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半跪在自己面前, 唇角难得地翘起,笑起来的模样, 人畜无害。
无忧的双眼睁得圆圆的,她的呼吸在这一瞬间都乱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的,他们的确在今天下午达成了和解。但, 那只是出于她对他不幸遭遇的同情、怜悯, 以及...为了慰藉她自己内心深处藏着得那一丝丝对他的微妙情感罢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心无芥蒂地接受他了!
这更不代表她就可以像那些北地的胡女一样, 能够在他面前自由奔放地展露自己的身体, 或者...与他同房!
... ...
许是因为浴房里热气腾腾的缘故, 方才趁他不在,无忧将身上披着的这件厚外裳解开了些。
他的衣裳又长又大, 此刻套在她的身上,简直就像一个小娃娃被套上了大人的衣裳, 可爱得很。而且她这样一松,衣裳的下摆便拖了地, 刚好半遮半掩地露出了一截莹白的脚踝,别有一番慵懒的风情!
桓崇呼吸一滞。
...她的裸足,他自然是见过的。
那年她下山时不慎扭伤,他便是抓着她那只白生生的脚丫,为她检查脚踝上那只肿起得大包。
然后,他们的关系就和之前变得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桓崇的喉咙忽然有些发干, 他转开视线,轻咳两声,道,“无忧,让我来帮你擦吧!”
见她默然不语,他又叹了口气,道,“若你这次带得是云娘,那我也便放心了。可是外头那两名侍婢一问三不知,竟是比我这个男人还不如。若要他们服侍你,我还真是放心不下。”
女郎望来的目光满是狐疑,显然不信他这套说辞。只见无忧抿了抿唇,轻声道,“郎君心意拳拳,无忧自是知晓,但只一点小事而已,便不麻烦...”
她一番话还没说完,桓崇面容转肃,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的推词,“你不信我?”
他冷了脸,无忧便也不说话了。
只见她微微扭过头去,垂眼之前向他瞥来的最后那眼,却是明明白白写着“不信”二字。
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
...又是这样...
桓崇几乎是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你现在正发着病,我若是这时再起些别的歪心思,岂非与禽兽无异?!”
他稍顿了顿,又一字一句道,“无忧,我们是夫妻。”
这么说着,他一张白白的面皮上竟好像也被热气熏得微微发了红,“我只是想尽一份心力,希望你能快些好转而已...”
“你就相信我一次...好吗?”
... ...
...夫妻?!
...这人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无忧掀开眼帘瞧他,却见他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那双乌珠里望来得目光十分温柔。
桓崇这般,真的让她很是惊讶。而且说实话,他这一整天的表现,都是颇出乎自己的意料。
若是往常,按照这人说一不二,能动手绝懒得动嘴的做事风格,他怕是早就不顾自己的意愿,强上动手了...
无忧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如果桓崇强硬的话,她便也可以毫不客气地拒绝。
可是现在,他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又是好言好语的。若是再对他冷言冷语,那她也有些太小器了...
无忧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吧。”
“不过,你先转过身去,我好换衣裳。”
... ...
话音刚落,桓崇的眼中就亮起了一道光。他嘴上应得积极,可一双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她的身上。
无忧被他瞧得脸红,她反手将身上的衣裳捂得更紧,连声催促道,“桓崇,你快转过去呀!”
桓崇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总算把身子背过去了。
他背过身去,无忧赶忙拉开些和他之间的距离,先把身上他披给自己的那件外裳除了去。
一件衣裳脱了去,那人仍是背对着她不动的姿势,无忧这才稍稍放了心。她做贼似的,再小心翼翼地除了沾满汗水的中衣。
黏腻的滋味儿,确实很不好受。很快,她的四肢光裸,身上只剩了一件贴身的小衣。
直到这时,她才真正开始紧张起来。
浴室里明明洋溢着蒸腾的热气,无忧却觉得自己露在外面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深吸了两口气,定了定神,回手去解身后系在身后的那两根带子,可不知为何,心中越急,十根手指越是不听使唤,一时之间竟无论如何也解不开那个结了。
桓崇耳中只听得身后先是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又突然没有动静了。
他皱了皱眉,微微偏过头去,问道,“好了吗?”
无忧本来就紧张极了,他突然间这么一动,更是把她骇得险些咬到舌头。
她咬了咬唇,声音都禁不住颤抖起来,“没好没好,你别回头!”
