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才决定要夜访栎阳常氏,蓝湛怀中那块原本安分的阴铁却忽然起了反应。
怨气溢出,瞬间透过乾坤袋攻击着贴身带着阴铁的蓝湛,痛得他不得弯下身子按住胸口。
“蓝湛,你怎么了?蓝湛,蓝湛,凝神!”魏婴在蓝湛的左手边,注意到蓝湛的变化,扶住蓝湛。
“是阴铁?”蓝阮抬头和魏婴对视了一眼,看到魏婴肯定的眼神,蓝阮当机立断朝蓝湛的怀中探去。
“阿阮。”蓝湛按住在自己怀中摸索寻找阴铁的小手。“不用。”
蓝阮也不理他,继续摸着,终于找到了封着阴铁的乾坤袋。将乾坤袋松开个小口,手作剑指掐诀,阴铁中的怨气结成一缕慢慢顺着空气被吸入蓝阮的指尖。
“阿阮,这是?”魏婴看着怨气被慢慢的吸入蓝阮的身体,有些担忧的看着蓝阮。
蓝阮没有说话,等到那枚阴铁碎片慢慢的安静下来,蓝阮才收了手,将乾坤袋封上,递给此时脸黑的像锅底一样的蓝湛。
“嘿嘿,二,二哥哥。”完了,她二哥哥又生气了。对于别人的气息有着动物般敏锐直觉的聂怀桑,还有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魏婴,看着处于暴怒,随时会爆发的蓝湛,双双十分不厚道的抛弃了蓝阮,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胡闹!内伤还没好,又开始逞能。现在竟然还敢吸收阴铁的怨气,你有几条命可送的!”
蓝阮低着头也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听着蓝湛训她。
“简直是不知死活!你若再有下次,不对,再有下次恐怕你的性命也留不住了。”
蓝阮内心虽然不是很认同,这些怨气对于她的修行毫无影响,毕竟对于她来说,修炼怨气还是修炼灵气,只不过是不同的力量,相碍并不大。不过表面上,蓝阮还是老老实实的随着蓝湛的话点着头。
“不必下次,现在你就收拾东西回云深不知处吧。”蓝湛深深的担心再这样跟下去,蓝阮恐怕命都要丢在这里了。
蓝阮这才惊异的抬起头来,“二哥哥,这些年阿阮以为您是懂我的。阿阮的修行你都看在眼里,为什么觉得阿阮就不得不生存在你们的羽翼之下呢?阿阮生就是懒散的性格,向来不会做逞能之事,若不是事关二哥哥,事关云深不知处,阿阮又何必如此呢。阿阮已经长大了,不是事事都要听哥哥们的话,需要哥哥们时时保护的小孩子了。二哥哥若是执意赶阿阮走,那阿阮就自行去寻阴铁好了。”
蓝湛这些年一直还把蓝阮当成那个初到云深不知处,俏皮狡黠的小团子,谁知道一眨眼她都这么大了,身量也高了这么多,当年不过到他的腰际,现在也长到了他的肩膀。也是,都快及鬓了,及鬓了,都能嫁人了。
嫁人?不行,蓝三小姐何愁嫁不出去,当然要多养几年,不过,怎么一想到阿阮未来的道侣,他就很想把那人碎尸万段呢?
好吧,蓝湛觉得自己想偏了,蓝湛是觉得一直以来对于阿阮看的太严,管的太紧,保护太严密 ,其实阿阮已经成长了许多,早就不需要他们像是易碎品一样对待了。
蓝湛虽然内心已经妥协了,但是作为兄长,要有兄长的威严,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认错,毕竟说到底,吸取阴铁怨气还是太危险了。
当然了,蓝阮的本意并不是想让蓝湛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是想让蓝湛不要送她回云深不知处而已。她的内心对于家里的叔父兄长管着她的事,不仅丝毫不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很幸福。
毕竟在剑越宗 ,即便她还有父母的那几年,她的父母也不过是将全副精力放在吃喝享乐和讨好本宗上了,故而她从未享受过如蓝湛几人带来的亲人一般的感觉。管教就是其中之一吧。
不过,现在看来,这番话和她预料的一般有意外之喜。她二哥哥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突如其来的内心独白了。
“二哥阿阮以后也会注意的,可是阴铁的怨气对阿阮真的没有影响,不然,阿阮装着这枚阴铁?”
