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盛彦是在恩科之后离开东京的, 倒也没将三十万禁军都带上, 都教头只带了燕青,史进和花荣,禁军加起来大概有一万来人,同行的还有三司以及中书省下派的官员。
从东京到青州, 一路上的山匪蟊贼甚多, 禁军也没闲着, 一路横扫,越打威名越盛。到后来,路途上的强人一听禁军会路过, 要不就弃暗投明,要不就龟缩起来, 总之,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是不敢再杀人劫货强抢百姓了。
大概剿灭的山匪多了, 接下来的时日, 禁军将士们再没遇到不长眼的匪徒了, 甚至连欺压百姓的恶霸,惯爱偷鸡摸狗的地痞流氓, 都没遇到一个。
“哎, 你那青州有什么特别的能劳烦太尉亲自出手”这样没架打的日子很是无聊, 史进嘴里叼着根草, 骑着马小跑到花荣身边。那天在龙腾楼吃完饭, 花荣便来找他将话说开了, 他俩又找机会打了几场,各有输赢,他也认可了花荣的实力,两人的关系也越打越好,后来他嫌一个人住无聊,还将家搬到了花荣家旁边。
花荣转头瞥了一眼队伍后方,不是很确定地回答“青州土匪多,太尉大概是想亲自剿匪”
史进很是怀疑“不会吧哪个高官有这种喜好的”
燕青见这两人嘀嘀咕咕也不好好骑马,便挥着马鞭朝他们坐骑臀部抽了一下,马儿受惊嘶鸣起来,差点将花荣和史进摔了下去。
史进拉住缰绳瞪着燕青“小乙,你做甚”
燕青抬了抬下巴,问道“你们鬼鬼祟祟说什么呢”
花荣打量了一眼燕青,感觉他才是最了解太尉的人,便驱马来到他跟前,将史进刚才问他的话又问了燕青一遍。
“这还看不出来吗”燕青瞧了史进和花荣一眼,见他们真不知道主人亲自到青州的原因,便开口解释“这次去青州,主要任务是设立大宋钱庄的青州分号和建立青州锦衣卫所,此后便是推行新青苗法,将新粮种推广出去。新青苗法肯定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势必会遭到多方阻挠,而青州是除东京之外新法变革的第一处地方,不容有失,故主人肯定要亲自坐阵。”
“就这个太尉不在,我们也行啊。”花荣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有禁军在,哪个不长眼的敢反抗朝廷法令
燕青摇头“亏得你曾经还是清风寨武知寨,难道不知道青州知府慕容彦达是慕容贵妃的哥哥他若是存心阻挠,一般人能耐他何这次主人在青州,我们便跟着他好好学,日后去其他州府,恐怕都得靠我们自己了。”
史进恍然,点头道“其实还是太尉坐阵好,如此我等只用听太尉的吩咐做事就行,若是自己来,就得跟那些整日里之乎者也的文臣打交到,想想都觉得头疼。”
花荣不屑道:“反正我只负责打山匪强人,至于钱庄什么的,我不负责。小乙手下的兵才是锦衣卫所的预备成员,我手下的兵以后的战场在宋辽边境。”
史进嗤笑,挑眉道“你吹什么啊,你爹不是让你务必加入金吾卫吗恕我直言,金吾卫的主要职责是保护官家,你要成了金吾卫,别说宋辽边境了,出皇城的都难。”
花荣想动手揍人,但考虑到队伍中的季盛彦,到底没敢付诸行动。禁军内谁都知道,太尉卢俊义的武功那是出神入化的,那已经超脱人的范畴了,说是神仙都不为过。
燕青见史进和花荣又杠起来了也不阻止,这一路行来,这样的情形出现过太多次,他已经习惯了。
东京到青州的路途不短,连日疾行对禁军来说不足挂齿,可对文臣来说,却是很大的考验,燕青看了看日头,感觉快到晌午了,便驱马来到季盛彦的马车前,“主人,前方有个树林,可以遮阴,不如在那里修整一二吧”
季盛彦坐在马车里看书,听到燕青的话,“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这片林子还算广阔,松树和杉树为多,入林之后,悠悠的小风吹着,到还凉爽了些许。
季盛彦从马车上下来,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问燕青“到哪里了”
“离青州还有一段距离,这应该是孟州境内。”
孟州季盛彦立即就联想到了十字坡,孙二娘,人肉包子铺,他吩咐道“派斥候到前方去打探打探,看这附近有没有供大家落脚的地方。”
燕青领命,转身叫了四五个身手不错的斥候,让他们去附近查看一番。
季盛彦带着禁军暂时停留在孟州境内,准备找到孙二娘的人肉包子铺,林禹州在东京城的日子过的也不平静。
季盛彦走后,禁军的事情便移交到林禹州手中,他既要处理禁军事宜,又要处理朝廷政事,三司官员对财政的把控还不足,遇到问题也会进宫询问。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他让鲁智深陪自己逛逛大相国寺,却也不顺遂。
先是在大相国寺门口遇到了李师师,面对这位赵佶曾今的情人燕青现在的妻子,林禹州没什么感觉,但李师师似乎有些尴尬,本是要去寺里烧香的,见到了他后便匆匆走了,弄的鲁智深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心情略有些郁闷,林禹州继续往寺内走,刚走到大雄宝殿门口就看见了带着妻子前来还愿的林冲,他差点儿被林冲当众叫破身份,好说歹说才打消了林冲要留下来保护他的想法。
