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伤?”纲吉愣了愣,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我受伤了吗?”
药研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掌上,微微扬了扬下巴,一切不言而喻。
“哦对,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纲吉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掌心已经开始呈现磨砂状的青紫色,皮下渗血的样子乍一看还挺严重的,连纲吉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怕。
就连狐之助都把工作丢到一边,跳到纲吉脚边,用尾巴扫了扫他的脚踝,似乎这样就减轻他的疼痛似的。
“其实……也不是很痛的。”纲吉试图安慰药研和狐之助,但在药研的注视下,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而且也有点不敢抬头看他。
说来也是奇怪,药研藤四郎身上的气场,很难让人联想到他居然也是一把短刀。
虽然药研的个头比纲吉还要矮几公分,可他的声音和气场都比纲吉要强得多,纲吉在他面前还更像小学生一些。
纲吉见这天快聊不下去了,咬咬牙鼓起勇气问:“那个,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了的?”他想如果能顺便夸一夸药研敏锐的感知力,是不是能成功转移话题。
然而这个想法显然是错误的。
药研藤四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大将,你知道大家看见加州和长谷部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吗?”
“呃,觉得压力山大,不想听他们说教?”纲吉小心地猜测。
“不。”
“那我猜不出来了。”纲吉果断放弃,抬头看向药研,希望他能直接把答案告诉他。
药研:“看到长谷部背后的血迹,他们还以为大将重伤了,差点一窝蜂冲上楼,担心你重伤不治。”
纲吉:“……”
“大家都很自责。”药研单膝跪下,从医药箱中拿出消毒液和绷带,握住纲吉的手,先帮他清理伤口,“因为自己的任性,让本该被好好保护的主人受了伤,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嘶!”消毒液接触到伤口时马上泛起白色的泡沫,纲吉被烧灼感疼得倒吸一口气,条件反射般地要把手抽回来,却被药研一把抓住,眼镜下的紫色眼眸波澜不惊。
“不要乱动,要不然还要重新消毒,又要痛一遍哦。”
纲吉:“好、好的。”
为了分散注意力,纲吉没有去看自己惨不忍睹的双手,而是看着对方的脸,绞尽脑汁地接续刚才的话题:“大家根本没必要自责的,都是我的问题,我没有考虑到大家的心情……”
“不,上战场就应该服从大将的命令,我是在战场上长大的,很清楚不听命令的下场。”药研说。
“但是……如果大将的命令是错误的呢?”纲吉咬着唇问。
“纪律是胜利的奠基石,不管命令是否正确,树立正确的观念总是没错的。”药研说完,推了推眼镜,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点深奥,对纲吉笑了一下,“嘛,你不用想这么多,就让那些被你宠坏的家伙反省反省也好。”
“被我……宠坏?”纲吉觉得这话是不是说反了,他觉得自己才是被宠得失去方向的那个啊!
“我们是你的刀剑,为你征战,为你所向披靡,即便染血也是光荣。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出阵还要征求刀剑意见的大将,这难道还不算宠吗?”药研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
纲吉觉得这话他不能再听下去了,好不容易转过弯的脑子好像又要被洗脑了一样。
药研帮他把绷带绑好,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后,伸手摸了摸纲吉的头:“所以我让你别想太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好了,其他人有我们看着。弟弟们如果觉得实战经验欠缺的话,我可以在切磋的时候好好训练他们。”
纲吉:“……我总觉得,比起跟你切磋,他们大概更想出阵。”
他差点忘记了,药研出阵时可是个战斗狂。
“总之这些事情都不需要大将操心,安心养伤就好。”药研收拾好药箱,退出门外,“明天我再过来给你换药。”
“好……好的,谢谢你。”纲吉对他点点头。
直到药研离开,纲吉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小的男生摸了头。
算了,他已经不想去纠结究竟是谁宠谁的问题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纲吉在时之政府这边的工作进展相对来说还是很慢,而川平大叔交代的任务更是没有丝毫线索,他现在顶多能从顶楼走下二楼,活动范围最多只能到二楼的活动室。
不过因为能去活动室的缘故,他跟刀剑之间的交流也变得多了起来。
活动室是公共区域,里面有旧式卡拉OK,乒乓球台,棋牌桌……反正能在室内进行的大众活动,这里都有最低配备。
纲吉总是被他们拉着去玩,可他在非必要时是真废柴,干啥啥不行——打乒乓球时是被球追着打,玩牌的时候他身上贴的纸条是最多的,唱歌他五音不全……
即便如此,每当他尴尬得脸蛋通红时,都会被刀男们说“好可爱”。
可爱个鬼啊,你们的滤镜会不会太厚了!
