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到了很晚才睡,第二天闹钟一响便翻身起床,也没有别的衣服,穿着训练服,带上手机就出了门。
来的时候坐的是卡车,如今想回去可没有专车接送,涂姬上了公交车,周六没有什么人,还算空旷。
涂姬靠着窗,看着街上人来人往,透明的玻璃隐约倒映着涂姬的样子,好像疲惫终于涌了上来,在公交车的晃荡中头一磕一磕,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
在涂姬快要进入睡梦中时,报站点的女声响起,涂姬急忙起身,赶在关门前下了车,还被石子绊得踉跄一下。
下了公交车走不远就是学校的东门,看一眼时间刚好八点五十。周六周日的大学门口早上一般是没有什么人的,除了来往的车辆,再无人烟,小风一吹显得颇为凄凉。
涂姬慢慢走着,在门口立着的刻了学校名字的石头旁边一站,虽然身高矮了些,可是匀称的比例和气质倒显得一米八。
涂姬双手插兜,冷着一张脸,平日里显得极好说话的脸蛋如今一板,十分的矜傲,像是甜美系公主突然变成御姐风女王一样。
长发高高地扎在脑后,一身军绿色的训练服扎着袖口,显得又帅又飒,可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又使得没有人敢于接近。
涂姬神游天外,春天的风吹拂着极为舒适,回过神来看一眼手机,已经九点二十了。
没有人。
涂姬嘲讽地冷哼一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将额角吹落的发丝掖在耳后,走路带风地朝校内走去。
那种事情说不在意绝对是假的,尤其是对于涂姬这种看起来软弱可其实内心终究有些骄傲的人来说,这样的事情不亚于直接地在她面前挑衅。
可是匿名模式终究不知道披着桃花皮的究竟是谁,涂姬路上碰到有些眼熟的人或者同学,都会忍不住猜测是不是他,一股气打在了棉花上,涂姬下决心回去让布藕教教自己如何骂人。
进入宿舍楼的时候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地盯着涂姬看,涂姬作为学校唯一一个觉醒者,显然已经全校皆知,在外边可能认不出来,宿舍楼里大多是同一个专业的学生,消息更为灵通一些,见面的次数也多,还能够有点印象。
窃窃私语声不断地传进涂姬的耳中,由于觉醒后身体显然得到了强化,涂姬昨晚上还研究了半天自己捏扁了的铁棍,如今这些小声在涂姬的耳中已经能够隐约听清。大多都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好奇,当然也有的已经听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涂姬径直地上楼,走回自己宿舍,宿舍的门虚掩着,熟悉的门上面装饰的贴画还是涂姬刚开学时贴上去的。尽管也不知道文学系的妹子性格都内敛还是怎得,大家并不是十分亲昵,可是依旧都十分照顾彼此,一年多下来关系也都不错,在涂姬看来算是朋友了。
此刻见到熟悉的场景,一种回家的感觉使得涂姬鼻尖发酸,昨天受到的委屈一直憋在心底,也不知道要找谁诉说,此刻涂姬的所有硬逼出来的强硬此刻形同虚设,涂姬抬起手,指尖还泛着微微的红色,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
“嘁还九点返校,这都九点半了也没见人来,难不成她真在门口等了半小时?真是蠢毙了,就那智商还英雄,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一个稍显尖利的声音穿过开了一条缝的门,直冲冲地窜进涂姬的耳朵里,涂姬推到一半的手突然顿住,瞳孔紧缩。
“你小声点,说不定真快回来了。”另一个室友的声音弱弱的。
“我怕她个锤子,我还不知道她?平时进门不都闹腾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地,呵真以为自己小公主?”
“你别这样……涂姬人挺好的……你之前脚崴着,她不也每天扶你上下楼吗?你都忘了?”涂姬听得出来是当初见证涂姬变成兔子的室友。
“她好?你可别忘了她现在是什么!听说觉醒的都是恶毒黑暗到极致的人,谁知道她平时怎么想的呢?谁稀罕她那点破殷勤?”
