都不需要太过谨慎小心了。”
“自然无需。”
盖聂温和了眉眼,抱着自家懒懒散散的妻子往回走,任由她把玩自己的头发———
当然,玖卿很多时候会把盖聂的头发扎成各种各样的小辫子,笑的很是开怀。
每当这时,盖聂都会任由她的动作,一手护着她不让她摔倒,笑的无奈而宠溺。
将玖卿放到小榻上,玖卿已经将盖聂的那缕发丝编好,左看右看,颇为意味深长。
顺着玖卿的视线看过去,盖聂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
玖卿摇摇头,倾身上前将盖聂的头发拆开,以手指理顺,含笑开口,“我方才在想,师哥怎么都好看,人又很好,幸好……”
顿了顿,玖卿歪了歪脑袋,笑道,“还好我下手早,不然,师哥就是别人的夫君了。”
指尖顿了顿,盖聂牵起了唇角,点了点玖卿的鼻尖,“不会。”
玖卿永远都不知道,盖聂对她动心时,她还未褪去疏冷,就像她永远都不知道,盖聂为了能够好好的守着她,跨越了多少阻隔。
一往情深,从此,其他的一切,皆不及你。
盖聂与玖卿会给剑宗和疏玄宫的一些小弟子授课,这原本没什么不对,只是,在一次众世家宗门聚在一起时,众人意外的发现,盖聂与玖卿的剑气,是可以交融的———
一沉稳,一温雅,合在一起时,会产生震颤天地的龙吟。
那比试的弟子自然是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但是,却也是让众人极为惊诧。
当那龙吟消散之时,众人看向坐在上位的淡定的夫妻二人,不由得意味深长起来。
剑气相融,产生更为强悍的力量,这需要极好的默契,除非心意相通到极好之人,绝不会达到如此地步,连日常的剑气都是如此相契合。
剑宗与疏玄宫的剑意有着不小的出入,而经过盖聂与玖卿教导的弟子,剑意皆是有着几分契合。
被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看的二人倒是没有多少尴尬,只对着不远处比试的弟子们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做的不错。
对此,众人:o( ̄ヘ ̄o#)
就是这种无形中撒狗粮最为讨厌了,他们在自己家里撒狗粮就算了,还公开撒,偏偏还撒的这么合情合理。
多年后,剑宗的一名弟子与疏玄宫一名弟子喜结连理,成亲当天,郑重的请来了盖聂与玖卿夫妻二人观礼,向各自的父母行礼后,还恭敬的向着盖聂与玖卿二人行了长辈礼。
盖聂拥着自家的小妻子,微笑的看着二人牵手走过眼前,与玖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饮下手中的茶。
“长老,尊上。”
新婚的男子显然是个害羞的人,牵着自己的新娘,已经红了面庞,在盖聂与玖卿面前,还是强装淡定,“多谢你们。”
新娘面上覆着红纱,紧紧的牵着自己夫君,也是有些忸怩。
玖卿倒是轻轻笑了,伸手执起那女子的手,将血玉镯为其戴好,全然没有从前的疏冷与距离,“祝贺你们。”
盖聂揽紧了玖卿,看了一眼情义缱绻的一对新人,微微颔首,“执手不易,定要珍惜。”
面色绯红的男子握紧了新娘的手,郑重的点头,“弟子谨记。”
月色漾漾而下,洒在玖卿的眉眼间,似是落了一层淋漓的水汽。
玖卿含笑看着不少小弟子前来行礼又笑着跑走,安心的靠在盖聂怀里,小小的饮了一口果酿。
盖聂垂首,以丝帕擦了擦玖卿的嘴角,将人往臂弯里拢了拢,“累了?”
“有点呢。”
玖卿眉睫轻颤,蹭了蹭盖聂的颈窝,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回去吧。”
“好。”
盖聂伸手抱过自己的妻子,稳稳地站起,对着众人微微颔首示意,便是踏着夜风离去,留下宴席上的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与“啧啧。”
一弯弦月静静的悬在夜空,点点星子散落其旁,闪烁着微弱的光亮,显示出明显的固执与无声陪伴。
盖聂放慢了速度,将玖卿拢了拢,挡住了些许夜风。
怀中的妻子安静的窝在自己的臂弯,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双手极为依赖的环着他的腰身,是那种十足依赖的姿势。
回到房间,盖聂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到床榻上,为其换了寝衣,掖好被角。
收拾好一切,盖聂才在玖卿身侧躺下来,伸手揽过女子柔软的腰。玖卿下意识的靠过去,脑袋蹭了蹭盖聂的颈窝,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视线触及一旁架子上的两把长剑,盖聂目光动了动,牵起了唇角,在玖卿眉心落下温柔一吻。
岁月静好之时,他愿意安安静静守着她,给她看世间最美的繁花;
风雪苍茫之时,他愿意以身为刃护着她,给她撑起方寸温暖的天。
窗外竹影飒飒,伴着温柔的虫鸣。
不过是,夜风无意作情歌。
(盖聂结局篇:以身为刃逐卿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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