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霂在唐懿订婚的前一天回了秦家,第二天跟家人一同前往宴席会场。
早在几年前秦霂和唐懿分手以后,秦家人就没有太关注唐懿的事情,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担心秦霂放不下那段感情。后来跟唐懿的父母相聚时极少带上秦霂,避免两个孩子猝不及防撞见,到时候再难免尴尬。
还好秦霂不久之后便认识了夏星沉,回到家里总时不时会提上那么几句,韩舒桐跟秦远道的注意力就被秦霂时常挂在嘴边的女孩子给吸引了注意力。
秦家跟唐家素有来往,两个孩子能成为伴侣自然很好,倘若不成,韩舒桐跟秦远道也从不会强硬把秦霂的想法掰过来。所以这次唐懿的订婚,秦家的人也是抱了满满的祝福之心。
下午四点时,韩舒桐挽着秦远道的手臂下楼,她一袭剪裁合体的白色刺绣旗袍,长发盘起,嘴角隐隐挂着笑意,雍容雅步。身材高大英挺的秦远道则是白色手工西服,温和爽朗,卓尔不群。
坐在沙发上的秦明图和张澜澜听见动静,连忙站起身,异口同声道:“爸,妈。”
“嗯,准备出发了。”韩舒桐松开丈夫,走到张澜澜身边,“澜澜,礼单是不是在你这里?可别忘了。”
“妈放心。”张澜澜笑答,“礼物我已经亲自点过了,没有问题。”
“那就好。”韩舒桐满意地点头,随即叹笑道:“想当年懿懿还那么小,没想到一转眼就要订婚了,看来我们真是老了啊。”
秦远道一听,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皱眉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懿懿订婚跟我们老不老有什么关系?她再小也比我们三三大了五岁,是该定下来了。”
韩舒桐无奈摇头,“我就是感叹一下孩子长大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是么?”秦远道满脸不信,低头小声说:“我还以为你是在感叹自己老了,可不得先表明一下心迹么?”
妻子比他年长几岁,当年相恋时便对这算不得大的年龄差有所担忧。他多次强调过自己从来不在意她比他年长的想法,无论是相恋时还是结婚后,即便到了如今儿女都成长了,他仍是要让她明白这一点。
这么半辈子下来,早已经成了习惯。
韩舒桐闻言,不禁温声笑笑,把他的脸扭向一边:“正经一点,孩子们都在呢。”
张澜澜早已经掩住嘴发笑,秦明图这时摆了摆手撇清自己:“我什么都没看到啊,爸妈你们继续,继续!”
韩舒桐见状,斜了秦远道一眼,这才问道:“三三呢?”
“出去门口等星沉了……”张澜澜刚开口就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就笑开了:“你们看,这不就来了?”
在她说话间,秦霂牵着夏星沉走进客厅。
秦霂身着黑红相接的拼色女士西装,黑色长直发随着走动时带起的轻风微微拂动,身形颀长,温良优雅。
她身边的夏星沉身着的长裙也是黑红相接,本就美丽的五官被精致的妆容衬得愈发魅惑撩人,略微上挑的眼角使她顾盼间风情无限。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一身衣服就让秦明图眯着眼睛趴在沙发上,啧啧有声地赞道:“三三,你们这情侣装是不是你刚开的发布会上的新款啊?这么好看。”
“是新款的其中之一。”秦霂拉着夏星沉停住脚步,补充道:“你跟二嫂,还有爸妈现在穿的都是我设计的。”
秦明图低头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黑西装领口,然后再看看秦远道跟韩舒桐的,再看看秦霂和夏星沉的,表情越来越别扭:“那怎么我的没有你们的好看?”
秦霂满脸爱莫能助的表情:“这可是你自己去我那里挑的。”
张澜澜在一旁补刀:“我早就说了让三三给你挑,你还不让。”
秦明图不服气,下一秒便挤眉弄眼道:“你这是在说你老公我眼光不好?”
