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水县的吴寡妇是怎么回事?”昭庆趴在案几上,随手翻阅着派出去的鹰骑密探去各个有“苏神医”传说的县城打探情况,她没想到第一次动用鹰骑,居然是用在这个上,也是非常的体感奇特了。

    苏沐春尝了一口面前的青萝茶,道:“这青萝茶虚八分阳,二分阴,冲泡二次方可沁出滋味来,第一泡于舌尖泛微苦,虽然奇香无比,却显腻而不化,饮之损脾。”

    昭庆:……

    “回答问题。”她面无表情的棒读。

    苏沐春低头,手上的茶盅盖子轻擦盅沿,像是陷入了什么思维死角一样,半晌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三水县吴氏,通奸小叔致珠胎暗结,自食堕胎药物而大出血,我恰好路过,救了她一命,却被当做奸夫抓了起来,说是要告我逼淫寡妇。”

    昭庆:……

    好的,和飞鸽传书回来的内容差不多,下一个。

    “两年前,荼子村,乡绅赵家的三小姐怎么回事?”昭庆翻了接下来一页。

    “荼子村赵家……啊,他家小姐闺门不紧,偷人生伢,对着妊娠坐胎一事一窍不通,三个月了才被奶姆察觉,满大街抓人逼婚,我当时在街边义诊,被他们端了义诊摊,强拉硬拖拽进府中,要招我为婿。”

    昭庆:……

    “你怎么逃的?”

    “我这类江湖游方郎中,自然有自己逃命的法子。我趁家丁不曾注意,含了一颗丹朱丸,办做吐血痨病,逃出了荼子村。”

    昭庆:……

    “那、那、那……那凤山县王老安人怎么回事?她都六十了!”

    “王老安人身患痴呆之症,很多事情都记不明白了,她家女眷到是知道脸面的,奈何她家当家却是个龙阳之癖……”

    “好了,你不要说了。”昭庆伸手,阻止了苏沐春接下来的话,“曲馥县孙家大妇和良妾又是怎么回事?”

    “哦……孙家……”苏沐春倒掉了自己眼前的茶水,又重新沏了一杯,品了一口,娓娓道来,“孙家大妇和良妾家宅内斗,她本身又斗不过那良妾,积郁、积躁成疾,我受她家管家邀请去为她诊治,那良妾多看了我两眼,孙家大妇便诬我同那良妾暗通款曲……”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昭庆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你滴,妇科大夫?”

    这什么女难体质,女难体质你当什么妇科大夫?!还有为什么每次你都能安然脱身?装死破万法?

    “那你到底是怎么每次都能脱身的?”

    苏沐春抬起头来,一双冷漠的眸子看着表情扭曲,看上去像是实在是憋不住笑了的昭庆,道:“福王殿下,可信善恶有报,天理昭昭?”

    昭庆:“其实……不是很信。”

    苏沐春浅笑:“真巧,草民也不信。”

    昭庆:……那你问个锤子啊?

    苏沐春垂眸:“我每到一处,便设义诊摊,前来问诊之人,无问贵贱,皆不拒之门外,”他捧起茶盅送到嘴边,“大约,是我诊治的人中,有贵人吧。也有曾受我诊治的乡民为我击鼓鸣冤,那些地方的官员,有清廉的,也有昏庸的,人世之事,终是不可以一言蔽之。”

    昭庆合上书,盯着苏沐春那张谪仙般的脸,笑道:“既然你走到哪都会触发女难,那为什么还要坚持行医呢?”

    “不行医,我学这身本事做什么呢?医者,不就是贵在一个‘行’字么?”苏沐春跪坐在案几前,目不斜视地反问昭庆。

    “说的也是。”昭庆低头,“这些案件我基本上都知道了,若是有人以此为证构陷于你,我便能拿出案卷来与之对簿了。”她合上案件,伸了个懒腰,“不枉我特地派遣人去调查,不过你这厮运气也太差了吧?几乎走到哪都会有女难。好在你去年年底回到天安,到现在都未曾遇到女难之事,看来天安福地,对治疗运气差,还是有点效果的。”

    苏沐春侧过头来看着她。

    昭庆:“……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用这种阿妈看傻崽的表情看我?

    郭后都没这么看过我!

    “这不是运气,是容貌。”苏沐春道。

    昭庆:……?????

    你怕不是已经疯了jpg

    大概是昭庆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是太过明显,苏沐春放下了手上的茶盅,将手放在膝上,昂起头看着上座的昭庆:“福王殿下不必如此诧异,这种事,日后一定还会源源不断的发生在草民身边的。”说到这,他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猛然皱起了眉头。

    “啧。”苏沐春咋舌,“多管闲事。”他轻声念叨了一句,似有不耐。

    昭庆被他那忽上忽下的脾气给惊呆了,刚还聊得好好的,这货怎么就突然嫌弃自己多管闲事起来了?

    还没等昭庆发问,苏沐春便抬手对着昭庆行礼道:“草民还有事在身,福王殿下可许我先行告退?”这么说着,便想起身离开。

    昭庆:“你先站住,给我说清楚‘多管闲事’是怎么回事?”

    苏沐春:……

    “草民并没有说福王殿下多管闲事,福王殿下何必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跳起来便对着在下质问呢?”他以手撑案,站起来走到昭庆面前,“融风谢过福王殿下不辞辛劳,为融风做这辟谣之事。”

    昭庆:……

    虽然听上去像句人话,但是你这把视线投向一边,表情活像是被我捏着把柄逼你委身是闹哪样?

    “我觉得你这番话说的有点心不甘情不愿。”昭庆如实吐槽道。

    苏沐春叹息:“殿下若是想听好听的,为何不花上百八十两银子,去请两个伶人给您唱曲呢?”

    昭庆:……

    来了来了,苏氏毒舌!

    别说这听着还真有点上头。

    昭庆道:“没事,你说的比唱的好听。”并且做了一个“你尽管走”的手势。

    苏沐春拂袖而去。

    昭庆歪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伸手招了招,从暗处落下两个人影,握拳行礼道:“请殿下吩咐。”

    昭庆:……

    不是,大白天的你俩为什么穿着夜行服蹲在王府大厅的房梁上,这个暗卫未免也太暗了吧?!

    当然,现在不是吐槽这个问题的时候,昭庆对着二人发号施令道:“盯着苏医。”苏沐春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好好道歉,但是他说那句“多管闲事”不是针对自己,就必然不是。

    所以,这里头有什么隐情在。虽然是私事,但这档口苏沐春此人尴尬得很,怕就怕他这秘密不只他一人知道,反倒被人拿来辖制。

    “是。”二人又窜上了房梁,昭庆抬头,却发现房梁之上空无一人,也不知他俩走的是什么路线。

    两个暗卫暗中跟着苏沐春,却发现他约了人在飞云渡相见。

    苏沐春所约的,不是别人,恰是他的弟弟,苏沐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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