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
魔界内乱,一直不受魔界三王辖制的魔界西城主和北城主为争夺地盘,一直在天魔边界之地争斗,兵祸连绵数月不止,似有殃及天界之势,这件事太微自然上心。
旭凤一直署理军务,对此也是了然于心。
荼姚的灵火珠依然失去踪迹,不过太微为了平衡,还是将她放了出来。
润玉则在龙君宠的提醒下,索性假意与旭凤争夺此次驻军上川的任务。
不过也如她所料,太微还是将旭凤派了出去。
润玉稍稍在殿上露出失望,好让荼姚看见,让她心里平衡些:龙儿说的是,荼姚一直高高在上,俯视芸芸,上次吃了自己和她的大亏,如今重新出来肯定会有所图谋,所以不如以退为进,先弱下,将她高高捧起。
水神这些日子一直在花界,锦觅灵力大增后,他奏请天帝,晋她为仙。
天帝自然允准。
姻缘府。
龙君宠将丹朱的藏书全都搬了出来,当然天香秘笈就不必了,都是一些情爱的话本子,然后就在姻缘府好吃好喝听那些漂亮小仙侍们给她念感天动地的爱情话本子。
丹朱原本怕她又对自己暴力,没想到这三月来她也就来听书,没有对自己有任何暴力,于是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将葡萄端到她面前“姑姑,这话本子都听三个月了,您这是打算寻找第二春?”
“没法子,得言出必行,给你们这些做小辈的做点榜样,谁让我就是这么严于律己的长辈呢。”龙君宠闭着眼,也能准备的摘下葡萄丢嘴里“既然答应了,就得履行啊。”
“啊?”丹朱张大了嘴“你真打算来个夕阳红啊。”自己真的只是说着玩的,可听她这无奈的口吻“谁啊,这么倒(霉)……这么大的幸运。”
龙君宠睁开一只眼“丹朱,又想当皮在紧的弟弟皮在痒了?”倒霉?!“都活了十万多年了,还这么天真无邪啊,我说什么听信。”抬手叩打了他的脑门“还好你在天界,这要在魔界估计你这九根尾巴早就是很多人披风上的装饰了。”
丹朱脑门疼,噘嘴“姑姑……”又打人。
龙君宠这三月,白天在姻缘府听话本子,每日日落下他要当值了才回去。
“姑姑,这次锦觅的晋仙仪式你来吗?”丹朱他们都肯定要去,但这位真未必。
“老身就不去了。”龙君宠又是全然长辈口吻“让润玉全权代表我去,旭凤出发了?”
“是啊,我苦命的旭凤,就这样错过了锦觅的晋仙……”丹朱用袖子抹泪,但在瞄见龙君宠的眼神之后没了声音。
龙君宠起身,抬腿就将面前满是仙果的桌子踢翻“丹朱,管好你的嘴。”怎么旭凤错过一个晋仙仪式就苦命了?旭凤和润玉到底谁更命运多舛啊!这死狐狸,偏心偏成你这样也真是够了!双袖往后一甩,姻缘府正堂天翻地覆,屋顶都被掀翻了,四面墙塌了一半。
她则稳稳踏步离开,留下后面哀嚎一边。
回到璇玑宫。
就见他独自一人正在煮茶。
她满心的火在看到他时全部化散。
润玉被人从后面抱住。
“别动,就容我这么抱会儿。”龙君宠有些不敢面对他“我这些日子是不是让你寂寞了?”
“你不是去听话本子了吗?”润玉虽然感觉到寂寞,但并没有责怪她“龙儿这许多年游戏六界,从不接触情爱,虽旁人对你落花有心,你却流水无情,现在要突然接受我,自然有些难以平复,听了人间那些故事也许就能让你再度有个想法,我能理解,虽然寂寞我愿意等你。”
润玉被她搂紧了些。
“鱼儿,你怎么这般温柔。”温柔到她都觉得内疚“肯定不是我教导的缘故,我可没这么好;是你太好了,你可不许变啊。”
润玉柔声说到“好,我待龙儿的心一直如此;我知道你的忧心,我虽无东凌元君那般的地位和赫赫圣明,但我自信待你之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不比他少,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约我绝不背弃,不管何时何事我一定好好活着,龙儿余下的岁月都会有我陪伴左右,风雨同行,不离不弃。”
“润玉,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龙君宠蹭着他脖颈“一定。”
润玉在前面笑着“这可是龙儿你自己说的。”
“叫姑姑。”龙君宠对这点坚持一直没有放弃。
……
晚上。
紫方云宫里又迎来了麒麟族的族长夫人,荼姚和她谈了很多,谈了的很晚。
龙君宠没有跟润玉一起去值夜,但是她也没在璇玑宫里呼呼大睡,而是咬着一棵草,靠着一处宫墙,嘴里哼着小曲。
不就之后一个小仙侍引了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到了她这里。
妇人抬眸,看见龙君宠,屈膝“姑姑。”怎么会是她?