蓝阮不动声色的给蓝湛递上台阶,蓝湛顺势踩着下来。
“不必了,你就好好跟在我身后。”哪怕有一点点的风险,他都不能让阿阮承担。不过蓝湛心里还是因为阿阮担心自己而感到暖暖的,很贴心。
又一次完美而顺利的解决了蓝湛的怒火,蓝阮心中格外的有成就感。这时魏婴和聂怀桑也感觉到这里的氛围变得缓和了下来,蓝湛黢黑的脸色也褪去了黑色,两人这才敢放心的走来。
内心还不由得不知该默哀一下蓝阮为何有这么恐怖的兄长,实在是太凄惨了,还是该敬佩一下蓝阮,在蓝二公子这么强的气势之下都可以做得到喜怒不形于色,是在是厉害。
最后除了聂怀桑担心去常氏会有危险,决定在酒肆里等孟瑶前来汇合,蓝湛蓝阮和魏婴三人在酒肆待到了太阳落山,天逐渐变暗,才动身前往常氏的府邸。到了常氏府邸,三人悄无声息的跳上了府邸的房檐,等着那位夜夜到访常氏的贼人前来。
天刚入夜,常氏的众人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巡逻,期盼着今天能够抓到那个日日来夜探还要留下字条的贼人了。
巡逻似乎分了几队人马,蓝湛蓝阮和魏婴三人蹲在房梁上,小心的听着下面那一队边巡逻边聊天的人说话。
“唉!你说这贼人今夜会从哪里进来?”
“啧!这我怎么知道,别说是我了,”那人转头看看,发现没有人听他们说话,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听话那人的耳朵,还故作玄虚的拿手挡着嘴,打定主意连唇语都不让人看见了。
但是他们的悄悄话,对于蓝阮蓝湛和魏婴这个品阶的修士来讲,只要他们想听,那对他们来说和当街吆喝也没什么区别了。
恰好,今儿他们想听。
“就连咱们老爷,要是能知道那贼人从哪儿进来的,不早就抓住他了嘛!”
“不过也奇怪,不知带他从哪儿进来从哪儿离开的也就算了,甚至是他离开之后,除了字条以外,都探查不到他离开的踪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能是人嘛?不是鬼就是神仙吧!”
“也是,真是邪了门儿了,我在仙门世家当了巡卫这么久,还没见过谁杀人满门还要留下预告的!”那人年龄看上去有四五十岁,应该最少在常氏待了三十年了,说起这事儿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檐上三人对视一眼,总算是知道了为何这栎阳常氏要大肆追捕这个贼人了。
若是恶作剧还则罢了,若是真的,这么一个来去无踪的人,想要杀掉常氏一族,想来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今儿可就是那人要动手的日子了,早知道这么邪性,我今天就不应该贪图那一百两银子来这儿巡逻。大哥,你说,他不会连我们巡逻的都不放过吧?”今儿来巡逻的,大概除了队长是领常氏月俸,长在常氏门下的以外,其他人大多是在城里以一百两一夜的价格雇来的临时工,只赚这一晚上钱的。
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若以普通百姓一年二两来算,一百两银子要是节省些,都能用到死了。
更何况这预告死亡倒计时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这些来应聘临时工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可能被卖了,所以有很多人接下了这个活儿。若是真有什么异动,外面的人被杀,还方便真正的常家人逃脱。
“不能吧,我觉得恐怕是恶作剧吧?杀人还搞什么下回预告,又不是说书先生,有能力早就杀了,还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事情,说不得是为了博得五大世家的关注的。”那领队自己其实心里也没底,但是安慰的话还是要说说的。
不一会儿,三人突然听到另一房檐上传来窸窣的脚步声。那人已经刻意放轻了脚步,但是他的道行不如三人,很明显的暴露了。
但是下面巡逻的人,要么是根本不懂修行的普通人要么是刚刚修行入门的下等修士。就连这家的家主,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借着祖上的蒙阴,勉强混混日子,维持在栎阳的地位罢了。一有什么困难,就立刻向清河聂氏呼救。
也就是聂宗主为人豪爽不拘小节,见不得妖孽横行,有人求救就立刻去支援,要不然这栎阳常氏早就被灭了。
故而,那黑衣人以并不高深的野路子步法在房檐上来回穿梭,竟也没有人发现。
那黑衣人逐渐露出全貌来,竟嚣张到连面都不蒙,年龄看似和蓝湛魏婴差不多大,似乎更年少一些,嘴角上扬出一个不可一世的弧度,看着却一点都没有少年挥斥方遒的豪迈或者洒脱之意,反而是有一点阴险。
那少年从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细细的竹筒来,向下方吹去。
那竹筒中迅速冒出一阵青色的烟雾,迅速在整个常氏弥漫开来。
魏婴底呼了一声,“是迷烟。”说完这三个字,连魏婴也懵了,这可是对付仙门世家,就算本事再弱,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凡人的迷烟弄晕吧?这人是不是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贼人啊?他可期待了一夜了。
不过虽然这么想,保险起见,还是将口鼻遮住了,蓝湛也将口鼻遮住,却发现蓝阮不仅没有堵住口鼻,还嚣张的吸了两口。
无奈,这个妹妹总不按常理出牌,什么危险都想尝试一下,他们以稳妥为主的蓝氏怎么养出这么个冒险的性子来?
蓝湛只能把剑先放在脚边,然后用另一只手将蓝阮的口鼻也堵上。
蓝阮摇摇头,“这是特制的迷烟,效用极大,对付修仙之人也不在话下。这种迷烟我从未见过,看来是那人自己配的。”
“怪不得,所以那家伙来无影去无踪是因为用了迷烟?”魏婴点头应和道。
“应该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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