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高低不一的惊叫声中, 这只妖兽缓缓扭过脖子, 用那一对斗大的眼珠凝视站在自己背上那个举着胳膊流出鲜美液体的人。
这个圆形的兽头生得十分古怪, 似龟似蛇。单看兽头,更似一条巨蛇, 但观它已出水大半的兽身,却更像是……
魏婴道:“……好大一只……王八……”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王八。这是一只巨型王八。该王八之大,一锅炖不下啊。
更何况普通的王八也不会从龟壳里伸出一只奇长无比、盘蛟弯曲的蛇头,生满一口暴突交错的发黄獠牙,更不会长着四只生满利爪、看起来很是灵活的兽足。
王八朝自己后背明显的血腥味嚎叫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声音让蓝阮感觉有一瞬间的失聪。
看着那蛇头上两个铜铃般大小的两个黄色的眼睛,瞳孔时而竖成一道线,时而又变成一个圆,视线不断的变换着。 蓝湛立刻料到这只妖兽在黑暗中生存的久了,视觉早已经退化了,几乎跟瞎子无异,如果不出声,它根本就不会发现他们。
“噤声,它视力不好。不出声就不会攻击我们。”
蓝阮捂着嘴巴看着那颗巨大的头颅慢慢的靠近她。
然后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腥臭发黄的獠牙咬向蓝阮。
蓝阮捂着嘴巴跳开,诧异的看向蓝湛,“不是说不说话就不会攻击吗?”
蓝阮拖着流着血的胳膊来回跳跃躲闪着那蛇头灵活的攻势。
“是血,是血腥味激发了它的兽性。”魏婴看着蓝阮手臂上流下来的血迹和那蛇头上鳞片包裹的鼻孔不停的耸动着寻找血腥味儿的动作。
蓝阮立刻从袖口撕掉一块布片裹在手臂上,将流动的血止住。蓝湛及时飞身到龟甲上将蓝阮拉下来,站到地面上,温氏的弟子手握弓箭不断地射向妖兽。
然而那妖兽的蛇鳞比城墙还要厚,普通人的弓箭对它没有任何的损伤,甚至都不能印下一个划痕,弓箭不能刺中妖兽的要害,只能叮叮当当的在妖兽身上碰撞留下些许火星。
金子轩拿剑挡住大蛇的一击,被顶退了数十米,江澄又紧接着顶上。
众人都在拼尽全力抵挡妖兽的时候,温逐流已经拉着温晁带着他的娇娇还有几个温氏的弟子偷偷摸的沿着石头缝准备离开。
但是女人的嫉妒是十分不容小觑的存在,即便是在生死关头,王灵娇远远的看到绵绵的身影,都可以暂时不顾生命危险想方设法的去陷害绵绵一下。
魏婴这边看到一名温氏的弟子喘着粗气,费力的拉着手里的弓箭,半开不开的样子,实在是看着费劲,将那门生一脚踹到一边儿,箭筒里还剩了三支箭,他一口气尽数架上,拉到最满,凝神瞄准,弓弦在耳边发出吱吱的声音,魏婴正要松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声。
这叫声惊恐无比,魏婴转头看去,没想到竟然是王灵娇正命两名温氏的家仆压着那个名叫绵绵的女修,而王灵娇的手中正拿着来时她拿着的那个烙铁,烙铁烧的通红,就要朝绵绵的脸上烙去。
魏婴手中的弓箭顺间放出,拉着绵绵的两名温氏修士被箭射中随即放开了桎梏绵绵的手。
而那王灵娇即便是被箭射中,手中的烙铁也依旧不松懈的向绵绵的脸上飞去。
魏婴没有了弓箭,就连弓也扔了出去将王灵娇弹飞。却依旧没有被阻挡下来向绵绵的脸上飞去。
魏婴咬了咬牙,一闭眼准备用自己挡住绵绵,一个姑娘家,要是脸被毁了,以后该怎么过啊。
飞身上去,做好了烙铁烙在胸前的准备,却感觉到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体先贴到了胸前。
低头一看是一把剑挡在了烙铁前,先贴到了他的胸前。但烙铁上灼热的温度,再通过导热度极好的剑,立刻热度就透着剑印在了魏婴的胸口。剑落下后,他的衣服已经被烫破了一块儿,皮肤也红肿了起来。
魏婴抬头疑惑的看看,看到了蓝阮无奈的摇摇头,手中没有武器,赤手空拳的挡着温氏弟子的攻击。
魏婴原地站起来,感激地向蓝阮笑笑,没想到蓝阮竟然忽视了他的感激之情,面无表情的一个符咒打开攻来的剑。
魏婴摸了摸鼻子,这是怎么了?自打上次地牢之后,他就觉得蓝阮怪怪的。
蓝阮刚才根本就没有看到魏婴的表情,她刚刚不过是研究了一下小可怜一般的坐在魏婴身后的那个绵绵。
此女究竟有什么魅力?竟然惹得她二哥哥,魏婴和金子轩轮番为她出头。
她想了想这个绵绵在不夜天刚刚出场的场景。
来听训的人当中只有这么一个姑娘,本来就够显眼的了,还偏偏要屡次出言拦住她家有些 骄傲任性的金大少爷,在温晁面前出风头,还在众人面前显现出她识大体的模样,这才让王灵娇盯上了她。
但是目前看来,这些人都沦陷了?眼光也太次了吧?