不过人与人之间确实需要交流,现在纲吉也不会一味的不让短刀上战场了,发现短刀在夜战时的优势后,他不再一意孤行,也会安排短刀们出阵。
看到短刀们的实力在一天天变强,脸上的笑容也在逐渐变多后,纲吉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狐之助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人陪着确实是不那么孤单。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纲吉总是会想起自己那个世界里的人。
本丸越是热闹,在独自一人时就越是容易寂寞。
这里再好,始终不是自己的家。
“……主人,您睡不着吗,要不让鸣狐进来陪陪你?”一只小狐狸轻巧地落在纲吉的被子上,跟狐之助那圆滚滚的体型不同,这只脖子上挂着勾玉的狐狸灵巧且线条优美,连尾巴都很长。
这是鸣狐的狐狸,今晚纲吉的近侍是鸣狐。
狐狸喜欢说话,不过鸣狐平时很少开口,他总是带着面具,用平静的目光看人。纲吉其实挺喜欢让他来守夜的,鸣狐总是安安静静的,而他的狐狸也很懂事,不到需要的时候也不会开口,有他在,纲吉总能睡一个好觉。
就是次数多了会挺不好意思,总觉得是剥夺了别人夜间睡眠的时间,哪怕这些付丧神其实不像人类那样需要睡眠。
纲吉刚才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在这个世界过了好几年,回去的时候彭格列都继承到第十五代了,他的守护者们全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头,只有他还保持着15岁的面容,那画面实在是太可怕……后来他就被吓醒了。
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纲吉轻轻吁了口气:“……好,让他进来吧。”
这种时候也没法矫情,纲吉现在特别需要把噩梦留下的糟糕感觉扫空,所以想找个人说说话。
其实他也不需要得到别人的回应,只想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里找人树洞一下而已,正好鸣狐也不爱说话。
鸣狐推门进来,在他被铺旁边的软垫上坐下,歪了歪头,用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他歪头的动作,鸣狐的流苏状耳环也跟着晃动了下,为他平添了一分温柔。
“鸣狐,主人做噩梦了。”小狐狸回到鸣狐的肩上,凑在他耳边说。
鸣狐盯着纲吉的脸看了看,突然难得开口道:“没事的,那只是梦。”
说着,他还用手帕帮纲吉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这个动作让纲吉有点懵,然后他的身体像是不听指挥了似的,鸣狐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他就躺下了;鸣狐帮他盖上被子,他也没有乱动;最后鸣狐端坐在他身边,手隔着被子轻轻放在他的手背上。
“我在这里,陪你。”
纲吉觉得耳朵痒痒的,这低音炮苏得令他困意全无,可在对方那温柔的目光下,他又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姿势大约维持了一个多小时,纲吉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还能感觉到手背上那片令人安心的温度。
然而就在这时,狐之助突然从窗外跳进来,一爪子扒开拉门,大声道:“主人,不好了!前往本能寺的部队遇到了第三方势力——政府称之为‘检非违使’,重伤过半,请你立即将他们召回本丸,否则他们会有性命危险!”
纲吉立刻掀开被子:“什么?我马上召回他们!”
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直接以狐之助为媒介,将自己攒了几个月的灵力注入时间阵盘中。
“这个战场不能放弃,政府要求我们必须将所有敌人消灭,队伍已经推进过半,我建议主人在召回第一部队的同时,再派一队接替他们。”狐之助说。
“可是连第一部队都重伤成这样,就算再换……”
“目前主人的灵力已经达到指标要求。”狐之助打断了纲吉的话,指给他看,“主人终于可以亲自上战场了。”
狐之助:“你不想试试吗?”
纲吉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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