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一百四十三】最后

    林濮看见上方的字后, 悄悄吸了口气, 对着电话道:“所以是运输公司的人做的,和你也没关系?”

    “理论上是。”乌溧说, “但目前为止确实也没有人可以证明。”

    “所以我们明明还有胜算……”林濮急促说道,“为什么不争取一下?”

    “……”乌溧叹了口气, 他那边有脚步声, 听起来是在楼道里, “林律师,我不要‘有胜算’, 我只要胜利。其实我也舍不得许洛,所以等我稳定下来,我会去找他的,这一点你倒是可以帮我转达。”

    “我求你……”林濮马上道,“你放过他吧。”

    “什么叫放过他?”乌溧说, “你还是不懂我们的关系。”

    林濮听见他那边的声音安静下来,接着忽然开始急促的脚步声。林濮道:“乌溧, 怎么了?”

    “你的电话被监控了?”乌溧低声说, “还是你向警察出卖我?”

    “……我不知道。”林濮道, “你……”

    他话没说完, 乌溧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濮:“……”

    再打回去, 已经是持续的忙音

    “啧,我暴露了。”林濮有些懊悔地抬手拍了一把额头。

    “林律,电话。”王茹提醒道。

    林濮看见上面闪烁的名字,叹了口气接起来:“喂。”

    “你没事了?”舒蒙在电话那一头说。

    “乌溧跑了。”林濮道, “余非他们那边行动了,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

    舒蒙道:“你在往那边赶吗?给我个地址。”

    “你就别来了。”林濮道,“你上班第一天就请假?”

    “上班有你重要吗?”舒蒙说。

    “别……”林濮心里软了软,哄道,“给你的小朋友们上课去,我争取下班前搞定,晚上我们就能去吃火锅。”

    舒蒙又纠结了一会,才妥协道:“那你自己小心吧。”

    “嗯。”林濮挂了电话,看向自己手机。

    “你和舒老师真……黏糊。”王茹感叹说,“林律,一会我们停在哪儿?”

    林濮没有回答她,他给乌溧又打了两个电话,仍然没有回音,之后这个电话就此关机了。

    等在车里安静下来,他才慢慢开始回忆起刚才乌溧说出的话来,林濮总感觉豁然开朗,又被无力感充斥全身。

    乌溧从一开始可能就想走,无论最后审判的结果是有罪还是无罪,他都会走。他可能从很早开始就有周密的计划,倒也不能说滴水不漏,林濮却已经觉得他把所有人玩得团团转。

    他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和舒蒙,换作其他人来的话,这个时候乌溧或许已经成功了也说不定。

    他拍拍王茹,让她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

    “就在车上修改。”林濮说,“修改完等会你去提交给检察院。”

    “好。”王茹说。

    林濮道:“强调希望对日方施压提供更多案件细节,否则侦查无法继续进行。”

    “好。”王茹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警方在实施抓捕了吗?”

    林濮没有回答她,他看见余非给他打来了电话,让王茹等一等,接了起来。

    “喂?怎么样?”林濮问。

    “跑了,他太敏锐了。”余非说,“这哥跟我们三线城市小警局玩谍战呢,跟个泥鳅一样抓都抓不住。”

    “……”林濮被他这句比喻弄得很无语,强忍着笑才正色道,“我们现在太被动了,他刚刚在电话里和我承认了点事,很显然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这件事上是我太低估他了,我感到很抱歉。”

    “和你没关系。”余非说,“他和你说什么了?”

    “这个等会解释,不过他现在肯定在想办法出境。”林濮道,“你们要不要在海岸港口附近多排查一下?”

    “好,但他应该还在附近,反正你继续试着和他联系。”余非说,“先挂了。”

    林濮挂完电话沉默了一会,和王茹道:“你先做,我去一趟看守所。”

    “哎,我送您去吧。”王茹道。

    “不用,你做完确认无误之后就提交检察院。”林濮道,“我相信你。”

    王茹还想说什么,林濮已经推开车门,直接下了车去。

    尽管林濮觉得,对于乌溧来说许洛好像已经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但他想想,许洛说不定还知道些什么。

    几天来,林濮反复几次想见许洛,最后也只是见过那么一面。许洛似乎打定决心不再会提供任何的其他帮助,一心等判决结果。

    林濮这次见他,和看守所那边转告他自己的来意。他想好如果许洛仍然不配合,他可能会试图编一些其他的话,至少让自己能见到他。

    不过好在这一次许洛同意了见面,林濮想好了现编的话也没用上。

    林濮这口气还没松,那边余非又来了电话,林濮坐在车上接着,先是听见了一个好消息:“乌溧捉到了。”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余非接着说:“追车途中他和同伙逃走时,车冲杠杆拦截被砸,冲出马路被撞侧翻,两个人都重伤了。”