“好久不见,孜茹。”龙君宠似笑非笑,光亮将她的脸斜照成了明、暗两色“该有两三万年了吧。”
孜茹起身“的确,姑姑事忙。”
“听闻最近几个月,你一直往紫方云宫跑,我还真有些好奇,本来从不趋时附势的堂堂麒麟族族长夫人,怎么就成了我们天后娘娘紫方云宫的常客?”龙君宠嘴里的草一直在嘴里。
麒麟族族长夫人孜茹浅笑“说句大不敬的话,姑姑一身恣意,并无儿女牵绊,无法体会我这做娘的心里苦。”
“你虽无女儿,可两个儿子,一个几万年难遇的雪麒麟,一个是英勇善战的雷麒麟,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儿,我记得少卿还去了昆仑学艺,听说拜了名仕,少赟也是一直由你夫君亲自教导,也是,的确都是该婚配的时候了。”龙君宠挑了下眉“难道两位少族长就没在族内看上了谁?我记得你们麒麟族也是出美人的。”
孜茹微微眸动“少赟倒好说,偏是我那个长子,明明都好,偏就是……姑姑难道真的不知他的心意吗?”
“这是看中了我出马方才能娶到的名门闺秀了啊?谁啊?”龙君宠依然似笑非笑“说起来少卿出生时我还抱过他,嗯,难道是看中鸟族的穗禾了?那可的确是个大美人,可惜啊,她眼睛里只有小九那货,恐怕少卿想要求得费点功夫啊。”突然迈步走向孜茹,抬手一挥。
孜茹的面前幻出一面水镜,没看几眼她全身的毛发都要倒竖了。
水镜里是荼姚和孜茹。
“这件事就拜托了,也是为了姑姑好,她一个人这么好年一直单身着,如今有人如此倾心爱慕,几万年不变初心,我既然知道了,自然要他求一求的,你放心,交给我。”荼姚对孜茹和颜悦色。
“多谢天后娘娘,要不是少卿固执如此,我也不会如此坐困愁城,其实我们几次去和九华州……可惜每次都被挡的没法说出那些话。”孜茹对荼姚真的是完全交心的模样。
荼姚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那是做母亲恨儿又疼儿的愁苦“是啊,我也知道,所以才在知道少族长的事后想要帮你,我家旭凤跟少族长真是一模一样,就是认死理,我怎么劝都劝不好。”
“是啊,他说非姑姑不娶,若不是她,宁可一身孤孑,自从被姑姑赶出了九华州,他就颓废不已。”孜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我劝了他多少,他却差点跟我母子反目,还是后来父王将他打醒,他才重新振作去了昆仑拜师学艺,想在武龙台胜过姑姑,抱得美人归,这些年他比谁都练的刻苦,我每次去看他都心疼,可他却总说不累不累。”
“我了解,我了解。”荼姚拍孜茹的手背“所以啊,既然郎才女貌,我怎么都要成全,你放心,姑姑虽然孤傲,可是大庭广众,她也不敢太不给面子,说不定看到焕然一新的少卿,就能心生欢喜,答应了他呢,到时候少族长就得偿所愿了。”
“承娘娘吉言,那真如娘娘所言,姑姑近年来常说一人孤独?可我听说夜神大殿一直被她留在身边,会不会……”
龙君宠再度挥袖,水镜随即消息“孜茹,我真的很感激少卿的深情厚谊,但我想该说的话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你真是病急乱投医,虽然麒麟族不太参与天界的事,但也该知道我和荼姚之间明里暗里已经势同水火,你想帮少卿得到我,却依靠荼姚?”
