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黄门的通禀, 林禹州立即对季盛彦说道“那是赵佶的皇后。”
“你现在不就是赵佶吗”季盛彦似笑非笑。
呵呵林禹州牙酸了, 他扯着嘴角说道“我可不想做赵佶。”
季盛彦低声哼笑, “要去见他的皇后”
“怎么可能”林禹州放开搂住季盛彦脖子的手, 对着寝殿门的方向喊道“朕要休息了, 谁也不见。”
小黄门没出声, 林禹州又道“没听见吗”
“是”
寝殿外彻底安静下来, 林禹州也舒了口气, 想想红楼世界季盛彦借口吃醋的后果, 他真是怕了他了。
可季盛彦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不过在“教训”他前,季盛彦倒是做了点儿其他事情。只见他从内府空间拿出了几本书, 这几本书都跟宋史有关, 他将上面关于宋徽宗的记载用灵力拓印下来, 然后团吧团吧成一个圆球, 朝着赵桓寝宫的方向扔了过去。
做完这些, 季盛彦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林禹州身上,他盯着他身下的龙椅, 眼中闪着奇怪的光芒。
林禹州扶着额头,这眼神他太熟悉了, 可怜他的腰啊。
一夜放浪形骸,季盛彦将累瘫了的林禹州抱到床上去之后才离开,离开前他还用灵力蕴养了林禹州的身体。
季盛彦走后,林禹州睁开了眼睛, 想想季盛彦昨夜的模样, 笑了起来。于他来说穿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很短, 感觉跟季盛彦分开没多久,但于季盛彦来说,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好多年了,徒一见到他,按捺不住也正常,只是吃李师师的醋,这借口找的有点儿让人无语。
晨曦透过窗户照进了寝殿,林禹州算了算时间,他该起身了。
冬月末,东京城下了两场大雪,白雪皑皑覆盖了整个东京,可这并没有消减百姓的热情,盖因为东京城有名的贪官高俅被抓了,抓的原因是贪污受贿,纵子强抢良家女子,且伙同奸佞陷害朝廷官员。这件事情爆发出来,让整个东京城的百姓都沸腾了,他们争相走出暖烘烘的家,开始到处找人谈论这件事情。
满朝官员都没想到道君皇帝会突然发难,第一个处置的还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高俅。想起那日蔡京为高俅求情,道君皇帝那句“蔡相,三十万两黄金可烫手”的话,官员们集体打了个冷战,那日皇帝的眼神太冷,也让他们这些人深刻的意识到,高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是能对他们生杀予夺的帝王,而不是仍由他们欺瞒愚弄的傀儡。
高俅被抓第三日,东京城管踵巷一座三进宅院中,林冲带着妻子朝季盛彦跪了下去。
林冲拜服在地,很是真诚地说着“谢谢恩公,若不是您,林某恐怕就要家破人亡了。”
因临近年节,林冲娘子去东岳庙烧香,不想被高俅义子高坎看上。这高坎就是一个地痞无赖,由于攀附上高俅,在东京城横行无忌,专爱调戏引淫入辱良家妇女,有一“花花太岁”的称号,恰巧这次被他看上的林娘子有些来历,他意图不轨之时又刚好被林冲抓个正着。
林冲当日顾忌高俅的身份并没有将高坎怎样,奈何对方步步紧逼,甚至联合虞候,陆谦之流给他设局,若不是季盛彦派人暗中帮助,他肯定中计,恐怕此时早被发配出京了。
“帮你的不是我,弹劾高俅的折子是曾纡所上,你该去谢他。”季盛彦所说的曾纡是前相国曾布的第四子,为人颇有才学,奈何不得赵佶重用。林禹州穿越后好不容易从满朝贪官中找到个有能力且洁身自好的人,赶紧将他从二后山园陵使这个职位调到了知谏院。
这曾纡也没让林禹州失望,调职没几天就将高俅给参了。
“若没有恩公为林某引荐,林某也无法认识曾相公,无论如何,恩公都要受我一拜。”
季盛彦对林冲此人无感,并不想跟他称兄道弟,他要拜,便让他拜了。
