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传闻中的昌平杜大小姐来忠勇侯府后,原本等着看热闹的侯府众人等了三天, 除了看到侯爷和余氏对杜秋蔓客气又带着几分亲近外, 什么热闹都没等到。连杜秋蔓自己都觉得有几分意外。
“你爹娘都就这样接受我了?”杜秋蔓不可思议的问道。连她亲爹都不曾这样坦然接受过她, 不是说当初杨明浩娶崔氏时侯爷和余氏气的要命么。杜秋蔓虽不自贬,但从家世来讲,被辞官的杜府比崔氏还是要差一大截的, 哪怕那位崔家女只是旁支。
杨明昭理所当然道:“阿姐这样好的人, 他们还有什么好挑的。”
杜秋蔓:“……”少年你这滤镜有点太厚了。
不过杜秋蔓很快就发现, 杨明昭在侯府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无人管他,所有的关心也只是疏离而客气,就连余氏见到他时都保持着距离,看不到多少亲情在里面。若是江氏在这里, 保准大家会以为杨明昭和江氏才是亲母子, 余氏只是隔壁家的阿姨。
杨明昭却毫不在意。感情这东西对他而言太少了,所有的情愫都给了杜秋蔓,旁人在他眼中只是一个物件而已。
二人只在侯府待了一日,第二日一早杨明昭便带着杜秋蔓出府了。杜秋蔓担忧道:“你不用再去审康俊华了吗?”
“人都给他们带回来了,这种小事要还问不出来,若全都要我一人来做,养他们何用?杨明浩虽然是个老好人,手段心机一样都不缺。”
杨明昭说着, 余光瞟向杜秋蔓。今儿她穿着一身翻领窄袖长衣,头戴一顶小胡帽,这样的装束在中原京城一带被视作没有贵族礼数, 但放在民风开放的北地洛洲,倒是许多女子出门喜欢这样穿。杨明昭以前没有在意过,只是见着杜秋蔓这样穿,顿时觉得俏皮又可爱,目光一刻都挪不开。
“怎么了?”杜秋蔓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什么。今天我带你去看看延麟军的养马草场。”说罢,自然而然的牵起杜秋蔓的手。
杜秋蔓一愣,温热的触感从身旁之人传来,脸上红扑扑的,却没有甩开。
杨明昭耳朵微红,牵着她的手又用力了几分,突然意识到这样会弄疼她,又松开了些。
陷入情网的人总是这样患得患失,连牵个手用几分力道都思量再思量。
杜秋蔓还是第一次见到草原,虽然杨明昭告诉她这只是一小部分,真正的草原都在寒门关以外,但杜秋蔓已经恨不得撒丫子在草上打滚了。
只见杨明昭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一匹漂亮到不行的黑色骏马疾驰而来,杜秋蔓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住了,指着那匹马问道:“我可以骑它吗?”
杨明昭:“当然,这原本就是要送给你的。”
这匹黑马是他从胡人一个王族手里抢来的,价值万金,在整个大梁都难得一见的好马。他特地留下来,就是为了等杜秋蔓来洛洲。
杜秋蔓已经凑到黑马面前,摸了摸它,又拿了一块饴糖出来喂它,黑马倒是温顺,但还是警惕的看着杜秋蔓。似乎觉得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的萝莉不太靠谱,她蹦的上来吗?
“它第一次见到你难免疏离,我带你骑两圈,让它认主就好。”
杜秋蔓兴奋的点头,却没想到整个人被杨明昭抱起放在马背上,不等她抗议,杨明昭已经翻身上马,双手环住她的腰,牵着缰绳。
杜秋蔓呼吸一滞,整个身体落在杨明的怀里,周围都充斥着他的气息,听得他在耳边说:“阿姐,靠紧我。”
正要反驳她又不是不会骑马时,杨明昭已经低呵一声,黑马快速奔跑起来。
不愧是难得一见的千里马,这样的速度让杜秋蔓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忍不住回过头朝着杨明昭脸颊亲了一口。
杨明昭:“!”
这个吻消失的很快,但它却像是一柄钥匙,将门后的猛兽给放了出来。杨明昭抱着她直接从马上跳下,用力将她扣在怀里。
杜秋蔓见他炙热的眼神,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正要后退半步时,已被杨明昭认真的吻住。
充满着掠夺和占有。
可能这个男人本来就不是什么温柔的君子,在褪下一切的伪装后,掠夺才是他的本能。
一吻结束,杜秋蔓眼神都有些迷蒙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殷红的嘴唇半开半合,整个身子软软的依在杨明昭的怀里,诱人又可口。
杨明昭埋在她的颈侧,鼻尖轻轻蹭了蹭,一阵酥麻从杜秋蔓背脊传来,突然传来一丝阵痛,脖子里的那块嫩肉竟被昭哥儿咬了一口,让她轻轻喊了一声:“昭哥儿……”
“恩,我在。”杨明昭抚慰她的背后。
这种身体不由自己的感觉让杜秋蔓浑身都没有力气。她是强势的,可一旦对上杨明昭,她便舍不得,在他的怀里乖的不行。
杨明昭好喜欢她这个样子,恨不得在她全身都做满了只属于自己的印记。
杜秋蔓缓了缓,总算是清醒了几分,严肃道:“以后不许这样了!”