... ...
嗯,声都颤了...就这么怕他?!
桓崇停了一下,只好再转回原位,道,“你放心,我不回头。但你须得快些,当心一会儿水冷了。”
无忧胡乱地“嗯嗯”两声,背过去的双手愈发急躁,三下两下的,也不知哪下用力不对了,竟是把那两只带子拉成了一个死结。
她不死心地向后望去,再用了拉了拉,
...很好,真的成了死结。
这下可糟了...
望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无忧急得连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她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可怜巴巴道,“夫君,我...我的小衣后面打了死结。我解不开,你还是把我的侍婢叫来吧。”
... ...
身后女郎的嗓音里都泛上了委屈。
桓崇心内一动,他刚要回头,却又背转过去。
孙子云,“兵之情主速”,可这一条显然不适用在无忧的身上。
这次和解之前,他是在心里做过一番缜密研究的。他的妻子生得娇俏,却自有一身傲骨,性子又是遇强则强的那一类,可不是那种能任男人揉圆搓扁的柔顺女子。
数次交锋,越是待她的态度强硬,她越是不会屈服。可是,反之则是另一种情况了...
桓崇想了想,他站起身来,把手里的巾子搭在了一旁的浴桶上。
就在无忧以为他要出门喊人的时候,却见这人竟是背对着她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桓崇,你...你要作什么?”
桓崇动作一滞,慢吞吞道,“帮你啊!”
无忧呆了一呆,“...帮我?可是...你!”
桓崇笑了笑,始终没有回头。
他抽出了自己腰间系着的那根衣带,衣带抽离的那一瞬间,他身上的衣裳顿时也变得松松垮垮的了。
...这人方才还说自己不是禽兽,现在却大剌剌的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
无忧气不打一处来,却见这人将那根软带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等把那根带子在脑后扎好,他这才转过身来,试探地向前伸出了一只手。
“哪里的带子解不开,我来帮你。”
... ...
桓崇轮廓秀美,但架不住生了一双格外锋锐的眼睛。
因而,这次蒙上眼睛之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不少。
原来,他是想要蒙起眼睛...
无忧吁出口气,宽慰之余,又为自己方才的表现感到了一丝羞愧。
她牵过那人的手,顺着自己身后小衣的那根带子,摸到了那处死结,道,“喏,就是这个...”
说着,她有些担心似的,“你蒙着眼睛,能解开吗?”
... ...
无忧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桓崇笑笑,捏了捏那个死结,他不止几下就解开了,还试探地重又摸回了那条方才被他搭在木桶边沿的巾帕。
等重新投过一遍水,他皱了皱眉,道,“水不怎么热了,快些擦完,快些休息。”
无忧也正有此意,她除了最后这件蔽体的小衣,方“嗯”了一声,那人却听声辨位似的,直接转向了她的方向。
然后,他再一伸手,径直抓过她的一截手臂,便擦了起来。
无忧有些羞,她低声道,“这里我可以自己来的...”
桓崇权当做没听到一般,他手法老练轻柔,擦得也很是认真,而且每每擦过那么一段,还要在几处穴位上按压一会儿。
他的手指热而有力,被他按过的地方有些酸酸的麻,然而又很是放松。擦过手臂和小腿时,无忧尚且还能自持,可被桓崇搂着按过后背的时候,她就像只狸奴似的,甚至舒服得轻轻地哼了出声。
无忧羞得,身上的肌肤都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幸好这人蒙着眼睛!
... ...
他按得又舒服,又放松...真是看不出,桓崇原来还是有优点的嘛~
后背按完,无忧被他松开之后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只觉得一股困意又涌了上来。
她不由闭起眼睛,等那人重新给巾帕投水后,她就像狸奴寻窝似的,自动又趴回到了他温暖的怀里。
桓崇笑笑,这回却是将她翻了个身,正对向自己。
然后,他摸到她的脖子,把那重新投过的巾帕,顺着她的颈项,再划过柔软的前胸,一直抹到了她的小腹。
无忧胸前一热,顿时就清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这几天事儿比较多,昨天又忙到很晚...o(╥﹏╥)o
Anyway,我尽力抽出时间写,争取完成每天的章节。谢谢大家的理解~感谢在2020-03-31 01:14:56~2020-04-01 15:5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斯拉夫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