涂姬手下一用力,门应声而开,撞到后面的东西发出一声响。
宿舍的五个人都在,有的在床上,有的在桌边,那个披着桃花皮的人就坐在涂姬的椅子上,靠着坐垫,抱着涂姬的抱枕,翘着二郎腿,侃侃而谈。
所有人的目光统统聚集在涂姬身上,气氛瞬间静谧凝滞,那个女生张张嘴,抬起的手放下,眼睛撇来撇去,手忙脚乱地放下抱枕,连忙坐回自己的位置,掏出了手机假装划拉。
“涂姬!你,你回来啦……”毛绒控的那个室友急忙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
“嗯,回来拿点东西。”涂姬面无表情,室友们从未见过一向虽然腼腆却从来都带着温暖的笑容的涂姬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涂姬爬上爬下将行李箱拿下来,对照着清单一项一项地往里面放东西,终于柜子和床上的都收拾好了,涂姬走向自己的桌子。
刚才那个人抱过的抱枕还放在椅子上,涂姬拿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手一扬,抱枕呈一个抛物线直接进入垃圾桶。
一声吸气声从不知道是谁的口中传出,又给寝室加上了一层阴霾。
涂姬晃荡晃荡自己的护肤品,显然已经少了一大截,还有收纳筐中的面膜。涂姬冷哼一声,将它们全部收走。
行李箱拉起拉链,涂姬轻轻地将它放在门口,眼睛瞄到靠在门后的金属杆的扫把,右手活动一下指头,握紧。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个,一口气吊到嗓子眼,那个女生也从手机中抬起头,眼睛流露出惊慌却又强作镇静,吞咽了一下口水。
涂姬双手握住,轻轻地一掰,再猛地一用力,就好像是平日里掰断一根碎碎冰似地,金属棍弯曲断裂。
涂姬将扫把头拆下,双手分别举着半根短棍,径直走到桃花面前,她好像有些慌了,往后瑟缩了一下。
“你……你干什么?你现在是个军人,你还穿着军服呢,你不能打我!”她提高声音,可是尾音已经带了点颤抖。
“你说错了,我不是军人,我不是恶魔吗?恶魔杀人不是很正常的嘛?况且我上头不是还有人吗?所以我就算是杀了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你说呢?”涂姬凑近,精致的脸像极了冰雪造就的一般,一双眼睛虽然已经泛红,可是竟也透不出一丝火热,反倒是像被血染红了的冰。
“你……不不……不是这样……你……我……”金属棍锋利的边缘逐渐凑近她的脖子,跳动的血管敏感地感知到了一点寒意,而最具有压迫力的则是涂姬,她从未想过从来没有生过气的涂姬竟然也会如此骇人。
但正是因为涂姬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生过气,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因为认定涂姬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况且,况且,况且这又不是自己瞎说,网上都这么说的涂姬怎么不去找他们呢?再说涂姬平时用的东西都比自己要好上一个档次,谁知道她怎么得来的呢?
而且,而且……她眼睛乱瞟,心中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涂姬手中的棍子已经实打实地抵上了她的脖子,压住了血管,冰凉的金属仿佛要将血液冻住,断裂的边缘带来一点锋利的刺痛和压迫。她看着涂姬红色的眼睛,像是传说中的洪荒巨兽的压迫感,透过它,好像看到了腥风血雨以及无数死去的残肢断臂。此刻,她终于意识到,涂姬是真的可能会杀了她!
“对不起!涂姬对不起,我错了。”终于在棍子边缘更近一步时,她大喊出声,眼泪不自觉地落下,狼狈的涕泗横流。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坏话,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呵,垃圾。”涂姬直起身,将两手的棍子合在一起拧动,硬生生拧在了一起,再向下压将两端合住,扔到一边,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去群里实名解释,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说这样的话,不然……你懂的。”涂姬指着她冷冷地说,转身拉起行李箱出了门,顺手一带,咔嚓地锁上了。
隐约听到屋里传来嚎啕大哭和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涂姬挺直的背终于塌了下来,手撑着行李箱喘气。看似冷静,其实手指都还在微微颤抖,她从来没有这样威胁过别人,此刻心跳砰砰好像是刚经历过剧烈运动,紧张地额角都淌下一滴汗,头昏脑胀,眼前发白。
但是回过神仔细品一品,这样的感觉还挺爽的,浑身舒坦,一口气畅快地吐出,仿佛浑身浊气散尽,硬碰硬是涂姬从未有过的手段。
可是直到下到楼下,涂姬依旧觉得头晕眼花,走到大厅,肚子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两声长鸣,涂姬才惊觉自己早上一心想着报复,忘了吃早饭。
无力地蹲下,涂姬懊恼地锤了锤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
“噗。”旁边传来一声憋笑声,涂姬回头一看是一个小姐姐,手里拎着一大袋子菜,隐约还有火锅底料和调料,好像是要在寝室偷偷吃火锅。
涂姬可怜巴巴,完全没有刚才的气势,或者说刚才的“战役”由于选手的过度紧张已经将能量消耗殆尽。
小姐姐从袋子中扒拉扒拉,掏出来一颗小白菜,水灵灵地,塞进了涂姬的手里。
涂姬能量缺失反应慢,也是因为实在不想松手,总之各种因素加起来,小姐姐轻轻拍了拍涂姬的头,说:“我在电视上见过你!我们全寝室都在支持你的!加油哦小兔子!”然后转身飘逸离去,涂姬才艰难地站起身。
狠狠地咬一口小白菜,清甜的汁液流入口中,清脆而爽口,涂姬好像全身充满力量,重新挂起微笑,昂首挺胸地走出宿舍楼,还冲宿管阿姨挥了挥手。
“小姑娘你站住!谁给你的菜?!宿舍楼里不能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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