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润玉将太上老君和太巳真人,太白金星包括其实已经被边缘化的丹朱都叫来了,他们都是天界老臣,应该对妖君宠有所熟悉。
璇玑宫上方笼罩了一层很淡的赤色结界,妖君宠来之后就是将烛照灯在璇玑宫中开启,这东西倒不阻碍正常通行,所以出入的人都不需要什么令牌,但能阻隔幽莹残魂的到来。
关于天帝突得一女之事,诸人都已知晓,但是其中曲折又都不清楚,润玉这次将他们全部招来,一来也是想从他们嘴里知晓妖君宠之事,二来也是想听听他们的建议,想从他们的话语里找出些许线索,也许能探知到团团突然出现之谜。
“这烛照灯原先真是天界之物吗?”润玉很疑惑“可是怎会成了妖界至宝?”
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对视了一眼,都又微微低头。
“这是赔给妖界的。”丹朱虽然不待见润玉,但事关天界他作为长辈也该说一句“传说当年启族前代族长是死于妖族之手,启族瑢霁被人挑唆害死了上代妖帝,妖界联合冥界陈兵冠山,要为妖帝报仇雪恨,而那时我们与魔界的关系也是岌岌可危,我父帝为了天界的生死存亡,只能忍气吞声将降罪启族,并将一干人等送去了妖界,这启族至宝就成了妖界之物。”不过那时自己还真的很小,当中那些曲折还是后来陆陆续续从旁人嘴里听来的。
“瑢霁?”被人挑唆害死了上代妖帝,轻巧的一句话中其实藏着血雨腥风。
“其实并不是瑢霁所谓……不过却差点演变成一次毁天灭地的悲剧。”当中太多的纠缠恩怨,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太白金星哀叹“幸好这位妖界新女君早早勘破,以天下苍生为念,才免除了那一场浩劫。”
太上老君暗扯了下太白的衣袖,对他摇摇头。
太巳真人站在当中,却什么话都不说。
润玉看到了老君一动作“老君有什么话不能说吗?”是什么话让他们不敢对自己言明?
“陛下,前尘往事已了,烛照灯已是妖界之物。”太上老君岔开话题“就是不知陛下有没有从公主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据她所言,她是在天界游水时困倦便随水而浮,原本也该是在天界,可是睁眼就遇到棠樾。”润玉并不避讳说起棠樾“而后她就将我与妖君宠召来了。”然后将那串带有三块龙鳞的手链递给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细看这三块龙鳞:龙鳞上皆有十分强大的灵力,皆为水系“这赤艳的烛龙之鳞上竟然都出现金丝,妖帝已经强到这般地步?”
“她说比如今的她更强,但肯定是她的龙鳞。”润玉也确定那块是自己的,同样也比自己强了不少。
“这朱赤的龙鳞就稍显弱了。”太白金星也瞧出。
润玉沉声“据团团所言这是其兄容琛之物,妖界大长老静骨也说过他是天界异子。”
“你们还真有个儿子啊。”丹朱从太上老君手里拿过这条手链“老夫还期待这觅儿再生个女儿,没想到你和那条老龙倒先儿女双全了。”儿子这般强,女儿这般可爱,这个他是听小白鹭说的,不怕得罪了天帝“那条老恶龙怎么这么会生。”
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同时斜眸丹朱:这是问题的重点吗?
“陛下。”邝露在七政殿外唤了一声,也是告知润玉,妖君宠来了。
润玉回头:妖君宠还是那般娴雅自信,走了进来,身边跟着自己的魇兽。
太上老君、太白金星瞧见她信步走来,都不由朝她低头揖礼,始终一言不发的太巳真人随他们也低头揖礼,且基本上是将头低到让人不看到自己的地步,丹朱则忌惮的退开好几步。
妖君宠稍稍颔首回礼,然后也不太理会这些白胡子,直接问润玉“说出了个所以然来了?”
润玉没有答,反问“团团呢?”
“跟你宫里的小仙子一起荡秋千,她屋内的陈设你来负责,小家伙,这个不好那个不对,可劲折腾我,光一个秋千上的藤花她就说颜色不对,害得我起了十几种退红色,我说颜色相近就行了,这小家伙非说不行,非要达到过去那个颜色。”妖君宠可劲的摇头“念旧,挑剔,还有那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念,肯定都是遗自你。”因为这些她都没有。
“是啊,你一点不念旧,把人撩拨了就撤身而退。”丹朱嘟囔着“再也不回头看一眼,无情无义女。”
“什么?”妖君宠耳朵可不聋“死狐狸,有本事大声说,背后嘟囔算什么本事。”
“你别以为我不敢!”丹朱因在自家地盘上也强硬起来“觅儿还是因为陨丹之故才绝情绝爱的捅了旭凤,可是你却是真的无情无义,勾引我小表叔瑢霁,让他爱上你结果你转头就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他才会心碎难当,在天魔大战时心灰意冷而身死道消。”
“什么瑢霁,谁勾引你表叔了,谁是瑢霁啊?我认都不认识,怎么勾引啊。”妖君宠也不甘示弱的回怼“你不要胡乱栽赃,难道你们天界上神死了就是我勾引的吗?有本事别被我勾引啊!”
