翾武站在一处空地,这里原本的宫阁已经拆了,天界与他所熟悉的已经改变太多了,包括鸟族,竟然被不肖子孙拖入了魔界,那他们这些为了天界与魔界而战死的前辈算什么?
他和屠褐谈了好久,知道了不少关于荼姚母子的事,他真的不知该怎么说,只能说如果大哥或者自己活着就直接削死这俩货。
没想到自己只是感觉支持不住的失去意识,再醒来时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他们‘离开’后天界发生了那么多事,自己虽然还是凤凰之身却是魔人,简直就是笑话。
这旭凤说是什么过去的战神,就这一身修为,翾武都羞愧,这天界战神也太好当了,年轻之时不知好好修炼提升自己的灵力,反而去夺兄长的妻子,还自称什么只要水神,不求其他,说起来好像是无欲无求,实在毫无担当,简直不知所谓,若不是自己在用了他的身体,真想揍死这后辈逆子。
还有龙儿,没想到她还在,真想去见她,但自己不能用带着魔血的身体去见她,她与魔人也是恩怨颇多,而且这般去见,她会相信自己的是翾武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并不很清楚,这种换魂术在幽冥都是禁忌,他是有所耳闻,但当时不过一笑了之,因为听起来就像个笑话
龙儿,听屠褐说你连他都不认识了,瑢霁那货,对你一直不好,唯独到最后满足了你所有的愿望,不记得也好,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可为何小天帝这般相似瑢霁,巧合?还是他们血脉就是如此?
突觉身后有人,翾武回头。
与一袭银白常服的天帝互相正视。
翾武后退一小步,拱手躬身“陛下,不知陛下到此,若有失礼,还望恕罪。”
润玉瞧着一向骄傲自大的旭凤在自己面前这般恭顺:翾武与旭凤不同,他虽然在鸟族也是少族长,但不过是一方诸侯,自然不会如旭凤那般狂妄自傲
“二殿不必如此拘礼,虽然你自称翾武,不过以这身体来算,你可是前代魔尊。”润玉看似和善,走来几步。
翾武还是恭敬的很“陛下是羞煞臣了,臣是天界之人,就算陛下不信臣乃翾武,但臣就是臣,与魔族只有怨恨,没有其他想法;再者陛下已经是天帝,臣这身份就算与您曾为兄弟,依然礼不可废,这并非谄媚,而是天规。”
润玉瞧着态度真的完全不同的旭凤“翾武殿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天界变化太大,所以……”翾武挠挠头“其实我是不太记得回去的路了。”
润玉看看他所在地方“这里也有些偏僻。”他竟然连回栖梧宫的路都不知,果然不是旭凤了。
“这里曾经有座潇宝阁。”他不记得回家的路,但却依稀寻着回忆来到此处“臣在天界求学时,有段时间就暂居于此,这里往东走一段则是太尘院。”是龙儿在天界的居所“那里有不少桃花,臣那时与三五知己好友经常在桃树下谈经论道。”也与她一起拈花舞剑,好不快活。
“听闻你与妖君曾一同在天界求学,既然如今机缘巧合你又出现,为何不去见见她?”润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翾武微微回眸“自然要见,但不是这样的见法,我不能带着她不喜的魔界身份去见。”而且此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所以臣想等一等,免得让她白高兴一场。”这万一几天后自己又‘沉睡’了呢,谁能保证自己就一直会存在了?
润玉瞧着他的表情,似乎比起旭凤对锦觅的情意更深了几分,他完全因她的喜好在考虑,更担心自己突然的出现或者消失让她经历一场不必要的伤心,在他所指的故事里这个翾武对妖君宠是不求回报的付出,只求她能高兴“旭凤入魔已久,听说这魔血很难去除,如果这般你作何打算?就真的不想与她相见?”
“这个臣还真没有想过。”翾武深呼吸了下“说是很难去除,但若真要洗除也并非不能。”只能过程异常痛苦“陛下若允准,臣更想先去翼渺州看看。”
“应该的。”润玉想到不久之后的花神典礼,若翾武去翼渺州就应该不会与妖君宠遇到,起码暂时不会遇见“鸟族回归天界之事,本座尚在考虑之中,不如就请翾武殿下先去翼渺州看看。”他有能去除魔血的办法?