    林濮被这转折弄得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嗯,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在往医院赶。”余非说,“挺严重的,尤其是乌溧,头骨被卡在顶部和座位之间,抬出来已经不省人事了,操。”

    “怎么还骂人了?”林濮一阵晕眩,勉强靠在汽车座椅的椅背上强撑着自己的脱力感道,“……骂人的该是我吧。”

    “想骂就骂吧,我是真觉得要疯。我就是觉得他妈的怎么什么事儿都今天来了。”余非说,“他如果就这么死了,我们很多线索就这么断了啊!”

    林濮道:“让医生帮帮忙,一定要救活他,他还有一口气就救,活过来就要受到法律制裁,他真的还有用,他不能死。”

    “我当然知道他不能死!不过,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他的辩护律师这件事啊。”余非笑了笑,才道,“好了,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人呢?什么时候能来一趟医院?”

    “我本来想去见见许洛的。”林濮在后座张望了一下道,“我都快到看守所了。”

    “那你先去吧。”余非说,“反正这会你来了也没用。”

    “好。”

    半小时后,等林濮到了地方,他站在看守所外掏自己的口袋和包放在寄存处,把证件之类的塞进衣橱后,忽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在持续震动着。

    林濮叹了口气,又重新把包的拉链打开,手在里面掏了一阵拿出了手机。

    “喂。”林濮看见是余非的电话,“我在看守所里,等我见完许……”

    “乌溧基本没救了。”余非没有和他说别的废话,直接道,“他颅骨碎裂压迫呼吸道,医生哪怕手术给他一片片取碎渣,他的出血量也撑不到手术结束。”

    林濮:“……这才半个小时,是完全没别的办法了吗?”

    “我再问问,但要做好他就这么去了的准备。”余非说。

    “我知道了。”林濮说。

    “啊哦……你是不是到看守所了?”余非说,“说起来,许洛如果真是顶罪,之后还会被追诉的吧。”

    “嗯。”林濮道。

    “你说他何必? … …”余 非说,“算了,不聊了,同事喊我,你尽快过来。”

    林濮等他挂断后,转过身子靠在门上半晌没有回神。

    直到外面的人开始催促,林濮才应了一声。

    他把门锁上,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磨蹭了一小会才跟着人进入了会见室。

    五分钟前林濮酝酿的话到了嘴边,等他看见许洛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短短的两个多小时,横生的变故打击得他一时间忘了开场白,甚至忘了怎么像平常人一样打个招呼。

    他上庭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手心冒着汗,又煎熬又难受。

    许洛留精神平头的样子也很温柔白净,他看见林濮坐了下来,林濮还在思考怎么开口的时候,许洛就先道:“……你说他跑了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的意思。”林濮咳嗽了一声道。

    许洛垂下眼看着桌面,林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想到了什么。

    他道:“我就是想问问你,陈枝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

    “你现在说不说都没有意义,因为对话时间足够可以作为证据了。”林濮道,“这只是我个人很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仅此而已。”

    许洛道:“其实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句求救。陈枝说自己被乌溧带到了一个船上,问我能不能救救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别人发过类似的信息,或者他觉得那一刻只有我能救他。但我错过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也害死了他。”

    许洛长长叹了口气,垂肩靠在椅背上看着林濮:“我之前已经弃用那个社交网站很久了,你提醒我我才上去看了一眼。那天我看见那条信息,看见发件时间,我就知道乌溧和我说谎了。”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林濮用手握着拳,在桌上敲了两下,有点气不打一出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许洛!这些证据发现之后,你就算不承认,最后你也会被撤诉再追诉,你的时间很不保贵随你浪费是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不值得啊?”

    “可是警察现在也只是找到时间点而已,并没有找到更多的证据吧。”许洛说,“说起来,他人呢?他知道这件事了么?”

    “……”林濮一下子想起了这个问题,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

    许洛看着他,他看着许洛,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你说啊?”许洛声音平稳,又问了一句,“他人呢?”

    林濮松开了握紧的拳头,他看着许洛问:“如果他一定会入狱,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知道。”许洛扬了扬手,手上的手铐一阵响动,“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未来了。”

    林濮摇摇头:“你不要再说这种话,当你某一天真的摆脱了他的控制,你就会发现他多么不值得。”

    “他不会的,我只要在外面,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我。”许洛说,“除非他死了。”

    林濮没有接他的话。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平稳。

    “他死了?”许洛微微扬起一边的眉毛。

    会客时间到了。

    看守所的警员从两边拉起许洛,许洛看着林濮,又轻轻重复了一遍:“他死了吗?林律师。”

    林濮道:“我会给你争取不追诉……”

    “他死了吗?”许洛忽然高声喊,“林律师?他人呢?林律师??”

