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虽然光看地图也知道邻国面积很大,但他没想到, 真正踏上这片土地之后, 他才体会到是怎么个大法。
他们在海边的一处港湾靠岸, 那里除了海滩和山脉之外什么都没有,纲吉用死气模式在天上飞了大半天, 才好不容易找到个村庄, 确定方位后领着大家一起出发, 最后都走了足足两天两夜才抵达。
而且中国的南方地区多山脉丘陵,摩托车也不好骑,纲吉虽然带了船, 却没有直升飞机——不是因为匣子装不下, 而是他没钱,连那艘船都是尤尼友情赞助的。
下次还是厚着脸皮向九代目爷爷借一架好了, 纲吉心想,万一以后又碰上这种需要跋山涉水的世界, 为了节省时间, 免不得要靠资本主义腐朽一把。
众人在第三天的清晨来到这座小村庄。
村庄里大概有五六十户人家,看上去还挺富庶的,房屋比起同时代平安京的平民住的茅草屋要强多了,有砖有瓦,每家的院子里还有菜地, 再往外则是一片片的稻田。
夏季正是农忙的时候,很多人都埋头在田地里干活,因而很快就有人发现了纲吉他们。
他们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因此有个家长推了推自家孩子,那小孩光着脚从田里跑出来,一溜烟跑进村子里,可能是去通知村里的大人物去了。
又有一名妇人小心地走向他们,问道:“几位是从哪里来的?是来拜访什么人的吗?”
幸亏有风的翻译,纲吉可以毫无障碍地跟对方交流:“我……我们是从海外来的行商,是来收购一些当地的土特产的。”
这番话是里包恩之前跟他们商量好的,不能一上来就说我们是来捉妖的,搞不好别人还会觉得你是在招摇撞骗,把你抓到官府去。
纲吉谨慎地回答,还露出个微笑,看起来毫无杀伤力。
田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他们,有的人在讨论纲吉那与众不同的发色和眸色,有人叫他“色目人”;还有的则在来回看三日月他们,目光尤其关注他们的身材。
并且一旦三日月他们发现村民们的视线,回头去看时,这些村民全都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
纲吉发现这些偷看的人当中还有不少是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腐眼看人基的缘故,总觉得他们看刀剑们的眼神有着别样的意味。
“骸……你注意到了吗?”纲吉往后退了一步,靠向骸,顺便帮他挡一挡村民们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目光令他感觉很不好。
“嗯?”骸故意用调笑似的语气问他,“你是说这些人都在看我们,唯独漏了你,所以你不高兴吗?”
“并没有好吗!”纲吉也发现了这点,村民们明显对于身材比较好的刀剑以及骸感兴趣,看纲吉的目光甚至还带着点遗憾,所以他才会想去帮骸挡一挡,因为他知道那些人对自己不感兴趣。
但是骸这么一说,好像变成了他很想得到别人的关注似的,明知道骸是在开他玩笑,纲吉仍然有些生气:“我好心提醒你,你还拿我寻开心?”
“我错了,你别生气。”骸见他拔腿要走,连忙握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道,“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你别离我太远。”
纲吉脸色微红,低着头不说话。
骸挑了挑眉:“kufufufu……害羞了?今天你怎么好像感觉特别羞涩?”
“……因为我还开着翻译器!”纲吉憋了半天,忍不住提醒他,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风可一直在跟他们连线的,那些情侣之间的小对话全都被人听见啦!
骸:“……”
风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带着悠然平和的语气:“没关系,你们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纲吉瞪了骸一眼,后者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知道了,却无声地靠近纲吉一步,在他脸侧落下一个吻。
并用口型说:我不说,我做就是了。
纲吉……纲吉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之前那名被推举出来朝他们搭话的妇人很快返回去,将纲吉的等人的来历向大家说明一番,而后最开始跑去通风报信的小孩也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穿长袍的中年男子。
那名男子一看就是村里面地位比较高的那种,田里劳作的人们看见他会纷纷低下头问好,走在路上的人也会往旁边让一让,看起来很敬畏他。
中年男子和村民们一样,刚走到近前,目光就率先落在了三日月他们的身上,眼神里明显带着满意的神色,然后才转向纲吉。那妇人指着纲吉说了句什么,大意是说他们一行人中是以纲吉为主的,所以中年男子就先对他说:“你好,我这枉凉村的村长,敝姓王。”
“你、你好。”纲吉点了点头。
王村长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刀剑们,然后转回来,笑了笑说:“听说你们是从遥远的海外来的?怎么不去大城镇,反而往山里跑了?”
