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米氏到的时候,就看见高座上的杜老夫人脸色阴沉, 旁边还站着碍眼的张氏, 一副伏小做低的模样就令她直范恶心。
“你来啦。”杜老夫人微抬眼皮, 语气微怒,“快去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吧。”
杜雪娇不乐意了,故意道:“奶奶,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府里, 我又做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没说你!”
杜雪娇:“除了我一直跟在娘身边, 其他姐妹也没来娘这里啊。娘每日事情那么多,姐妹们不主动过来听娘教导,难道还要娘一个个追着去问吗?”
“好啦。”米氏轻轻拍了拍杜秋蔓的手背,柔声道, “也不看是什么场合, 老夫人说话哪有你顶嘴的份,快给老夫人道歉。”
“是我越逾了。”杜雪娇蹲了个万福,又站到米氏身后。
杜老夫人见她们母女一唱一和的,重重哼了声。原本想借此事打击米氏,看来暂时还动不得她,罢了,先把杜秋蔓那小妮子审了再说。
说话功夫,杜秋蔓便到了。
不等她开口, 就听到杜老夫人沉声道:“跪下!”
杜秋蔓笑呵呵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仿佛没听见一样,直接坐了下来。老夫人气的发抖, 米氏身后的杜雪娇倒是被气乐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能这么嚣张,真当没人能管得了她吗。
杜老夫人:“怎么我还管不了你了是吗?”
杜秋蔓将屋里众人扫了一圈,缓缓道:“老夫人一大早将我喊来,什么都不说就叫我跪下,我也很困惑,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吗?除了前段时间在康亲王府小住了几日后,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实在想不通有何事需要跪下的。”
“放肆!”杜老夫人气的拍桌,一个两个的,还都是孙女辈的小妮子都敢向她顶嘴了,真是翅膀硬了啊。抖着声音对一旁的嬷嬷道,“去把老爷请来,让他来看看啊,这就是他生出来的好女儿,自以为攀附了权贵,连祖母都敢不敬了。”
杜雪娇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杜秋蔓,只见她打了个哈欠,还伸手朝身旁的丫鬟要了一杯茶,神色从容,一点都不慌张。她揉了揉手中的帕子,附在米氏耳边低声问:“娘,她好像一点都不怕,那些事情她难道没听过吗?”
米氏也有些拿不准杜秋蔓的态度了。
按理说流言闹得这么大,杜秋蔓身边也有几个忠心的丫鬟,自然也会告诉她的。
等等!
忠心的丫鬟?!
米氏顿时了然,昌平和京城毕竟是有距离的,等下说开了,杜秋蔓大可把所有的事都推在自己的丫鬟身上,这小贱人虽然可恨,但她身边那个叫小桃的丫鬟的确对她忠心不二。
不过嘛……
再忠心的丫鬟也扛不住板子,只要打疼了,自然就会说真话。纵然那丫鬟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杜秋蔓推她出来挡刀,身边伺候的人注定寒心,还怕下一次治不了她么。
既然看破了杜秋蔓的后招,米氏不慌了,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专心等杜英来。
杜老夫人顺了顺气,又看向杜秋蔓。连杜雪娇都老老实实站着,她倒好,一进屋就直接坐下了,毫无长幼尊卑。
“蔓姐儿,你给我站起来。”
杜秋蔓到无不可,刚站起身时,杜英正好也到了。
老夫人的腰杆子顿时硬了,扯着袖子掩面就哭,杜英吓了一跳,赶紧跑去:“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又将屋里所有人看了一圈,“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惹老夫人生气了?!”
“还能有谁,还不是你这个孽子!”
杜英不由一愣,一头雾水的望过去。
杜老夫人唱作俱佳:“要不是你没教好这些小辈,咱们杜府哪会丢人都丢到外面去!”
杜英更晕了,这段时间由于朝堂上立储风波,他都半个多月都到后院来了。
杜老夫人手一指:“你问问她,她教出来的好闺女!”
米氏真是有些佩服这老夫人了,不就是拿了她的银子做买卖亏了些么,竟然恨到了这个地步。就你会哭,我不会?