躲在岩石下的温晁看见他家可爱的娇娇竟然倒在地上,连声喊道,“快救我的娇娇。快啊!”
温晁一拉上王灵娇的手,立刻带人离开,不仅如此,一攀上上面,就立刻命人砍了绳子。
绳索已经被砍断了,众人却只能在前面与妖兽硬刚,无数的弓箭射向妖兽,那妖兽却不痛不痒,反而以为嗖嗖的箭声更加的激动。
蓝阮的符咒也不要钱似得一张一张飞在妖兽的头上,符咒上的咒法在它的头上炸开,那妖兽头晃了晃,攻势却依旧迅猛。
“大家快撤到洞口处去!”蓝阮还在不停的用灵力结成一个个的咒
法,向妖兽攻去。
众人依言向后撤,到了刚才下来的地方,却只发现了一根根断掉的绳子。
金子轩拿着一节绳结,咒骂道,“无耻狗贼!他们把绳索都斩断了。”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一人道,“我们没有剑,这下可怎么办啊?”
这边绳索断掉,众人还没有爬上去的方法,那边已经爬上去的温晁已经命人用石块儿洞口堵了起来。
至此温晁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把 这群人,尤其是蓝阮那个毒怪给关起来了。这唯一的一条路被堵死了,剩下的,要么饿死,要么被妖兽吃掉,总归横竖就是一死,端的看他们选择什么死法了。
地下深处,只剩了几个燃烧的火把照亮了数张茫然无措的年轻脸庞,无言以对。
上面轰隆隆的石头声还没停下,江澄的骂声压过了石头的声音道,“这对狗男女真干得出来!”
看到洞口被堵,还有的世家子弟天真的道,“洞口被堵也没事,我父亲母亲会来找我的,他们听说了这件事,肯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零星还有些一样天真没有受过社会摧残的人也小声应和着。
这时又有人颤声道,“他们还以为我们在岐山受教化,怎么会来找我们,,再说温家的人逃走之后,必然不会说真话,肯定会编个什么理由,,,我们就只能在这下面了。
“我们就只能待在这个地洞里面,没有食物 ,跟一只妖兽在一起。”
听到食物,魏婴想到了自己中衣里的乾坤袋里还有些吃食,于是走上前拉着江澄,“江澄,你说食物啊?我这儿,”
话还没说完,江澄就阻止了他,在没吃没喝的地方,怀璧其罪,江澄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颇为通晓世故。“滚!这都什么时候了?真想把你的嘴缝起来。
随即,又落到手足无措地跟在他们身后的绵绵身上。她脸都哭花了,抽抽噎噎,双手绞着裙子,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魏无羡堵着耳朵,道:“唉,别哭了行不行?是我挨烫又不是你挨烫。难不成还要我哄你啊?你哄一哄我好不好?江澄!你快哄哄绵绵。”
江澄瞅了魏无羡一眼,“人又不是我弄哭的!”
哭哭哭,她最烦有人哭了。哭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如果哭有用的话,她早就在剑越宗的断崖上哭出一条河来了。
“阿阮,你有办法?”蓝湛看着蓝阮一动不动的看着洞口的模样,想想蓝阮向来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符咒,可能也会派上用处。
蓝阮却有些没好气的道,“有啊,我一道符咒,炸下去,这儿的人肉肯定不少,能侥幸活下来的人就有东西吃了。”
蓝湛还是头一次和蓝阮说话碰了一鼻子的灰,有些无措,看着蓝阮转身往回走,跟了上去。
江澄问道,“蓝三公子,你去哪里?那只妖兽还守在黑潭里。”
“回潭,有办法离开。”
听说有办法离开,那哽咽的哭声也戛然而止,魏婴问道,“有什么办法?”
蓝阮一声不吭的往回走,蓝湛这才想到刚才谭中的细节,“谭有枫叶。
这话乍一听莫名其妙,可魏婴立刻就被点通了。
那妖兽盘踞的黑潭里,的确飘着几枚枫叶。可洞中没有枫树,也无人迹,地洞口附近也只有榕树。这枫叶却鲜红似火,很是新鲜。他们上山的时候,在一条小溪里也见到了枫随流水的景象。
江澄也明白过来,道:“黑潭的潭底,很可能有洞与外界的水源相通,这才将山林溪水中的枫叶带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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