等林冲夫妻拜完,鲁智深从房子里冲了出来,他大大咧咧地对季盛彦说道“俊义兄弟,你怎么认识曾相公的别说,曾布老相国是个好官,他儿子也不差。”
季盛彦嘴角微微上挑,他会像红楼世界林禹州配合自己一样来配合林禹州。有些事,林禹州不方便出手,他便替他解决。
鲁智深一向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捋了一遍事情经过,有些担心“洒家觉得这事没完,恐怕有人会阻扰开封府判案。”
燕青很是不解“高俅父子的罪行罄竹难书,且都有实证,还有人敢替他们脱罪”
卢俊勇从房间走了出来,这些时日他被季盛彦安排核查东京生意,差点淹死在数字里,此时总算能出来透气了。“小乙,你这话就太绝对了,有钱能使鬼推磨,高俅当太尉的日子不长,但贪的钱财却不少,他若愿意将这些钱财交出去,要救他的人不会少。”
燕青皱眉“太尉府不是被抄了吗”
卢俊勇摇头“小乙啊,你太天真了,狡兔还有三窟呢,你当小小一个太尉府就能装的下高俅贪污的银钱宝贝”
听到这话,林冲夫妻脸色瞬间苍白,他们已跟高俅父子结下死仇,若是他们父子被放了出来,那他们夫妻可就危矣。
“我说林教头,你的本事不小,木仓法更是一绝,做什么这个表情”鲁智深瞧见林冲一脸苦涩的表情很是不满,“纵然十个高俅父子加起来都吃不住你一木仓,他们真被放出来了,你提木仓前去将他们结果了就是,天下这么大,带着林娘子远走高飞,多的是去处。”
“这位义士,话不是这么说的,林某”
鲁智深挥手,很不耐烦道“那你还要怎样任由敌人鱼肉”
“不用急。”季盛彦示意鲁智深先别生气,他看向林冲,道“高俅出不来。”
不知为何,季盛彦这么一说,林冲就感觉这事定了。
林冲带着林娘子走后,鲁智深不解地问季盛彦“俊义兄弟,你为什么说高俅出不来”难道俊逸兄弟在朝中有认识的大官他摸了摸光头,想到什么似的,猛地睁大眼睛“难道俊逸兄弟准备今晚闯开封府刑牢,直接砍了高俅父子若是这样,一定要带上洒家”
“你想多了。”季盛彦单手背立,看向开封府的方向,笑道“有人不允许高俅出来,而那个人的意愿开封府尹不敢违背。”
开封府是大宋朝廷最重要的机构之一,历史上很多北宋名臣都曾担任过府尹职务,甚至还有四位北宋皇帝在继位之前也做过开封府尹。蔡京拜相之后就将开封府牢牢把控在手中,现任府尹滕琼便是他的门生。
高俅为求自保向蔡京受贿,被皇帝当廷道出,即便蔡京极力辩解,皇帝虽没有继续追求,但也给蔡派官员一个示警皇帝开始不满了,他们必须将尾巴收干净些。
此时开封府内,滕琼跟他的门客一起讨论着如何判决高俅之事。
“要小可说,那高俅不过是苏公手下一笔吏,若不是会踢蹴鞠讨得官家欢心,他根本没机会做官,如今出了这事,官家明显厌烦他了,顺官家的意思将他法办了便是。”
“赵兄此言差矣,官家是何意思,并没有明确指示出来,我等擅作猜测怕是不好。再说这高俅也没犯大错,原告不过是一禁军教头,他的妻子也并没有受到伤害,何必赶尽杀绝”
“可高俅犯的并不是这一项罪过,他”赵姓门客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围的人用眼神打断了,在座的谁没有贪谁没有受贿过
“府尹大人,这事好办,先去说服那禁军教头,让他承认是他自己误会高坎了,这样高俅纵子强抢民女的罪名便不成立了。至于剩下的罪名,太尉府不是抄了吗那些抄出来的钱财,只要高俅咬死是亲人所赠,没有新的证据出现,贪污受贿的罪就定不了。”
“为了一个高俅做这许多事值得吗”也有门客不是很赞成。
滕琼敲着桌案“高俅还算有点儿用,即便他被放出来也无法在京中做官了,给他寻个稍远的出去,不是还很有些冥顽不灵的地方老臣不遵相国法令吗把他发配这些人管辖之地,他知道要做什么的。”
“府尹说的对,如此一来,高俅的事情也算解决了、”
就在滕琼确定了高俅处置时,开封府管事来报,说宫中有人前来拜见他。
这是童成第一次进开封府,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开封府的门楣震慑到,没想到进来之后感觉也不过尔尔,而面对滕琼时,觉得他身上的官威跟官家的帝王之气相比,就是萤虫之光。