目送林冲夫妇离开后,林禹州用普通游人的身份逛大相国寺,转完了一圈回到大雄宝殿殿前广场时,就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开,“呼那贼人,何故欺我嫂嫂”
耳边拳风袭来,林禹州侧身后退避过了来人的袭击,那人见状,握拳横扫,林禹州仰身再次避过,正准备出手反击时,鲁智深提着禅杖打将了上去。
殿前矿场空了一大块地出来,两人战况激烈,游人纷纷绕道而行。林禹州掸了掸衣摆,看向那个袭击他的人,他不认识这人,更别说他口中的嫂嫂了。
“兄弟,别打了,别打了,是误会啊。”
一个矮小的男人站在战场外上蹿下跳,他很想让场中两人住手,但他们明显打上头了,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林禹州认出了那个矮小男人,他曾经在他那里买过炊饼,如今见他叫场中那人弟弟,心中便有了猜测。他飞身插到战场之中,同时接住鲁智深和那人的招式,一个太极轮环,将两人招式中的劲气散去。
鲁智深在殿帅府见过林禹州与季盛彦过招,知晓他武功高强,见此情形并不觉得奇怪,但是他对面的大汉却是诧异之极,他没想到这人长的跟小白脸似的,居然有这等身手。
矮个男人趁机跑到林禹州跟前满是着急道“公子公子,都是误会,我这兄弟不是故意的。”
林禹州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再说他大概猜到所谓的误会是什么了,便道“这位大哥客气了,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便是。”
“我叫武大郎,这是我兄弟武松。”武大郎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有些汗颜,这个误会还真不好开口解释。昨日他才和兄弟相遇,今日本想带着兄弟和媳妇逛逛大相国寺庙会的,谁成想媳妇在相国寺门口见了眼前公子一眼后,一路跟着偷偷地瞧对方还罢,在大雄宝殿门口还因偷看的太入迷跌了一跤,幸而公子避过了,但却也被他兄弟给瞧见了,着才有了误会。
鲁智深是何等心细之人,他发现那个跌倒在大雄宝殿门口的女人就是武松嘴里的嫂嫂后,便猜到了误会的由来。不是他说,官家那张脸实在长的过于俊美了,跟着官家逛东京城,一路上不知道多招眼,不仅女的会偷偷盯着官家看,甚至有男的也盯着官家看,那眼神作为出家人,鲁智深只想念叨一句阿弥陀佛。
武大郎跟林禹州说了几句话后,认出他是曾今买过自己炊饼的公子,便更加汗颜了。自己媳妇盯着别的男人看,他也心塞,但是对方并没有勾引自家媳妇的意思,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说来说去也怪自己长的不好看。想到这儿,武大郎双手相握对林禹州作着揖道“这位公子,实在对不起,我家兄弟性格冲动了些。”
林禹州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他看向武松,问道“你可是打虎英雄武松”
武松没想到自己的名号已经传到了东京城,刚才听了武大郎的话,他也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之前以为是对方故意将嫂嫂推倒在地的,于是想都没想提拳便揍,幸好对方身手好,没让他酿成大错。
“抱歉,是我误会了。”武松也是敢作敢当的汉子,误会说开了,便直接道了歉。
林禹州笑道,“单单道歉可是不行的,这位大哥的炊饼做的好,不如多做一些送我,算做补偿了。”
“呃”武松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会要补偿,更没想到对方要的补偿会是自家哥哥做的炊饼,这人一看就是位世家公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居然喜欢吃炊饼
武大郎听了这话很高兴,这是对他本事的认可,他憨憨一笑,道“一些炊饼值当什么啊,公子若是喜欢,我这就回家给你做。”
“大哥家的炊饼着实不错,我家怎么做都做不出那股家常味儿。”
武大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也不是傻子,对方是不是真心喜欢,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林禹州与武大郎说完需要的炊饼数量,又看向武松,笑道“相逢便是有缘,不如大家一起吃杯水酒如何”说完,他吩咐童成“去龙腾楼定一桌酒席。”
童成领命而去。
武松初来东京城,认识的人不多,他跟眼前二人都交过手,觉得他们是可交之人,见对方又定酒席了,便同意了一同吃酒的提议。
武大郎心中藏着事儿,见误会都解开了,便对武松说道“兄弟,这吃酒我就不去了,我先带你嫂子回家,待我做好了炊饼,就送到龙腾楼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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