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空气里漂浮着几日下雨时的雨汽。
千如今漫步的小镇是满目皆是绿坡和山丘,满山绿树的葱郁小镇,有很多上坡下坡与银灰色铁围栏相伴的长长道路,走在上面往下望就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绿野,丛丛树木向上生长,笼罩着放线菌和泥土热气蒸发的残留气味。
天边是墨绿色层层叠叠的山影,行人来往的石桥架在清澈的河水上,石砖上蔓延着青苔,从山间吹来的风吹到人行道上,千拿着的长阳伞的伞端滑开路边积的水洼,滑出小小波纹,搅乱了倒映着油漆剥落的路牌景象,这里的排排商铺很有古典的气质,随处可见原木格子拉门和泛旧的挂帘。
这是个不怎么发达的乡村小镇子,说是去超市,也是那种一层的不大超市,与各种各样粗点心店,饮料店并排列在道路两边,要去那种大城市里光鲜亮丽的大型百货商场购物的话就要坐电车或新干线出去,好在连接这里的交通尚且发达,通行车辆的油马路车道也很平整宽敞,是个不缺乏人气的小镇。
啊就算是在这里,饭岛宅也算是偏远的了,据说在十里八方挺有名的,因为那些各种各样的妖怪传闻。而饭岛宅所处的位置离千现在就职学校距离......很远,她已经两次三次差点迟到了,就因为不小心按掉闹钟接着睡了一小会,也就一小会,然后换来手忙脚乱的早晨。
因为这里租房并不发达,满目都是独立的家庭房屋,基本没有什么大幢的单元公寓楼,所以想找离那学校近一些的屋子还真废了一些波折,找到的是已经搬走很久的空居房,油漆什么的都已经剥落的不成样子了,所以在定下后,重新装修粉刷,晾干甲醛之类的味道又要花一些时间。
....主要也是她现在很穷啦,自己的卡不能动,现金好些还是好友资助的。
.......
嗯——我看看,要买的有大豆酱油,老酒和冰糖......啊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买点软雪糕回去吧。
千看着手上展开的纸条确认要买的东西。因为这说不上大,除了各种各样的山林外,比较多商店的繁华街道也就那么几条,所以去这些地方购买东西的话还挺容易撞到熟人。
“啊!”
“啊。”
千看到了从粗点心店的人便是她认识的孩子,穿着景田古文高中的学生制服,显然那少年也认出了千才发出见到认识的人有点惊讶的声音,千的视线从少年的脸上往下挪,挪到那白白胖胖的三花猫身上
圆滚滚的,小肚子被抱着它的人手臂压着,正伸着短小胖爪在挠那装满点心的袋子,和它主人讨价还价,现在吃两块点心也不会怎么样吧!反正都是它的,迟迟的,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它全身的毛炸了一瞬,接着——
“是胖太!”
“结果你也这么叫我吗?!!”
扑过来的千那开心呼唤和怀里胖猫的怒喊混在了一起,虽然它很想挣扎出去但完全挣不开那看似纤瘦的手臂,怎么说也是练剑道的女人,抱起一只因肥胖老被吐槽像沙袋一样沉重的猫并把它丢起接住,再往上丢再接住如此循环也不见累。
“哈哈哈哈~”
揉搓揉搓捏爪爪,好久没搓猫了这感觉好开心呐。
“喂你这丫头快住手!别挠那里好痒啊哈哈哈肚子也不可以抓等等你的手在往哪里伸啊!夏目你难道就这么干看着吗——?!”
“....啊。”
夏目干笑了两句,不予置评,反正猫老师你也该习惯了反正养得膘肉那么厚。
“喵——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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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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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从草丛探出头见没危险的样子就跳了出来,休息用的长木椅擦拭过后能坐人,那只被夏目抱到膝头的三花猫有一口很大叔的嗓音,早早屈服于千买来的盒装冰淇淋,一口接一口舔得很开心。
“喵老师......”
接近无奈叹息地夏目感觉自己就像是带嘴馋的小鬼出门一样,之前虽然他连忙要拒绝给他们千买的冰淇淋,奈何猫老师已经眼睛一亮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这手脚丝毫没有受到一身胖肉的影响。
“嘛嘛,好好接受大人的好意也是一种礼仪哦!”
千倒是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问他是想要奶油的还是豆沙的。
.........
结果,就变成两人一猫坐在休息用的长椅一起吃冰淇淋的情况,旁边的袋子里还装着新买的未拆封的那些酱油和糖,还有一些点心和面包,啊啊说起来每次去办公室都能撞见千老师在吃什么零食,巧克力棒,豆沙包,羊羹,米饼,江米团.....到最后大家都兴起了一个打赌就是今天千老师办公桌上的零食是什么,之前校运会的时候也一手拿着饼干一手拿着加油棒脖子上挂着相机三不误。
而此时千正若有所思地侧头盯着猫老师瞧。
“嗯?怎么,你这丫头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显然注意到了那毛上的久久停留的目光,舔了舔自己手掌的猫老师那模样那做派完全就是一只猫嘛。
“虽然是知道胖喵不算猫,但这个样子吃巧克力真的没关系吗?”
