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天界的招兵又开始了,只是如今没了栖梧宫或者是璇玑宫之分,所有兵士都由八方天将府招募并考核,这是润玉登基以后第一次征兵,自然郑重的多,不仅有自愿来的,也还有很多各族提交上的军士也都充入军中,对于他们的安排,润玉自然要和八方天将们交换一下意见。
就在这会议中,探查魔界的探子来报了一件事,有关于九华姑姑,他们自然知晓如今这位天帝对九华上神的痴情专一,可是也是有所担心,几个人思前想后拖了很久还是觉得得说。
探子说清了此事后。
天帝的脸色从原先的不怒自威转为了锅底黑——
与此同时。
正琳琅阁偏殿午歇的龙君宠倏然被一声暴怒的巨吼震到,被吵醒后脑子还有些懵:这是,地震了吗?九重天也会地震?这帮子没情意的,地震了也不知道叫一声。
“姑姑。”罱冲了进来“姑姑,陛下大怒,要点兵征伐魔界,您可快去看看吧。”
“点什么?”龙君宠的脑子瞬间清醒,起身“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还没了平日的理智和判断了?那个小混账又做了什么?踩了他龙尾巴吗?”往外走。
出门就看见彦佑朝自己而来,也是气势汹汹样子“姑姑,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知道什么?他脑子不清楚的准备攻打魔界吗?”龙君宠没停留,往旁边的七政殿去。
而七政殿里的人也正走出。
三路人马就这么汇合了。
润玉怒不可遏,全身凛若冰霜。
彦佑也是气势汹汹,好似要为谁打抱不平。
“不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吗?怎么今日兄弟俩对我一块儿生气了?”龙君宠不是傻子,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怨怼。
彦佑听了这话才明白她未必知道,转身“禺疆宫里改了一处宫阁。”
“他娶亲了?”魔界禺疆宫的事关她什么事“不是锦觅?是穗禾?”所以他们才怪她没早点处置了穗禾那货?
彦佑知她是真的不知了“那里现在可是整个魔界女子都羡慕万分的地方,是禺疆宫中过往魔后所居之地,里面的陈设、布置,一应俱全,全部都是魔界,不,六界最好的。”
龙君宠看着彦佑:那又如何?
彦佑看她还是不解的模样“那处宫阁还换了匾额,你嘴里的小混账亲自提的字。”
龙君宠瞅瞅面前这俩男子:所以你们俩对我生气的原因是我当年教他习过字?
彦佑叹口气“那处宫阁现在叫——”
“琳、琅、阁!”润玉每个字都从咬出来的。
龙君宠转身往外走“罱,点齐你的人马,不把那个小混账做成桃花醉鸡我就不叫龙君宠。”这回换她气势汹汹往,咬牙切齿,脑子不清楚了。
“姑姑。”彦佑上前一把,却慢了半步,想拉住她的身体往前倾,摔倒在地,但还是手疾眼快的拖入龙君宠的脚“姑姑,做醉花鸡的问题可以稍后再说,你能不能去花界瞧瞧啊,锦觅看见那琳琅阁就胸闷不止,回到花界就昏过去了,花界众芳主和我想来好多办法,她就是不醒啊。”
“听你这意思是让我去和一颗小葡萄说我没和她抢男人吗?”龙君宠被抓住脚,不由低头后望“老身这就去魔界将那只死鸟抓回来,先去唤醒你的美人,然后带回璇玑宫做成桃花醉鸡!”抬脚就走“就我的桃花醉。”
“润玉,你不阻止她吗?”彦佑挣扎起身。
润玉站在原地,怒气依然未消“为何要阻止?我现在恨不得亲手毁了整个禺疆宫。”只是再恼怒自己也必须考虑众多“煦,让你的人跟着。”
煦还没回答,两人就见龙君宠回来了。
“跟我玩心眼子。”龙君宠立定“他这是激将法。”抬头“他就想让我去魔界,然后在我面前卖乖卖惨,不能上当;彦佑。”
“啊?你打算不叫龙君宠了?”怎么不去了?刚刚那个烧黄纸剁鸡头的女上神呢?
