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君——”中岛敦气喘吁吁地从前方跑回来, 一脸的郁闷,“我追到前面, 把那些战车里的驾驶员找了个遍, 还是没看见逃走的罗萨娜……”
他的视线向旁边一移, 就看见了戴上卫衣帽子的罗萨娜,要不是认出了那件衣服,中岛敦都很难看出这打扮中性的女性, 居然一直一声不吭地坐在这里!
“这……她, 她被你们抓到了?”中岛敦瞪大眼睛问。
“不, 她本来就没有逃, 这只是个调虎离山的计策而已。”纲吉对他解释道, 并含糊地把他们之前的对话一笔带过, 省略了其中的对话内容,“总之, 在我们发现她的时候, 她就主动投降了,而且也很安分, 所以我们就暂时只铐了她的双手。”
中岛敦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嗯,正要给你打电话来着,结果你这么快就返回了。”纲吉说的也不是谎话,在罗萨娜认输后, 他就想要联系对方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拿出电话,人就回来了。
中岛敦嘴巴张了张, 他真的很难想象,上一秒还在负隅顽抗,和他们斗得激烈的强大异能者,下一刻就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投降的画面。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
大概是骸先生的功劳吧,他的幻境连精神系的异能者都撑不住,用来“刑讯逼供”再合适不过了……中岛敦想到,不对,他们是站在正义的那一方,应该换成“用爱感化敌人”才对。
总之,骸先生是他们这边的人,真是太好了。
骸瞥了一眼似乎陷入某种幻想中的老虎少年,没说话,只是眼睛稍稍眯了眯,大致明白他是误会了什么,但也没出言解释。
纲吉此时已经给太宰治打过电话了,他没有异能官方机构的电话,这种事情只能交给侦探社的人来做。
打完电话没多久,罗萨娜似乎感受到什么,她立刻站起身,把中岛敦吓得摆出了防卫的姿势:“你,你要做什么?”
“不对……”罗萨娜的视线有一些模糊,眼神像是失去了焦距,但只有很短的一瞬,她很快回过神来,迫切地对纲吉说,“整件事情有个说不通的地方,我刚才没想起来,你是不是说过,乔斯是主动要求被送去关押异能者的特殊机构的?”
“嗯,是这样的……”
纲吉话还没说完,罗萨娜脸上的血色眨眼间就褪去了,她赶紧说:“回去告诉你们的同伴,乔斯给你们的资料当中很可能混入了错误的情报!你们一定以为组织里最难对付的人,以及号召者就是黎热斯公爵,其实不是的,他——”
罗萨娜话到一半,被一声痛呼给打断,鲜血从她的胸口晕开,她穿的黑衣服将血色淹没,只有仿佛水痕似的痕迹,然而胸口那细小的血洞,子弹从她身前穿过的画面,却被纲吉直直地看入眼中。
“不!!”纲吉立马上前扶住了这个单薄的中年女人,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罗萨娜小姐,你再忍一忍!”
中岛敦边打电话给与谢野医生,边挡在两人面前,朝开枪的地方望去:“是在对面楼上开的枪!有狙击手埋伏!”
纲吉:“什么,对面那栋楼离我们至少也有七八百米,他们当中难道还有擅长狙击类异能的成员吗?”
“先别慌,把她交给我。”骸镇定地从纲吉手中接过了罗萨娜,单手按住了她血流不止的地方,将她被子弹洞穿的肺叶用幻术修补完整,“器官可以依靠幻觉恢复,但是失血过多,这是我无法弥补的。”
此时的罗萨娜已经晕了过去,她在昏迷中嘴唇还动了动,似乎那番想要警告纲吉的话还没说完,她仍然执着地想要说下去。
或许是因为纲吉和她的孩子有点像,所以她在最后仍对纲吉抱有极大的善意。
纲吉双手怒握成拳,头顶火炎亮起,正要飞向对面还没来得及撤走的狙击手那边。
然而就在这时,一路踩着玩具碎片的绅士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过来。
这就是资料上提到过的,神秘的黎热斯公爵!