“你你你,你竟然说自己不认识瑢霁,你、瑢霁、翾武、溱宓,四个人的事在当时天界尽人皆知,如今你居然说你不知道了。”丹朱抬手一指“你别以为有小白龙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舔颜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丹朱知道的事不过是他后来去打听的,有些人也是道听途说,很多还加上自己揣测。
“丹朱仙上。”太白金星立刻隔开他们俩“丹朱仙上,你不知事情缘由就不要说了,妖君不记得此事也不能怪她,更何况都是二十几万前的旧事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如今还是陛下子嗣之事要紧。”
“是啊,妖君勿恼,丹朱仙上口不择言,冒犯了君上,老道代他给您赔礼。”太上老君都出来打圆场。
太白金星将丹朱拉到一旁,小声“丹朱仙上慎言,她不记得了就不记得了,真让她记得什么谁会倒霉?她已经不是当年来天界避难的小妖了,比起二殿下,她的本事更大,丹朱,你莫逞口舌之快,一个妖界兴许我们还能对付对付,可冥界那位,还在呢,你欺负了她,若被那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天界已经害死了一位妖帝,如果真伤了这位,六界还要不要?”
丹朱听到这个没了声音。
“本座不跟他一般见识,但你们天界的人也不要得寸进尺,把什么上神的死都怪在我头上。”妖君宠对天界始终都心怀芥蒂,当初自己受过太多无端指责,就好像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原罪,折辱她还不够,竟然还卑鄙的用灭灵箭害死了自己的师父,这件事还是她‘宽宏大量’才息事宁人,没想到天界之人还如此德性。
润玉淡淡“叔父先告退吧。”并不给丹朱面子,直接请他走人。
丹朱还在气恼妖君宠说不认识瑢霁的事,略微施了个礼,直接拂袖走人。
妖君宠也完全忽视他“得了,闹事的人走了,我们来瞅瞅团团的梦,看看能不能找到端倪。”这也是让魇兽一起来的原因。
魇兽便将吞下的梦都吐了出来,剔除黄色的所思梦,蓝色的所见梦和黄蓝相间的梦他们都留下了。
不过让留下老神仙们没想到的是,团团的所见梦竟然都是其父母恩爱的场景。
早上在主殿上她带着魇兽偷瞧润玉给妖君宠画眉,午后花亭中润玉枕着妖君宠膝盖午憩,妖君宠则轻摇羽扇为他扇风,竟然还有她半夜睡醒赤着脚,跟着魇兽偷去一处浴宫,瞧见父母双龙戏水又被妖君宠发现连滚带爬逃回自己宫阁的狼狈。
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也算是千年万年道行的老神仙,都免不得以轻咳掩饰尴尬:这对天家夫妇好恩爱啊,好事,是好事。
倒是润玉和妖君宠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观瞧着。
她也梦到了一位面如冠玉、皎如玉树、优雅飘逸的龙章骄子,此子一身白衣,芝兰玉树,眸若星辰浩瀚包罗万象,笑若暖风拂面千里花开。
润玉瞧着那与自己容貌几乎一般无二的少年郎,他真的与自己太像,但身上的华彩还是有些不同,同样温润如玉,但那孩子是暖玉,眼中带着成竹在胸的自信,仿佛一切皆在掌握,润玉知道那有一份他在这个年纪没有的东西——傲气,虽然那孩子也是一身温润,但眉眼之中藏不住他身来尊贵的傲气,那是曾经旭凤才有的东西,因为他深得父帝和荼姚疼爱……而今他在一个孩子的梦里看见了同样的东西。
“怎么长的跟你一般无二?虽然也很好看,一点都不像我。”妖君宠双臂环胸“姨婆看见又得骂我没本事了。”
“气势像您。”太白金星中肯的说:虽然梦里那位龙子对仙侍还是很礼貌,但那出现的气势还是带着妖君宠的感觉。
妖君宠白他: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这位温润如玉也带着一丝傲气的少年郎就应该是团团嘴里的哥哥容琛了,不过那个梦也没什么,就是容琛在陪她玩。
梦就几个,很快就看完了。
“看来还得继续收集。”妖君宠转眼对润玉正色“最好能收集到她到来前做了什么的梦。”
润玉赞同,但也提出他的想法“我可以让魇兽继续收集,但团团做什么梦,没法控制,就算有办法我也不打算用,用法术控制出来的梦境会有偏差。”
“当然。”妖君宠对于这个也是持赞同的态度“你发现了吧,团团梦里的璇玑宫真的和现在这座大相径庭,不过她这些梦倒是提供了线索,可以尽力复原成她梦里的场景。”可以从所见梦里复原出团团的琳琅阁“只是……”
“倒是少见你吞吞吐吐。”润玉让她想说便说。
妖君宠便坦言“我看你也是清冷,都做了天帝了,这里布置也不过这般,若复原成她梦中的样子,你的清冷可就保不住了。”抬眸“你应该很清楚,为了团团最终好,我们是要想法子送她回去的。”回到她的世界或者时间中。
“无碍,如果最终要变成那般,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事。”润玉似乎并不排斥“只是梦中的璇玑宫中花卉不少,这些我也无能为力。”他不想用假花,因为梦中团团会真的摘园内的花,妖君宠教她插瓶。
妖君宠对此很自信“这些无事,只要你不讨厌,别说红花,七彩花我都种得出。”
润玉与她对视:那我们就通力合作,在找到送团团回去的法子前,给团团造一个她喜欢的家。
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无言的对视一眼,很多事尽在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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