孜茹屈膝“姑姑,息怒。”
龙君宠上前,抬手抬扶起她“孜茹,其实有一件事,荼姚并不知,既然少卿如此诚心,这几万年来一直对我倾慕,那我不能不告诉你。”俯身到她耳畔,说的非常轻“我,不能生育。”
孜茹猛然转头。
龙君宠却还是在笑“不相信你可以请你们的族内的医者过来给我诊脉,看看我有没有撒谎;想必孜茹你也不愿意长子无后吧。”
孜茹觉得不必,这种事她根本不需要撒谎,她已经知道自己和荼姚对她有所图谋,刚才那段影像一旦外传,对上神暗地图谋,又是九华上神,天帝根本不会轻易放过……她竟然无法生育……
“看来你是知道厉害了,过去明明那么聪明,如今倒真笨了,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你们,荼姚就是他的一把刀,过去是太湖人鱼族,怎么现在要轮到你们麒麟族了啊。”龙君宠绕在她身侧,纤手中多了一个墨绿色的小玉瓶,但看起来怎么都不像天界之物,那妖异的绿色与这天界的清雅格格不入“魔界的‘催子生’,你真知道怎么用吗?”
孜茹看到她三支指尖上的玉瓶,当心一惊,本能的握住了自己的袖子。
龙君宠手指一动,将玉瓶翻转,牢牢握在手心里“孜茹,你好好想想,是奉迎紫方云宫好,还是让第二个儿子和我们九华州的某位郡主联姻的好;不着急,还有时间,对吧。”
孜茹偏头,看向一直随心所欲的龙君宠,目光复杂,有恼怒有怨怼也有无奈和认输。
不久之后。
龙君宠把玩着那支玉瓶,瞧着刚才的仙侍将孜茹送走。
“主上。”她身后走来一人,那是岑葳的侄女岑磬“孜茹夫人能听进这些话吗?”
“她不能考虑,她夫君太清楚太微的为人了,当年太湖的事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一箭三雕。”龙君宠哼了声“是啊,我无牵无挂,她却有两个亲儿,不能不考虑他们的以后;如今情势不明,太微之后到底是谁,他们看不清,若万一赌错了,以我和鱼儿的关系,他们自然不会觉得有好果子。”
“他们是利令智昏,如此小觑我们的九华州。”岑磬也跟着冷哼一声。
龙君宠勾勾嘴角不是“不是利令智昏,是色令智昏。”
岑磬点点头“不过姑姑你的身体不是不育,而是难以成孕,而且逸仙姑父也说了,也许遇到合适的时候际遇,说不定就能一下子有。”
“我说,你跟我说这个干吗?”龙君宠抬手叩了她的脑门“这是想让我老蚌生珠啊。”
“姑姑,你是唯一的烛龙神血脉了,有传续血脉的责任。”岑磬是青龙“我姑姑是不敢和您提,可我还是得提醒你,你别总是让我们延续血脉,你自己更肩负延续烛龙血脉的艰巨并重要责任。”
“走了,走了,过去就是个啰嗦的小姑娘,现在还是那个啰嗦的小姑娘。”龙君宠抬步就走“对了,你们还没有探查到荼姚饲养暗卫的来历?”这次因为有事才将她调来。
“做个掩饰,不是真身。”岑磬转回正题“而且这次魔界南北城主恶斗起因有点奇怪,妖毛探查到曾有鸟族的人到访。”
“荼姚此举……为了调开旭凤!?”龙君宠的脑子转的非常快“难道,荼姚,不会吧。”难道这次真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盯紧紫方云宫。”
“是。”岑磬点头“对了,主上何时见蛇仙?”
龙君宠一笑,这笑就随性的多“抓到他了?问出什么来了吗?”
“是,全部问出来了,我们也已经派人潜入洞庭,暗里保护那位洞庭主。”岑磬压低了声音“只是,大殿若想起那些,恐一场伤心。”
“那也没办法。”龙君宠摇摇头“他若哭我陪着便是;事情布置的仔细一点,不能让荼姚察觉到,两边都是。”
“这是自然。”岑磬似乎知道不少。
而在刚才的那处,有人从后步出,白色的长袖垂地,单手后负,白衣、白袍、发上是白飘巾,只是透明龙簪中三百三十三种颜色飘逸不定流转不停:原来她不喜孩子的根源落在此处,可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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