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九娘的丈夫在击败穷奇之后身中剧-毒,为了保住性命, 不得不将毒素全部压制在尾巴上, 自断八尾, 仙力溃散,最后只能勉强沦为普通狐妖, 还要重新修炼。
“其实死不了就已经很好了, 修为可以再修炼, 人要是没了,我就真的成寡妇了。”涂九娘自嘲一笑,抬头将已经快要溢满的眼泪咽回去, 对纲吉和大家道, “而我在为夫君疗伤时,也不慎沾染了一丝毒素, 平时没什么影响,就是偶尔会因压制毒素而体虚……就像现在这样, 提不起什么力气来。”
纲吉皱着眉头:“这种毒没有解药的吗?”
“这与其说是毒, 不如说是一种诅咒,只有将诅咒的源头彻底消灭,我们的毒才能解开。”涂九娘叹了口气,“但是我们现在连诅咒的源头都无法得知,穷奇、饕餮和混沌都已经死了,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梼杌,还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对不起,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 就可以去问问它们……”
纲吉还没说完,涂九娘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你做得很对。穷奇也就罢了,饕餮和混沌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你的,一个只剩下兽-欲,一个颠倒黑白,就算它们知道毒素是从哪里来的,也不会把真相说出来。而且你不是说有个小姑娘也受了诅咒,哪怕穷奇死了诅咒也没解开吗?万一你要是近身受伤,也像我一样中毒了怎么办?”
纲吉一听到这里,就赶紧看了一眼骸,骸对战饕餮的时候也受了伤,不会也中毒了吧?
骸握了握纲吉的手,低声道:“我没事,当时有辟邪护身符的净化,感觉不到诅咒的力量。”
“那就好……”纲吉狠狠地松了口气。
“倒是你,之前不是也跟饕餮近身战了吗,有没有划伤什么的?”骸也问他。
“没有,我当时是刺穿饕餮用的是圣刀,并没有在它的口腔里待多久。”纲吉说,“不过刀剑们……”
三日月冲他笑了笑:“我们在斩杀穷奇并将它封印的时候就没出过什么问题,估计是有神力保护,所以在饕餮一战上也平安无事。”
确定己方人员没有中毒,只有涂九娘是在之前被沾染上的毒素后,纲吉彻底放松下来。
骸思考了一会儿,问涂九娘:“所以对战四凶的时候最好是远距离攻击,避免受伤吗?怪不得一开始你不太同意我们的作战方案,后来反而变得积极了。”
“是啊,如果你们更擅长近身战,我就不会把主攻的职责交给你们了。”涂九娘爽快地说,“近身战很危险,我好歹也活得比你们长,怎么可能看着小辈去冒险?”
“那你的毒为什么会刚好在这个时候发作?”骸蹙了蹙眉,他不但聪明而且细心,发现了大家之前都没察觉到的问题。
涂九娘在魍魉城中只是负责看守和威慑镇民的,并没有跟混沌正面交手,那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虚弱呢?
纲吉也意识到了问题,好奇地看了过来。
涂九娘缓缓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测,中了毒的人之间会有感应。我能感受到混沌在这里,所以能带你们来找它,而它中毒比我深,它体内的诅咒会勾起我的诅咒,所以为了压制诅咒,我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身体自然就乏力了。”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这种症状?”纲吉问。
他依然是更关心人,而不是追求效率,比起询问涂九娘有关中毒的更详细的内容,他还是更在乎该如何帮助中毒的人。
涂九娘轻轻笑了笑,艳丽的嘴唇恢复了血色,她慢慢站起来,用指尖点了下纲吉的下巴:“我的毒没那么严重,只要在毒发的时候到人气多的地方,让活人的气息帮着压一压就行了。这下可真成狐狸精了,你怕吗?”
骸伸手把纲吉拉到身后,目光警告地看了一眼涂九娘:“既然您已经有了丈夫,还请您不要对纲吉动手动脚的。”
“哎呀,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护食也护得太厉害了吧?”涂九娘挑了挑眉,却也没再做出调戏纲吉的动作,而是化身成一只小狐狸,没有露出九条尾巴,看起来挺普通的样子,“既然你们都不乐意,那我就只好自己想办法了,你们先到前面的城镇上等我,稍后我便来与你们汇合。”
说完,小狐狸一溜烟地跑进了树丛里,很快就看不见它的影子了。
纲吉等到涂九娘跑开后,才后知后觉道:“上次我们对战饕餮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单独离开过一阵?那时候她就感觉到诅咒的互相感应力了吗?”