杨明昭垂下眼眸,看起来格外可怜:“那我们成亲吧。”
杜秋蔓叹口气:“不可以,现在我们都太小了。”
“那得等多久?”
“等你到十八岁才行。”
“那还要再等两年?!”
杨明昭瞬间倒在草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快起来了,等会儿有人来了。”
“不要……”杨明昭觉得自己心碎成了一片,“需要阿姐亲亲才行。”
“流氓!”
杜秋蔓不打算理他,但杨明昭真是躺着不动了,不远处的动静越来越近,杜秋蔓无奈,飞速在他额头落了一吻。
杨明昭眉目含笑,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跳起身。
杜秋蔓的耳力一向强,果然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那日护送他们回来的斥候。看见这二人腻在一起时脚步一滞,但他是一个优秀的斥候,面不改色的无视着二人之间那腻味的气息,“将军,北部围场发出求援,侯爷命您速点人马驰援围场!”
……
谁也没有想到暴.乱来的这么快。
仿佛只是一场意外,但一切又好像是理所当然——柳明亮屠杀百姓,最终遭到了反噬。
也不知是□□是从哪里开始,但当柳明亮控制不住时,整个泰和郡已陷入了兵荒马乱之中。自泰和郡开始,向北蔓延至围场,向南逼近京城。大梁京城位于中原腹地,无论灾难寒暑,都是富饶之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然百姓暴怒,则天下缟素,被绝望,愤怒卷席的百姓,如洪水般涌向了天下最尊贵之地。
此时此刻的北部围场,梁帝目眦欲裂,抖着手指向一众大臣:“这就是你们对朕所说的剿匪?剿的全天下都反了!柳明亮人呢?朕要杀了他,要夷他九族,刑凌迟,世代为奴!人呢!!!”
“陛、陛下!”柳相跪在地上抖着声音道,“柳明亮已被暴民砍了脑袋,挂在泰和城墙上了。”
“废物!都是一帮废物!”
此时三皇子快步走来,梁帝忙问:“忠勇侯来了吗?”
三皇子跪地,一脸绝望:“父皇,儿臣已派出三批斥候,但目前还没有消息。”
“再派!”梁帝吼道,“洛洲离此处快马五日就可赶来!”见三皇子不动,梁帝怒道,“朕的话没用了吗?你还不快去!”
“父皇!”三皇子仰头哭道,“您听听外面将领的声音吧。”
行宫内顿时一静。宫外隐约传来诛奸妃、杀佞臣的喊声。
柳相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反了!全反了!”梁帝气的将面前的檀木大桌直接掀翻在地,“他们也想逼宫吗?!”
三皇子膝行到梁帝身边,抱着梁帝的腿哭道:“父皇,您要以大局为重啊,柳明亮自称是柳相的干儿子,如今民愤至此,柳相还能全身而退吗?”
柳相没想到三皇子竟然想在此刻要他死!也顾不得害怕了,同样哭道:“陛下莫要被那些武人给胁迫,微臣虽死不足惜,但今天他们能逼得您杀微臣,明日他们就敢逼宫了!陛下三思啊!”
三皇子怒道:“柳相,你若真心为了父皇,现在就该自缢不让父皇为难!若真引起兵变,你置父皇安危于何地!”
此话说在了梁帝心坎上。他不愿在此刻诛杀臣子,这样会显得自己薄情,也令大臣心寒。但现在这种局面是谁造成的?!若不是柳相和那柳明亮,他身为一国之君,怎么会狼狈如此!
皇帝这种生物是这世上最自私与冷血的人。
柳相见到梁帝逐渐冷漠的目光,只觉得浑身冰冷。他知道,自己是死定了。但他临死前必须要将整个家族安排妥当,不然他死不瞑目!
梁帝微微闭眼,低声道:“朕知道柳明亮与你并无血缘关系,朕只夷他九族,你柳氏后人,朕会放过他们的。”
“臣……谢陛下隆恩。”
柳相缓缓叩首。
梁帝挥了挥手,让三皇子将他带下去。
没一会儿,行宫外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然而下一刻,更剧烈的声音响起。
“杀奸妃!”
“杀奸妃!”
“够了!朕的后宫难道也要听他们的吗?!”
梁帝怒目而视,突觉得喉头一甜,竟咳了一口血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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