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自一进云宫之后,便会被喂上一种药,是毒药,也是解药。
其药之毒,需每月服用一枚解药,其可防止杀手背叛云宫。
这种药,也是一种解药。其可解世上寻常的毒药,让云宫杀手基本上算是“百毒不侵”。
江湖中有名的、奇离古怪的药,十有八九都是这位九不神医所研制出来的。
前世里,楼西月与祁修平派人去寻这位九不神医,求其制作解毒之法。
这位九不神医性情脾气皆是不定,楼西月想了好多法子才打动这位神医,让其答应研制解毒之法。
后来,当楼西月应约前往这位九不神医的隐居之地取解药时,这人却死了。
不是仇杀,不是毒杀,而是自杀。
楼西月到时,这位九不神医就躺在血泊之中,神情安详,唇角还带着笑容。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瓷瓶,瓷瓶里便是他研制成功的解药。
她后来在屋子里找到了一本行医手札,上面写有一句话——我一生行医制毒,却为此……所累。
楼西月拿到解药后,将这位九不神医下葬,随后把瓷瓶中的解药分于祁修平与其手下人,由此才成功夺得了云宫掌控权。
……
飘云阁中死了人,官府来人暂且将飘云阁封锁,待到一一问过话后,才放人离开。
心有余悸的来客经此一出,也没了再寻欢作乐之意,纷纷回了家。原本夜里该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飘云阁,一下子变得静了下来。
是夜。
正值武林大会召开之际,明城中各家客栈住得满满当当。上清宫弟子落脚的这家客栈,因而变得更加热闹非凡。
客栈后院里,有人趁着夜色遮掩,将一名上清宫弟子敲晕之后,拖进了柴房里。
将人敲晕的,正是楼玉衡。
趁着烛光,席云斐打量着这名女弟子的面容与身形,半晌才道:“这人身形与你相似,倒是正好方便了伪装。待我给你易容之后,你就换上这名弟子的衣服,再潜进去。”
江无肆无声点了点头,待到席云斐给她易容之后,再去看妆镜中的自己,与被敲晕那人有九分相似。
若是再趁着夜色遮掩,旁人定是看不出有何差别的。
想到这里,江无肆心里暗自思量着,会易容术这等旁门左道之人,大多数都是需要隐藏某些身份的。
江无肆也会易容术,或者说云宫中绝大多数杀手都会易容术,只不过是其技艺之高低不同罢了。
她所见过最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便是楼西月所用。楼西月学得最好,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可言。
眼前这位名为“文非”的公子,竟然也使得一手极好的易容术。“文非”这名字,很明显是个假名……
江无肆心里思量着,面上却是不显,只是略微攥紧了指尖。
立于一旁的楼玉衡似看出了江无肆的紧张,只平静安慰道:“姑娘不必紧张,若是有异,在下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姑娘。”
“公子委托之事,肆娘定全力去办。”江无肆说完,随即展颜一笑。
待到江无肆离开房间之后,楼玉衡负手静立片刻,思来想去终究是觉得不太妥当,于是忍不住开口道:“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席云斐看了眼,伸手拦住楼玉衡,开口道:“这事本来也不复杂,可你要出现了,那就会变得复杂了。”
楼玉衡转眼望去,黑沉双眸中带了些许不解,闷声道:“怎么说?”
“若这一切是个阴谋呢,那这个阴谋就是针对你的对吧?”席云斐边叹气边解释道,“到时候混乱起来,你这张脸就是个箭靶子啊,谁看见谁就打你。”
虽不知道楼玉衡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针对的地方,但席云斐记得前世里,楼玉衡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出了大事的。
没准儿就是因楼玉衡做事太直、想法太简单,不太会动脑而造成的。
毕竟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席云斐每次欺负楼玉衡时,都是一欺负一个准儿的。
楼玉衡就是个傻憨憨,只适合动手,不适合动脑。
天知道自家小仙女那么聪慧伶俐的,竟与这傻憨憨为双生兄妹。
楼玉衡沉默片刻,才缓缓点头道:“你说得有理。”
“所以现在,我出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留守,随时注意着,行?”席云斐道。
“行。”楼玉衡点头答应。
席云斐转身出了房间,又掩好了门,抹黑前行。
另一边,江无肆早就打听好了肖悦儿的住处,正巧碰见小厮提了热水上楼,她便跟着小厮一起进了房间。
小厮放好热水后,江无肆顺势调好水温后,才轻声唤道:“圣女大人现在可要沐浴?”