“多半是这样。”骸认同了纲吉的说法,四凶都中了毒,饕餮虽然已经没了躯体,但它的大脑和齿间肯定也存在毒素,所以涂九娘能够找过来,并与纲吉他们碰面。
涂九娘去疗伤了,纲吉他们六人只好先在附近的城镇等她回来,顺便给昌浩新写来的信件回信。
纲吉的古代语法还是写得很糟糕,难为昌浩每次都能理解他表达的意思,还真情实感地帮他纠正语法上的错误。两人之间不但是笔友,还莫名其妙成了作业纠正小组。
昌浩是个认真的孩子,他每次写的信都很长,有时候还会给纲吉的原信件做批注,让狐狸给他一并带过来。而在打败混沌之后,纲吉这次收到的信却比以往都要长,本来就很长的信,现在厚得跟一本书似的。
“我的天……昌浩到底经历了什么啊!”纲吉还没看到信的内容,光是看厚度就已经快要晕倒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说明他很重视你的这个朋友啊。”里包恩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催促他,“别愣着了,赶紧打开看,等涂九娘回来又要准备上路了,到时候你想找个地方坐下回信都很难。”
纲吉咽了咽口水,把信打开。
信里把上次藤原行成被诅咒的后续写了下来,昌浩最后救下了被怨灵附身的藤原敏次,他们找到了让怨灵从黄泉归来的施术者,那个姑娘名叫风音。
风音是道反大神与女巫的女儿,却从小被智辅宫司软禁,洗脑,以为晴明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不但让昌浩重伤,还把红莲抓了起来,被智辅宫司当成打开黄泉之路的祭品。
道反大神是镇压黄泉的最后一道镇石,他无法轻易离开黄泉,老婆女儿落入智辅宫司的手上也只能干着急,而高龗神是道反的姐姐,在这一战中给了昌浩弑神的力量,最后经过种种波折,昌浩还是打败了智辅宫司,并将红莲带了回来。
至于风音和六合之间擦出爱情火花的事,以昌浩这样纯情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写在信里面的,这一段是由小怪用爪子歪歪扭扭写给纲吉看的。
红莲在被带回来之后还曾失忆过一阵,昌浩对此应该是很伤心的,不过他并没有把那段时间的心情写在信里,他给纲吉的信都是积极向上的内容。
纲吉给他回信相对而言就简单得多,无非是他们如何解决魍魉城与混沌的,九尾狐与涂九娘身上的毒,还有诅咒的感应,彰子身上那无法除掉的诅咒……
除此之外,纲吉对于风音的身份也有种莫名的在意,魍魉城最后是消失在黄泉之下的,而智辅宫司则利用风音与红莲企图打开黄泉,这之中会不会也有什么联系?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种直觉而已,根本没什么根据,两个地方相隔这么远,除了都是黄泉以外,就再没有共同点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骸摸了摸下巴,他以纲吉的直觉为基础,试图将两件事串联起来,或者说,从更早的时候进行串联。
“纲吉,还记得风之前提到的《左传》吗?”骸说,“四凶被流放到中国的西部地区,而日本在中国的东边,是什么原因让穷奇大老远地带领手下跑到海对面来呢?明明跨过雪山就可以到达西亚、中东甚至欧洲,还不需要隔一片海洋。”
纲吉作认真思考状,过了好半天,才举起手,弱弱的说:“抱歉……我的地理学的不是太好,不过听你刚才的形容,穷奇往西边走的话会比往东边走更安全是吗?”
骸咳嗽了一下,点点头:“没错,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穷奇算是四凶当中移动速度最快的妖兽了吧,所以它是第一个到达海对面的。”纲吉看不懂地理,只好从穷奇的行为上来分析,“昌浩说过,穷奇是在与九尾狐的斗争中落败被赶驱逐出来的,如果它知道自己中了毒,那么除了疗伤以外,它应该会想办法将自己的毒解开,对吗?”
“对,所以它的第一站不是在别的地方,而是在日本,说明它认为目标就在那里。”骸分析道。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为什么穷奇死了之后彰子的诅咒还在,因为源头没有消灭,而诅咒的源头就在……
“在黄泉!!”纲吉惊讶地说。
昌浩的信件里还提到了一个细节,风音以脩子公主来诅咒皇室时,彰子也跟着病倒了。当时安倍家的人都以为彰子是因为原本被送入宫的人,虽然有妹妹顶替,但她也受到了牵连,所以会跟着被诅咒。
但如果彰子的病因不是因为脩子公主的诅咒,而是因为她体内的诅咒被勾起来了呢?
就像涂九娘碰到饕餮和混沌时的反应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纯属瞎编,原著里不是这么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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