“其实我们迷路了,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纲吉说。
“这样啊。”王村长友善地邀请道,“不如你们就在村里住几天,正好我们这里有不少山货,以往镇上也有不少行商会来收购,正好都卖给你们了。”
纲吉怔了怔,很快说了句好。其实他心里还挺忐忑的,因为他从来没跟别人做过生意,而这位村长还一本正经地向他推销村子里的特产,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怎么办……我们身上带的钱可以用来买这里的东西吗?”纲吉悄声向骸求助,别到时候他们谈了半天生意,准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才发现货币不能流通,那玩笑可就大发了。
骸有些失笑道:“你还真打算跟当地人做生意吗?”
“那不然呢……别人都这么热情向你推销了。”纲吉有点为难地说。
纲吉的性格其实跟奈奈还挺像,奈奈就是那种别人推销就很容易招架不住的性格,容易被推销语欺骗,还好她运气总是很不错,没有买到吃亏上当。
不然一般人家只要包吃包住就免费的家教广告,肯定会以为是骗子,也只有奈奈会真的把一个小婴儿领进家门,聘请他当纲吉的家庭教师。
骸笑着摇了摇头,在纲吉的脑袋上拍了拍:“我觉得,你大概率是做不成这笔生意的了。”
“为什么?”纲吉不解。
“因为这座村子有问题。”被村民们看得最多的三日月悠悠地走了过来,朝纲吉眨了眨眼,“不只是我,其他几位太刀也感受到了,这座村子的妖气虽然不明显,可是每个村民看上去都不太正常。”
“诶?你们怎么看出来的?”纲吉也能凭着直觉感觉到模糊的不和谐气息,但他没办法精准感应。说实话,要不是三日月提醒,他都没有觉出这里有妖气。
三日月笑着说:“大概是因为高龗神的灵力,我们不但体质发生了一些改变,连感应力都变强了。”
纲吉羡慕地看了他们一眼,神力果然是非同一般。
骸问三日月:“村民们具体是什么地方不正常?”
“嗯……很难形容,感觉他们的脸上有一团黑气,但是仔细看时,那股黑气潜伏在很深的地方,难以察觉,只是偶尔会浮现出来。”三日月尽可能用通俗的语言把自己的感受描述出来。
“他们被人操控了吗?”纲吉有点紧张地问。
“我不确定,不过看他们的表现,平时他们的意识应该还是清醒着的。”三日月垂眸道。
也就是说,村民们用那种眼神打量大家,也是出于自己的本意。
纲吉忽然觉得遍体冰凉,这些村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犹豫还要不要在这个村子里落脚,却听见耳机里传来里包恩的声音:“留下来,蠢纲。”
“可是,这个地方不太正常……”
纲吉话还没说完,里包恩就打断道:“不正常不是刚好吗,你忘了你的任务是什么了?连穷奇都能对付,你还怕小小的一个妖物吗?”
“你都没看见,怎么能确定是‘小小的妖物’,万一是很大很危险的呢?”纲吉吐槽。
“那就赚了,又是一大笔能量。”里包恩说。
总之,这位自信心总是爆棚的家庭教师认为,自己的学生就没有收拾不了的妖怪,要是连这些妖怪都无法收服,回去以后只能给他加作业了。
纲吉一听见加作业就条件反射地抖了下,里包恩问他:“还想走吗?”
“不走了不走了,我觉得这个村子挺好的。”纲吉马上说。
里包恩轻轻一笑,把话筒又还给了风。
最后纲吉几人在村长的安排之下住了下来,他们住的房子是一套空屋,据说房子的主人已经搬到镇上去了,常年也没人来住,就成了招待过往客商的房屋。
纲吉看到这屋子后面的菜地都荒废了,长满了杂草,可见平时确实没什么人住。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分头在这附近搜索一下吧,找找妖气的来源。”骸对大家道,“两两一组行动,最好不要分开,有任何发现用记得耳机联系纲吉。”
“嗯,明白。”刀剑们戴上无线耳机,众人分成三组,三日月与小狐丸一组,源氏兄弟一组,剩下纲吉和骸一组。
三组确定了各自搜寻的方向与集合的时间后就分头行动,骸和纲吉负责的是河边。
枉凉村附近有一条比较宽敞的河流,村民们将河水引流了一部分到田里来,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用河水灌溉。
纲吉好奇地问骸,为什么他会特地选到河边来。
骸微笑着握住他的手:“如果我说是想拐着你去约会,你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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