杜英正要发话,就见米氏也垂了头,微微哭泣,使了一招以退为进:“是我管家不利,让一些没影的话传了出去,害了蔓姐儿的名声。”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又和蔓姐儿的名声有牵扯了?”杜英被妻子老娘哭的头疼,指着一直在旁边装壁花的张氏,“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不许再哭了。”
张氏只好硬着头皮将杜秋蔓在昌平的那些流言都说了一遍,在杜老夫人的注视下,又重点强调了现在京城里一些家族也知道了,现在传到了老夫人的耳中,老夫人想要管教一下杜秋蔓,谁料她一点都不服管,还出言顶撞老夫人。
“你可真是反了天了!”杜英指着杜秋蔓,“你给我跪下!”
杜秋蔓丝毫不动。
“怎么了?你祖母叫不动你,为父也叫不动你了?!你这是从哪里养出来的脾性,我杜英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让你回老家思过,你连名节都不要了?!”杜英气炸了,以前杜秋蔓也是顽劣,但并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但女子的名节,事关家族荣誉,朝堂上是可以以此来参他治家无方的。
“蔓姐儿,都这个时候就别倔着了,赶紧向你父亲还有祖母认错吧。”米氏出声来当个老好人,“娘知道你当时是年纪小不懂事,以后改了就好了。”
“她去昌平的时候都十二了,小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这点道理她都不懂吗?”杜英气的手痒,“拿竹条来,今天不教训你这个劣子,以后你就更加无法无天,迟早一天给我们杜府惹上祸事!”
“老爷不可啊。”米氏颤颤巍巍的求情,“蔓姐儿是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动竹条,您罚他抄写或者跪祠堂就好,千万不能打她啊。她也是一时做错了事,但她心底还是孝顺您的。您想想,蔓姐儿从昌平回来的时候,还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那都是她的心意啊。”
杜秋蔓挑眉,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米氏还会替她求情。
米氏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杜英。是啊,杜秋蔓是康亲王妃认的干女儿,明年康亲王妃还要来京城,她要是不知轻重去告状……
亦或是这坏名声传出去,惹得康亲王府恼。
自己这大女儿简直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重不得,轻不得,但不管是哪一种,对他杜英来说都不利。
米氏本想将事情引导杜秋蔓置办私产身上,却没料到提到银子让杜英突然消了火。
杜老夫人忍不住道:“你这会子做什么老好人!你看看她那样子,哪有半分孝道!不过是带的些小玩意,就是孝吗?有哪一样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女子该学的东西,她是一样都不会!”
米氏道:“娘,蔓姐儿在昌平就将老宅管的很好,像她这么大的姑娘,能独立管一个宅子,已是很不容易了。”
杜老夫人不可思议的瞧了米氏一眼,她今天是吃错药了,尽在这里跟她唱反调。还是说凡是她这个老婆子要说的东西,米氏就要反对?
杜老夫人越想越气,她就不信了,难道还驳不倒这个米氏还有杜秋蔓了!她刚才不是说杜秋蔓回管家么,杜老夫人心头一转,原本没有在意的一些细节纷纷浮现在了眼前。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老夫人昏花的两眼如刀一样盯着杜秋蔓,“你哪来的那么多银钱买了那些个丫鬟回来的?娇姐儿在府里,身边也不过是三个丫鬟,你那院子里脸生的就有五个,更别提昌平那边还要留人看院子!这些银子都是谁给你的?”
米氏没想到竟然是杜老夫人捅破的这层窗户纸,兴奋的恨不得直接给这老货鼓掌欢呼了。再看杜秋蔓,果然她一声不吭。
呵,害怕了吧。
流言你可以推给丫鬟,银子你要怎么推?
米氏道:“昌平那边有……铺子,蔓姐儿自然可以去铺子的账面上拿银子的。”
“胡闹!”杜老夫人怒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每月都有月利,哪怕是去了昌平,府里每年也都给她送了银子,又不曾短了她吃喝,竟为了自己享乐,去账上支银子吗?”
“倒也不是……”米氏继续劝,“听说那边的书坊弄出了一个君子扇,比原来要赚的许多。”
“君子扇?!”果然提到这个杜英便知道了。
“你是说那君子扇竟然是昌平那间书坊弄出来的?”
米氏赶紧道:“去查账的管事回来报今年的出息,我也是昨儿才知道的。”
许多事,杜英只是暂时不去想,但只要一想,都是经不起太多的推敲的。就像现在,他知道那大名鼎鼎的君子扇竟然是自家书坊创的后顿时冲到了杜秋蔓跟前:“你与我说,那白玉纸还有人参,到底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你花银子买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太累了,码不动了,早点睡。
明天把杜府的事情给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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