毕竟猫可不能吃巧克力呢,千给它递来了纸巾,结果就能看到这只猫很肖似人类地拿过就擦被冰淇淋的巧克力浆弄脏的嘴角。
“我想猫老师应该没关系的,它还特别喜欢吃烤乌贼和啤酒。”
夏目也接过纸巾并道谢,在听到千的疑问后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
呜哇这些口味也很大叔呢,而且全都是猫不能吃的。
........
“真的,不用帮忙吗?”
“不用啦,又不重,快要下雨了快点回家,喵太也要看着夏目君别乱跑呢。”
千摇了摇手说再见,抱着猫的夏目放下举起的手后看着那穿着浅葱色夏裙的千走远,长阳伞在她身侧轻轻晃动。
话说,对猫老师的称呼接二连三的换呢。
........
二年一班的国文老师是在这年初的春日来到景文古田高中任职的,代替他们那原先的怀孕休假的国文老师,八原不是很大,这件事如风一般很快就刮过他们以高中为圆心的周边,然后在春风消尽时沉寂下来。
虽然北本到现在还在嘀咕真好呐夏目他们这班居然能有新的女老师,还那么漂亮,哪像他们班的是个古板课又催眠,今年快奔四了依旧单身的男老师。
都说老师和学生之间是最接近也是最遥远的距离。
原本夏目对这个新老师并没有什么别的观感,看法应该是和周围的同学差不多的——风评很好,为人和善,似乎很快就得到班里绝大部分人的喜爱,非常擅长古文........
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觉得她好像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的成绩属于中等,不是优等生也不是差生,在景田中学里一直是老师不会多关注的那类学生,虽然本人看着比较内秀不擅言辞的模样,但渐渐身边也有了不少开朗的朋友,不像是那类要让老师多份心思关注的自闭类型——可以说夏目并没有多少和老师相处的经验。
而且他本来就不太是会找老师谈心的性子呢。
不过随着和班里同学的相处,大家都对这位新老师的风格熟悉起来,形象也渐渐更加丰满了,是会在校运会比学生更加兴奋,带来一大堆点心,备好各种录像电子器械,但因为不小心被晒过头结果第二天上课说她中暑而请假的人。
所以一开始的偶尔几次猫老师见到吉川老师的些微迟疑并没有被他注意到。
渐渐的夏目心底开始有个猜想,这最初是因为有时看见她拍着别人肩膀,刚好把一些不好的人类看不到的它物从人肩上轻轻拍落,好些次后夏目就隐隐约约有了什么想法。
有那么几次夏目还因为给妖怪纠缠的迟了第一节的国文课,虽然对老师是说不小心睡迟了或是闹钟没响之类的原因,但在一众学生的善意笑声里吉川老师会暂时掩上课本,走到夏目面前替他拈起后脑勺还沾着的碎叶,拍拍那肩膀上沾着的灰痕——怎么看都像是在森林中和什么搏斗过的痕迹,虽然可以合理解释为跑来学校的路上因为太急而摔了两跤。但夏目对上吉川老师的眼神时却还是徒生一种凉凉的心虚感,总觉得好像已经被对面的人看得透透的一样。
「很遗憾,夏目同学,你又要多抄两遍课文了呢。」
但吉川老师并没有说什么,只笑着收回那让他觉得自己难道是被看穿的视线,她不爱在上课时让学生罚站,只是预告了夏目迟到所获得的惩罚后就让他回座位了,抬手压下一众学生幸灾乐祸的笑声后重新将课本翻到刚才在讲的课文《故乡》,提醒大家收心继续上课了。
而当晚夏目贵志洗漱完进入被窝安眠时就做了个充斥碎片的梦,是.....吉川老师,穿着车樱藤图案的振袖,提着燃烧着白色火焰的灯笼站在河中央,天上有条青色的龙在飞,还有另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以及好几只长着犄角的妖怪,正被她指使着在向远方流淌的河流里打捞着什么——从河里被捞出而冒出头的物体冒着莹蓝色的光芒,然后就见那圆球逃出那男生的控制飞向天空,似乎是朝他而来?!
然后他就给猫老师一巴掌扇醒了,因为他据说刚刚发出噩梦缠身般的尖叫。
不....其实不是噩梦,那梦境仔细想想是很美丽的,无论是飘散着绿色和蓝色萤光的河流的颜色,白色与浅红的天空,无边无际白色芒草的飘波,还是那穿着颜色艳丽振袖有着不似人类气度的吉川老师。
最后她随着那圆球而望过来的眼睛就像是穿越梦境对视一样,那眼睛颜色不同白日那种温和清澈,就像是,要燃烧起来了?
真是匪夷所思的梦啊。
因为夏目能看见妖怪,触碰妖怪一定几率可以在梦中看到妖怪相关的记忆,所以他的梦境具有「真实性」。
「....也不一定只是没头没脑的梦,喂夏目,你白天是被那女人做了什么吗?她有碰过你的友人帐吗?」
「怎么可能?别说的我老师像个坏人一样!」
友人帐也好好的,他虽然带去学校但在学校里基本不会拿出来。老师怎么可能对他做什么呢,那可是学校哦!老师是大家都看得见的人类哦。
「.....那倒也是,但是——」
猫老师又露出那种有些迟疑的神色,似乎在考量自己那未说出口的话该不该对夏目说一样。
....等等,触碰?
倒是夏目似乎想起什么一样,说起来,他记起在白天的时候吉川老师确实碰到他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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