    “还没有……”林濮站起来。

    许洛听见他的话马上安静下来,林濮没有再看他,他头也不回,逃跑似的走出了会客室。

    从会客室出来,他重新回到了存包处,用钥匙打开了柜子,赶忙翻出了自己的手机。余非的两个未接电话显示在上方,还有一条信息。

    ——救不了了。

    林濮看着那条信息,把自己的包拿出来挎在了身上,他关上柜门,额头抵靠着,接着用力撞了两下,不结实的柜门发出巨大的“哐哐”声。

    不甘和痛苦,混合着窒息感翻涌而上。

    死了?救不了了?

    好轻松的词。

    ……

    林濮从医院出来,已经晚上六点多。

    乌溧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人世,只有一个在别的县城生活的表姐,听见他的名字反应了半晌,才说起自己已经和他不联系很久了,彼此也没有太深的感情,可能以为是他要找自己要钱,没说几句就匆忙挂了电话。

    他插着呼吸管在呼吸,已经深度昏迷,随时都可能离开。

    林濮不太能接受这种场面,一个人伴随着呼吸机器官衰竭,逐渐死亡的这个过程。所以他和警察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舒蒙的电话闪烁在屏幕上,林濮盯着那两个字看,就感觉自己肩膀一沉,低沉好听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用眼睛就能能接电话?你手机还没那么高级吧。”

    “看都看到我了,你还打什么电话?”林濮转眼看他。

    他一凑近,两个人差点就在大街上接了个吻。

    舒蒙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朵,直起身子扶了下眼镜:“饿了吗,吃饭去?”

    林濮没说话,站在医院的拐角处看着他。

    舒蒙对他摊开手:“还是你想抱抱我?”

    “嗯。”林濮靠过去,两个人在角落的阴影里抱在了一起。

    林濮埋在他的脖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舒蒙身上的气味,洗衣粉和淡淡的消毒水,清冽又好闻。

    “老魏和我说了。”舒蒙拍拍他的后背,“你辛苦了啊,明明为了乌溧的事情准备了那么久,到头来……”

    “我有点难受。”林濮吸了吸鼻子,“但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受什么。”

    “你觉得他死得太轻松太突然了。”舒蒙说,“还是你觉得,未来某天你要面对许医生,他的依赖和精神支柱会因此垮了,你不忍心看。”

    “都有。”林濮嘟囔道,“为什么事情到了你的嘴里总可以变得顺畅起来?你太了解我的思维模式了。”

    “因为我一定是全世界最了解你的人啊宝贝。”舒蒙拍拍他的腰,“但现在不管你怎么想,林律师,我真的好饿……”

    林濮道:“走吧,庆祝你复工,吃火锅吧。”

    两个人走在路上,春天了,没有可以伸入掩盖交握在一起的手的口袋。只有在街上不断擦碰的两条双臂,林濮走着走着就道:“魏队还和你说什么了?”

    “说如果不是你坚持要许医生和陈枝之间的联络私信,可能他们真的不会怀疑乌溧。如果你今天把法律意见文书传达到检察院,他们还可能会考虑无罪释放。”舒蒙说,“但真巧,偏偏今天,社交网站终于回复了,一切都变了。”

    “确实,但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乌溧也不会死。”林濮说。

    舒蒙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没有如果,毕竟打开盒子之前,谁都不知道里面猫的状态,但是呢……”

    林濮听见他拖长的声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什么?”

    “但是无论如何,晚上七点,舒蒙都会来接林濮去吃火锅——”舒蒙说,“这是必然发生的,不会因为各种外因而改变。”

    “……”林濮把他怼开,气笑道,“你是猪吗舒老师?就知道吃火锅。”

    “我是啊。”舒蒙正色道。

    林濮低落又难以言语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他大大方方挽住了舒蒙的手,和他并肩走在春末夏初的夜里。

    ……

    乌溧靠着呼吸机维持到了第三天。

    终于被宣布了死亡。

    彼时林濮因为知道时间不多,被委托去往他家清点财产。下午一点多听见的消息,正带着其他人收拾到他的卧室。

    乌溧家早就被查过了一遍,有用的证据都已经被带走,剩下的都是零零碎碎的物件。乌溧的大多数东西都是渔具或是其他和钓鱼有关联的事物,在生活和兴趣上,看起来是个很无聊的人。