“嗯,我可以改回原名,妖君宠。”本上神能屈能伸,龙君宠突然歪头对他笑起“洞庭新君,要不要成个亲玩玩?”
彦佑突然背脊发凉,摇头:求不要!
三天后。
有人将一份婚贴加一个锦盒奉到了魔尊旭凤面前。
旭凤看着这份青湖色的婚贴,打开,细细读起,随后打开了锦盒,盒内并无什么贵重之物,只有一株带着绿叶的凤凰红花,拿起那支红花,指尖微动,好多往日忆上心头。
“姑姑说了魔尊也是花神的故交旧友,如今花神和新洞庭君共结连理,还盼魔尊参加此次花界万年难逢的喜事。”罱微笑。
旭凤端坐,放下凤凰红花“姑姑可会前往?”
“自然,彦佑君亲自求到姑姑面前,姑姑很是欢喜这两个苦命孩子以后能在一起互相温暖了。”罱不卑不亢“当然了,姑姑也说魔尊您从凤凰神宫回魔界之后身体一直欠安,不去也能理解。”
旭凤轻笑“我未激将成功,姑姑的激将法也未管用;好,你告诉姑姑,我定然准时前往百花宫。”
“我一定会将魔尊的话带给姑姑。”罱抱拳,退下“罱告辞。”
“慢走。”旭凤淡然。
鎏英从后面走出“魔尊,这姑姑又打什么主意啊?”
“这支凤凰花上有我母神的气息,屠褐说过如果当时我没有入魔界,我就可以带着母神去凤凰神宫居住,自然那棵她在我出生时送的凤凰树也可以一起移栽过去。”旭凤每个字都记得“她知道我如今最记挂的就是母神下落,我用琳琅阁激她来魔界就是想当面求她,可她竟然没有来,反而送来了锦觅与彦佑成亲的喜帖,还有这凤凰花,引诱我去花界……”
“尊上是认为她会在花界设伏?”鎏英自然要考虑旭凤的安全。
“设伏?不过是伤我身,这点她自然知道我并不畏惧。”旭凤看着那份婚贴“她是想诛我心。”
鎏英毕竟也有内心所爱,听了旭凤这话“尊上是说新花神……你,不是还忘不了她吧……”说到后面几乎无声。
“我以为我忘记了,原来真的忘不了……”旭凤又拿起那支红色的凤凰花“又想起来了……”
鎏英瞧着他这幅模样“尊上。”
“那三年所有的人都怀疑是我杀了水神风神,只有她从未怀疑过,我最近想了很多,能肯定的是这件事一开始并不在润玉与她的计划中,是后来才被润玉利用了……那三年她在上清天养伤,润玉那时候为了迷惑父帝经常去花界,而花神却说什么要静心守孝不肯见我。”旭凤看着那支花,眼睛有些发直“我就经常去上清天,那时候罱经常让我给她带话本子、人间的糖还有一些旧历的杂书,她眼睛不好我就给她读那些话本子,带着她去桃花林,配合她练剑修术,只有我和她……”
“尊上!”鎏英一直以为旭凤说的是锦觅,但是听到这些她惊觉他口中的‘忘不了’是九华上神。
“你知道她让我带的那些旧历农时的书是来干嘛的吗?”旭凤笑起“就是天界前些日子推行最新的天界天文历法,那是她用我带给她的资料在上清天所写的新历法,我还清楚的记得她为了写那些,眼睛都熬红了,还是斗姆元君阻止她才先停了半年,而后好了一些又开始写……她并不是担心润玉无法登基,而是连他继位之后的事都帮着想了,忘川河上,那三支天军其实在那场大婚之前就已经调去了。”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十万道天雷,我都觉得她熬不了,竟然因为怕他听到她的哀嚎而更伤心,硬扛着一声都不吭……大婚时我已经明说他的三万天兵被我卸了甲,其实那时她可以不过去的,因为万一有什么,以她智谋和狠绝,事后有的是办法逼我父帝不追究,可她还是走到了他的身后,抛弃一切到了他身后。”