隔着帐子望去,只看见一道身影隐约有些动作。江无肆听到那位肖悦儿圣女开口道:“你先去外间守着,等我叫你再进来。”
“是。”江无肆平静应道,随即朝外间走去。
她刚一走到外间时,窗外便闪过一道影子,随即便有人悄无声息的跳了进来。
瞬间,江无肆心一跳,差点儿弄出动静来。好在她平日里的训练还算到位,因而咽下了那一声惊呼。
那人伸出手指轻轻摇了摇,脚下无声动作无风的走过来。
楼西月一身青衣,俨然是上清宫弟子服饰。她恢复了原本容貌与女子装扮,一双灿若晨星的眼睛轻巧地眨了眨眼。
她顺手拿起了肖悦儿放在外间的白色帷帽,在手中把玩着。
江无肆很快想明白其中关键,嘴唇微动,无声道:“你想伪装成肖悦儿,打入上清宫内部?”
楼西月轻摇了下头,无声说起今夜在此的发现:“我在这属于上清宫的某一间房里,看见了一个身着上清宫弟子服饰的男子。”
她今夜随意摸进一间房,就是属于上清宫的房间。而这间房里,住的人却是个男子。
众所周知,上清宫从来不收男弟子,可这男弟子是哪里来的?
而且……
楼西月目光微微闪烁,她想到了下午时于十里亭见到的那一场比试。
那个肖悦儿的一招一式间带着大开大合之意,若是仔细研究一番,便知道分明是属于男子所练招式才是。
虽然那个肖悦儿已经竭力隐藏自己所练剑法,但还是瞒不过楼西月这一双眼睛。
上清宫这位肖悦儿圣女……似乎名不符实啊。
楼西月弯了弯唇角,顺手将手中的白色帷帽往头顶一戴,指尖往里间指了指,示意着江无肆。
这时,里间的肖悦儿开口朝外喊道:“小莲,进来吧。”
“是。”江无肆应声答道,捧着衣服走进去。
她的目光落到肖悦儿肩上,并未看见那位沈木公子所言的任何印记。
江无肆伺候着肖悦儿擦身穿衣,正凝神思索时,便听见肖悦儿问了一句:“我……回来了吗?”
肖悦儿这话问得有些奇怪,什么叫做“我……回来了吗”?江无肆微愣了下,便想到了楼西月适才所说之事。
只是这微微一顿的时间里,已经让肖悦儿察觉到了不对劲,抬手便欲抽出放置在一旁高台上的剑。
楼西月却已经抽身掠进来,伸手将肖悦儿手腕捏住。江无肆顺势敲晕了肖悦儿。
肖悦儿正欲张嘴大呼时,整个人便如同没了骨头一般,软倒在地。
江无肆才松了一口气,肖悦儿手中的长剑一同坠了地。从其剑鞘处却隐约可见连接着什么东西一般,剑一落,另一端便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楼西月转眸望去,那一端是一串连接了隔壁房间的铃铛,此刻正“铃铃”作响着。
“哦豁……”楼西月惊讶出声,“还能这样玩儿?”
与其话音一同而来的,隔壁那人便已经闯了进来,一掌拍过来,掌气呈凌厉之势。
“轰!”
半个房间轰然倒塌。
走廊尽头,才摸索过来的席云斐正巧见证了其一掌的悍然之势,以及楼西月后半句话。
他驻立,蓦然蹙眉。
这声音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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