张澜澜听懂了他的话中深意,笑意更深的同时眼神阴狠:“你可给我记住你这句话。”
“好了,人也到齐了,该出发了。”韩舒桐这时插了话,打断了儿子媳妇的玩闹,“明鸿今天下午有课,一会儿直接从学校过去,就不来这里跟我们一起了。”
秦明图道:“爸妈跟我和澜澜一辆车吧,反正晚上我们也要回来这边的。”
韩舒桐点头,忽地想起了什么,看向从进来时便插不上话的夏星沉:“星沉就跟三三一起,要是一会儿有什么事情,交给她就好。”
夏星沉颔首道:“阿姨,我知道。”
秦家一行人按照安排各自去车库开车,夏星沉系好安全带以后蓦然问道:“听阿姨刚才跟我说的话,应该也感觉到了今天原本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然。”秦霂系完安全带以后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呼出一口气,“我能预想到的,我爸妈一定也能想到。只不过他们很早就不会插手我的事情,除非万不得已,否则都会让我自己解决。”
夏星沉点了一下头,嗓音在封闭的车子里柔缓许多:“你的爸妈很尊重你。”
从上次到秦家来她就感觉得到,秦霂的家庭教育十分优秀,这样的优秀来自于韩舒桐跟秦远道对待孩子的方式,以尊重为前提,而不是用自以为对孩子好的决定来插手孩子的事情。
长辈觉得好的,孩子不一定能够接受,秦家深刻地做到了这一点。
秦霂转头看向夏星沉,微笑道:“星沉,你今天很漂亮。”
她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惊艳,如同初见时一样,她对夏星沉的美仍旧没有免疫力。
“是么?”夏星沉对上她的视线,微微扬唇,“我总觉得秦老板是在夸自己设计的礼服好看。”
“礼服再好看,也要有能够撑得起它的人。”秦霂笑意更深,低柔道:“否则再好看的礼服也展现不出应有的美,不过对这款礼服倒是不必有这样的担心了。”
夏星沉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秦霂心想着不要操之过急,便没有再多说,启动车子离开秦家车库。
唐懿是知名演员,她几乎像是接了母亲黎佩涵的衣钵一样,对演戏有天生的领悟力。再加上多年来有母亲的提点,她虽然年仅三十五岁,成就却名列演艺圈前沿,多次与老戏骨合作。
因为声名过盛,再加上这次订婚宴韩舒桐也会出席,唐家制定好了严谨的安保措施。仅仅允许部分接到邀请的记者进入会场,并且不允许全程拍摄,以保受邀宾客不会受到太多打扰。
秦霂在酒店停车场找到位置停车,而后在车里交代夏星沉一些有可能会出现的状况:“一会儿可能会有记者问你一些问题,大概会有你对我跟唐懿的过去有什么看法之类的,你不用考虑太多,把问题丢给我就好。”
她神色间有些担忧,夏星沉刚想开口说不用担心,她就又叮嘱道:“会问的应该是你知不知道我跟唐懿的过去,还有介不介意我来参加她的订婚宴,以及确定我真的放下跟唐懿的感情了没有。”
夏星沉忽地问道:“那你真的放下了么?”
秦霂一怔,随即神色郑重:“当然。”她顿了顿,轻声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应该可以感受得到,我不喜欢她了。”
她刻意把对夏星沉的感情往深处藏,感受不到是自然的。但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唐懿的态度半分都没有隐藏,既不留恋,更不曾存有旧情,夏星沉应当是感受得到的。
“既然不喜欢了,那还担心什么?”夏星沉嘴角的弧度若有似无,话音淡然中带着一贯令人安心的作用,“可以放心交给我,我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霂点头:“如果有记者问的问题太尖锐了,你有权利制止,不要被牵着鼻子走。还有……”
她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忽然觉得这些交代有些多余了。
夏星沉虽然平日里被记者围堵,大多被问的都是跟她们的关系相关的问题,但夏星沉跟宁景笙关系亲近,这样的场面不会少见到哪里去的。
以夏星沉的阅历,要完美应付毫不困难。
夏星沉看她没有下文,不禁问道:“怎么不说了?”
秦霂静了静,低声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没什么必要说这些。你跟宁小姐熟悉,这种场面一定见过不少,况且你又清楚我跟唐懿的事情,应付起来不难。”
她再怎么不愿提起,也不得不正视这件事情。倘若没有她,夏星沉跟宁景笙的关系就会更加暧昧,在她跟夏星沉宁景笙相识之前,她们两个人的谣言就时有流传。
她忽然感到好奇,夏星沉当初到底怎么会答应自己伪装这段关系?这样难道不会阻碍跟宁景笙的来往么?
秦霂的思绪百转千回,只是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夏星沉的声音轻轻响起:“我跟景笙没有经常见面。以前刚跟你认识的时候总是和她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合作。”
秦霂愣了愣,这些话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样么?夏星沉跟宁景笙只是朋友关系。
夏星沉刚才微蹙的眉峰缓缓舒展开,注视着秦霂的脸庞,抿了抿唇后说道:“所以,我需要你教我。但凡跟我们有关的事情,你都可以交代我,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知道很多。”
她不希望让秦霂误会她跟宁景笙有超越朋友以外的关系,即使要维持现状不要脱轨,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她跟宁景笙本就没有什么,这个谎言即使要用也用不了多久。
秦霂觉得自己的心跳在车子里格外清晰,有什么长久以来的担忧被瞬间挣脱掉了。
“好,那我们走吧。”她的笑容一如往昔的温和,此刻又多了几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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