鎏英听着,也知道旭凤对‘身后’这个词的心有余悸。
“她因为我父帝怀疑润玉害我,反而让我整整在栖梧宫外跪了两日,她鱼目混珠,为了保全簌离的名誉,不让润玉在乎的母族沦为谋逆之徒,鬼计连篇又口若悬河,颠倒黑白是非,让全天界都认为是我母神因为忌惮她和九华州所以害子构陷润玉。”旭凤桩桩件件都记得“我在天界之时也曾嫉恶如仇,非黑即白,若当时知道此事定然是要与她一斗的,可如今看来她这般不仅是保全了洞庭水族,更是让水神也免去了被父帝误会的尴尬,想必到后来父帝也明白那不过是她为了替簌离母子保全名声,也全住他的体面而阴谋的诡计,从而也压制住了母神,所以父帝便也顺水推舟,且此事是她一手为之,若是败露便也只是她一人之过。”
“能把阴谋诡计使的如此光明正大,恐也只有这位姑姑了。”鎏英听罢才知她其实真的用心良苦。
旭凤也笑起“是啊,她总说术无好坏,人心才偏,如今看来何尝不是如此,水神风神死于琉璃浄火之下,谁能说琉璃浄火杀的皆是恶人了?”
“凤兄,我在人间曾听过那么一句话,有些女人天生是情爱为上,满脑子情爱只能依附男子而活,终其一生只能留在闺阁中;而有种女人注定就要站在天下之巅,睥睨天下,纵横捭阖,我想姑姑就是后面一种。”鎏英其实内心对那位奇女子一直带着一份敬仰“在外人看来一切都是她在为润玉筹谋,可实际细细思量,她更是为了天界,如今那位天帝心有七窍不假,但这些日子来天界真的是改变众多,曾经的那种假意的繁荣之后是如今的严谨,光是南天门守将的精神气我都觉得不同以往,我过去到天界总觉得到处梦幻,但这种梦幻中总有一种花团锦簇后的靡颓,而上次我去南天门,虽然没有入内,却能感觉到是一种让人冷静的清冽,是让人肃然的威严气息。”说到后面还是转头看了旭凤一眼“只是,她牺牲了你一回。”
“我何尝不知,润玉想我死,她无力阻止,才用集魂珠收了我一魄。”旭凤心里很清楚“然后再复活我,用我母神逼我退让,去鸟族入主凤凰神宫,她自会用尽法子让润玉帝位稳固,让我不得不臣服。”
“我不明白,若真要让润玉帝位稳固就不该复活你才是。”鎏英对于九华的想法还是有些不懂。
旭凤手中的花垂下“复活我不单单是对凤凰神族先辈的承诺,更是对润玉的一种警惕,她恐也担心润玉被权力之位改变,所以用我的存在时刻提醒他,芒刺在背。”
鎏英觉得既然爱一个人自然该全心信任才是“她也不相信润玉?”
“她是不相信坐上了那个位子的人。”旭凤笑容那般温和“看得太多了,所以才担心,不单是自己,还要我拉着他;为了天界,更是为了润玉,深谋远虑,费尽心机。”
鎏英有些说不出话,不过心中生出很多忧心,既然九华这般‘看重’旭凤,会不会借着这次彦佑与锦觅的婚礼闹出些什么事来,魔界可经不起她再继续搅乱了“尊上,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也可,请帖上直言不许穗禾前往。”旭凤笑的颇为无奈。
鎏英双手后负“尊上,你就没有怀疑过吗?现在几乎连我们魔界里都有这种说法,先天后将毕生灵力传给了穗禾,是她杀了水(神)……”
“下去吧。”旭凤敛了笑容。
鎏英无法,拱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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