然而因为罗萨娜用性命来警告他们,纲吉现在不敢确认他就是幕后黑手了。不过即便他不是,黎热斯公爵的实力也是个未知数,仍然是要谨慎面对的。
这位年纪偏大的先生两鬓灰白,头发打理得很整齐,他故意踩在玩具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并时不时做出一副聆听的表情,像是在欣赏碾压垃圾的声音。
他手里还拿着一根手杖,握柄是包金的,上面似乎还雕刻了什么花纹,不过纲吉没仔细看,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戒备上了。
“一,二,三……正好有三个人,齐活。”黎热斯摘下他头上的礼帽,放在胸口处朝三人微微行礼,自动忽略了还昏迷不醒的罗萨娜,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
“太残忍了吧……说杀人就杀人,根本没把自己的组员当成同伴。”纲吉喃喃道。
“你也知道他们不是一般的匪徒,而是连分尸都干得出来的血腥杀人犯。”骸提醒道,“别看这老头文质彬彬的,在监控画面中也没出现他杀人的画面,但这不代表他就会手软,小心点。”
“嗯,我知道。”纲吉握紧拳头,双眼谨慎地观察着黎热斯公爵的动作。
中岛敦不解地问:“三个人就齐活,这是什么意思?”
纲吉摇摇头,他也不清楚,只能等到对方发动攻击才能知道了。
纲吉仔细回忆,从乔斯提供的资料里,他说过黎热斯公爵的异能叫“茶话会”,听起来不像是杀伤力很大的异能,但是不能掉以轻心,异能的名字有时候不一定能很直白地描述异能。
所以千万不能先入为主,陷入思维盲区。
更何况,乔斯说自己不清楚他的异能,没准也是骗人的。
“情况要是不对的话,我挡着他,你们先带着罗萨娜小姐离开!”纲吉将火炎点燃自己的拳套,眼里有对黎热斯公爵,以及背后开黑枪的人的怒火。
这一刻,谁都拦不住他!
然而就在纲吉准备为骸和中岛敦争取到撤退的时间时,黎热斯公爵突然抬起手臂,握着手杖在空中画了一个不怎么规则的圆圈,像是正好能把他们三人圈进去似的:
“很好,最后三位客人也就位了……”
纲吉他们根本来不及移动,只见白光一闪,罗萨娜已经被迫和他们分开,而纲吉三人则跌落在一个装潢古典,以金、红、黑三色为主色调的房间里。
“疼……”失重感袭来,纲吉只顾着去抓住骸的手,却没想到两人飞行的能力都受到了限制,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他们,纲吉还没来得及在空中转身,就已经是屁股着地了。
幸好他比较耐摔,不然此时他的屁股要摔成好几瓣了。
骸比纲吉好一点,落地时还记得保持姿势,落地式是单膝跪地的,只是头发稍显凌乱。落地之后,他来不及查看周围的情况,先握着纲吉的手扶着他起来:“你还好吗?”
“嗯……”纲吉有点别扭地站起来,扯到股肌时差点没嗷出声来,但他很快克制住大叫的冲动,因为他发现周围有好几双眼睛正往他们看了过来!
“嘶!”中岛敦也是四脚趴地,狼狈爬起,一抬头就愣住了,“你们……你们怎么也在?!”
只见宫殿般华丽的房间内,除了纲吉他们三人之外,坐在圆形沙发上的人,还有八个,其中就有泉镜花、中原中也、芥川龙之介这几个纲吉见过的人。
剩下的那些多半也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从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就能隐约猜出来。
哒,哒,哒……黎热斯公爵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他推开雕花繁复的大门,朝女士们先生们微微鞠躬:“已经凑齐十一人,可以开始进行‘茶话会’了。”
说完,他看似极有涵养地朝大家一笑,迈步走向圆形沙发,坐在最中间那个标出白色的位置上,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悠哉地喝了一口咖啡。
“三位客人怎么还不坐过来,‘茶话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黎热斯公爵道。
“这里是怎么回事……镜花小姐,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人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中岛敦有些着急,他扒着沙发的一侧,想要将泉镜花拉出来,却愕然发现这沙发好像有某种吸引力似的,即便他的手都变成了完全的老虎形态,肌肉鼓动,也没能让泉镜花挪开哪怕一厘米。
黎热斯公爵从口袋里摸出个金色的怀表:“客人们,再不上座的话,红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泉镜花眼中闪过一抹惊恐,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转过头来——她的下半身像是被固定在沙发上,只能转动自己的脖子,“敦君,按照他说的做!如果不在规定时间内入座的话,会被惩罚的!”
“诶?”
中岛敦还很茫然,然而身体却在此时本能地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感,他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骸和纲吉也有所感,他见状立马将纲吉打横抱起,丢向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座位,同时自己也坐到了他的旁边。
纲吉那一瞬间疼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无法避免的二次伤害……
就在三人落座的瞬间,圆形沙发上聚拢了一片闪烁着银蛇电光的乌云,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在空座位上。
只不过在场的十二个座位都坐满了,乌云只是轰隆片刻,又悄然散去。
“这是个什么诡异的异能啊!”纲吉在心里忍不住喊道,难道没坐上去的人都要被雷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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