    林濮不禁又想起了许洛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人生很无趣,总要在平庸里找到一些价值。

    他在卧室床头柜里看见了不少钱和卡,他还看见了一个破旧的钱包,林濮把钱包打开,里面没有钱,只有一张折起来的信。

    把信铺平,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画了一条红腹尖牙的鱼,是乌溧养过的食人鲳。

    下面写了几个字。

    “这几天,我发现了一种很像洛洛的鱼。

    我画给你看,长这个样子。牙齿很尖,却很胆小,特别像你龇牙咧嘴的样子。

    很漂亮,有机会的话,我带回来养给洛洛看。”

    他看见落款的日期是八年前了。

    林濮觉得可能乌溧自己都不记得这张纸会被夹在这个钱包里,上面的称呼和现在的情况一比,还是真是充满了违和感。林濮自己都想象不出,乌溧当年还用这种语气给许洛写过信。

    他一边看着一边又想起乌溧的那些鱼,他从楼上下来,到了那间长长的通道里,他打开了灯,看见因为没有人照顾水温盐度酸碱的精贵的鱼已经死了大半。而走廊尽头的那个食人鲳的浴缸里,鱼还在缸内来回游动,林濮却发现比他来时看见的少了不少。

    他走近看,在缸底看见了一些细碎的东西,仔细看来,居然有鱼鳍,有头部,在没有进食的情况下,很显然,它们互相在蚕食一个鱼缸里同伴的尸体。所以其他鱼缸里或多或少都有死掉漂浮的鱼的尸体,这一鱼缸里的品种却活蹦乱跳的,丝毫没有受影响。

    林濮看了一会,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忽然想起他厨房里那些恶心的鱼虫。可能是因为东西过于恶心,调查人员完全没有再多看那地方两眼。

    虽然这些鱼很显然会在之后被处理掉,但他也不想在这过程里看见互相残杀的那一幕。

    他到了厨房,果然看见那个水缸箱子里的鱼虫还在,褐色白色赤红的虫子扭动着,密密麻麻地布满在盒子中。林濮随手拿起个趁手的勺子,拨开上层已经不动的,忽然在下方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

    他起先并没有感觉什么,但那扎紧的塑料袋很小,他一勾就把袋子勾了出来,听见里面丁零当啷的声音。

    林濮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里面可能有什么东西,他赶忙把袋子放到桌上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把钥匙。

    “我们有什么东西是打不开需要钥匙的吗?”林濮转头,大声问着门外的调查员。

    “打不开?”调查人员道,“有一个,鱼缸走廊下面有个下嵌式保险柜,密码锁已经失灵了,拿出来又很麻烦,好像有个锁孔。”

    “在哪儿?”林濮急促问道。

    调查员带着他走到了鱼缸走廊边,他趴伏在地上,果然在瓷砖之间看见了一个可以搬开的地方。  上面的密码锁已经摁不亮,不知道是没电还是失灵,而密码下面有个锁孔。

    林濮把锁插///入,转动两下,居然真的开了。

    “……”调查员都很惊奇,“你这是哪里找到的??”

    林濮顾不得和他讨论,把里面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他们几个人围着那个保险箱,发现里面藏着很多文件,大量关于运输公司往来的合同、账本、还有一些地址和其他资料被倾倒了出来。

    那一刻的林濮欣喜又激动,拿着这些东西的手都在颤抖。

    他让调查员每一件都拿出来仔细拍照留存证据,翻到最后,还翻出了一个牛皮纸袋,林濮把纸袋翻开查看,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纸。

    “……遗嘱?”一个调查员在旁边道,“天呐!他这财产确实不少啊?不过之前我就听说了,就算除却一些非法所得,他正常途径的收入也够多了,怎么就想不通自己作死?”

    “所有的身后财产都给这个许洛吗?“另一个调查员也跟着在看,说道,”这不是那个偷盗被害人器官的人?哦,据说他们是同性恋人,原来他把财产都留给爱人了啊。”

    “还挺浪漫。”调查员对他嘿嘿笑道。

    林濮被夹在他们俩中间翻来覆去看着这份一年前立下的、完全具有法律效应的遗嘱,一时间更不知所措起来。直到旁边的调查员喊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继续翻找其他的东西。

    那份遗嘱被他放到了包中,和皮夹里红色食人鱼的画放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结束了。没有给wuli洗白,之后写许洛的故事时会再交代一下这一部分的事情。

    至此,这个故事的所有小故事都结束了。

    明天就是最终章了,感谢这四个月来的陪伴。很长,很难熬,也很宝贵。

    谢谢所有人。

    感谢在2020-04-20 00:15:59~2020-04-21 00:0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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