“拜见滕大人。”没等滕琼询问,童成率先给他行了礼,礼毕,他自我介绍道“杂家叫童成,是官家身边的随笔内侍。”
“原来是童大人,失敬失敬,不知童大人此来开封府,是为何事”
童成一甩拂尘,低声道“杂家专门为滕大人解惑而来。”
滕琼不解,皱眉问道“此话何解本官近日没有任何疑惑之事啊”
“滕大人就不好奇,官家一向看重高俅,为何此次听到曾大人的参奏会如此生气曾大人明知高俅是官家一手提拔的,还敢当廷弹劾,他真不怕官家会为此降罪于他”
“童大人请坐。”滕琼神色严肃起来,他让下人送上茶水,坐下后道“还请详说。”
童成喝了口茶,将当日跟道君皇帝一同微服的事情说了出来,其中有一处他说道“官家要一人逛酒楼,便命我等随侍待在雅间不得出去,大概一个时辰后官家回来,杂家见他神色低沉,想是有人有眼无珠冲撞于官家了。”
滕琼心一惊,问道“高俅冲撞了官家”
“哎”童成摆手,“高俅怎敢冲撞官家”他压低声音“杂家打听了,那日高坎对林娘子意图不轨,被那林冲发现后气不过,便到了官家休憩的酒楼吃酒。他见酒楼的老板娘长的有两份姿色,便起了觊觎之心,想是被官家看到了,杂家还打听到那日高坎肆意辱骂了一位替妇人打抱不平的文客,差点动手打了那文客,幸而被路过的卢俊义给救了。”
“卢俊义”滕琼觉得这名字很熟。
“据说此人是有名的豪杰,有河北玉麒麟之称,官家近日里对他颇感兴趣。”
滕琼点头,明白了童成的意思,他道“多谢童大人告知本官这些事情,只不过本官与童大人素日里并无交情,你为何要帮本官”
童成笑了起来,道“家父是童贯童指挥使,乃是蔡相的至交好友,得知府尹是蔡相门生,特来告知,免得府尹大人不知其内情而会错了圣意。”
那怪那日蔡京为高俅求情,皇上会生那么大的气,原因在这里吗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了一口,谁都会生气,更何况那还是万人之上的天子自以为想通了的滕琼起身向童成作了一揖“多谢童大人”
童成还礼“滕大人客气了。”
童成走后,滕琼的门客从后厅走了出来,“这小黄门这么年轻就成了官家近侍,前途远大啊。听他这么一说,很多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
又有门客道“可这童姓小黄门说的都是真话吗”
滕琼摸了摸胡须,道“他的话或有夸张,但离真相亦不远矣。此事就发生在东京城中且时间相隔不远,略去打听打听便能知晓,他不会说谎。官家却有微服,为了这事杨戬还砸了大半个书房,这是真事。他是童成义子,这更做不得假。他与我们没有利益冲突,不会编一堆谎话来蒙骗于我。”
“那大人所说的夸张何解”有门客疑惑道。
“想必被高坎辱骂的不只是官家。陪官家微服,童成真敢待在雅间不出去必是偷偷跟随,后替官家抱不平时也被高坎一并辱骂了,腌臜小人记仇罢了。”
门客们纷纷点头,觉得滕琼推测的很有道理。
“此事没有辩解的余地,高俅要怪就怪他的儿子有眼无珠,依律法办吧。”
高俅的结局已经可以预见了,童成回到皇城之后,直接去到福宁宫觐见林禹州。
“皇上,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对滕琼说了。”
“做的好。”林禹州抬起批奏折的笔,“你且下去休息吧,朕有事会唤你。”
童成弯腰退下。
林禹州给茶盏添了些水,那日酒楼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童成说的便是实情。朝堂上的文官们有个特性,遇到任何事情都喜欢多想,只要给他们一个理由,他们自己能将思维扩散开来,将这个理由拼接的严丝合缝,这正好给了他机会。
林禹州端着茶盏,对着虚空抬了抬手赞,为着官员们出色的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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