“臣明白。”翾武抱拳:天帝这话意思是让自己整顿一下鸟族,拿出回归天界的诚意。
润玉轻应了声“这段时间鸟族的粮草,本座会让花界供给。”
“多谢陛下。”翾武感谢。
润玉稍放下一些天帝的威严,进了一步“本座与你所知的瑢霁,在容貌上很相似吗?老君说六七分。”
翾武一直眼眸向下“这个,臣,未敢细细端详天颜。”
“那你就好好看看。”润玉准许“本座要听实话。”
翾武抬眸,细细打量了好久,又眼观鼻“陛下与瑢霁气质完全不同,容貌上也略有些不同,也许是经历不同,瑢霁一直太过沉稳,甚至都有些闷,我都觉得他每一句话都是想过千百次才会说出,特别是到了后来神情中总透着许多隐忍与疲惫,作为上神,他没有一点意气风发的样子,说是稳重,可也同样是暮气沉沉,不似陛下这般不怒自威。”瑢霁再厉害也是天界的臣,他有太多顾忌与考量。
翾武不明白天帝为何这般问自己,但也是如实回答了。
“本座就是有些好奇那位表亲。”润玉很自然的说到“血缘还真是有些奇妙之处,本座听闻你与旭凤也十分相似,那想必当时翾武殿下在天界也极受女仙们的思慕。”
“陛下谬赞,只可惜臣并不喜欢这种过多思慕,求而不得邪念丛生,这些邪念女子却借着爱慕臣的名义而害了无辜之人。”翾武正经回答“这般的思慕,臣宁可不要。”
“本座不过是闲聊两句,翾武殿下不必介怀。”润玉淡淡宽慰“如今都过去了。”
“陛下,臣听屠褐说了旭凤与水神的纠葛,可这并不是臣之所愿。”翾武虽然知道旭凤的妻子并非溱宓,但还是对此耿耿于怀“臣想只身去鸟族。”
润玉察觉他在提起锦觅时眼角眉梢都是根深蒂固的厌恶“水神很快就要做花神,初做花神自然也有些事需做处理,不过旭凤与她育有一子,还请殿下在孩子留有情面。”
翾武拱手“是,臣明白。”对水神是可以不屑,但对孩子没必要,这万一哪天旭凤回来,水神自然分得清,但孩子未必知道。
“天色不早,翾武殿下还是要早点休息。”润玉让身边的仙侍为他引路。
翾武再度躬身“谢陛下,那臣就先告退了。”
润玉微微颔首,看着有仙侍引路的他离开,目光深邃。
……
妖君宠再往天界时,十六匹妖界鹰首鬃兽拉动的妖帝辇车也再次出现,同行的一百零八位骑兵拱卫车辇周围,当她的车辇停下后,身穿金色铠甲的将士恭敬的搭手让她走出车辇。
南天门外诸仙诸将分列两边,也在她出现时同时躬身迎接。
妖君宠也改了一些素雅的打扮,虽还是白色为底,不过身上的衣袍上绣了金银交替的条纹,不算密集,不过也衬着她在清风霁月的仙气中多了几分女帝的庄严。
太白金星上前,正式的大礼“太白见过妖君。”
妖君宠看看这架势“嗯。”不紧不慢的应了声。
太白金星便按规制,恭请她入内。
妖君宠独自迈步往里走,太白金星跟在左后侧,再者就是她带来的八位女侍,她的女侍后跟上同等数量的八位天界仙侍,天界的仙侍后就是八位陪同她而来的八位轻骑男儿,各个身姿挺拔、俊逸不同,比起天界男子也毫不逊色。
璇玑宫。
妖君宠这次是以妖帝身份来天界参加水神转封花神的典礼,按理说天帝也该在正式的场合与她见面,没想到竟然又将她引到璇玑宫。
走过长长的引道,她走入宫内,比起团团在的时候这里没有什么改变,只是莫名死寂了很多,是的,死寂,一种沉入寂寞最深处的清冷扑面而来。
她不由打量起这里:根本半分改变啊,新建的万径亭、千山阁还是那般大气清雅,周围的花卉也依然这般美,可是,为什么她就觉得这里暮气深浓?说的好听些是仙气缭绕的清净,说的不好听就是死气沉沉。
不过一株开着九朵的白色昙花吸引了她的注意:一株九朵实在有些多,可每一朵又各自独自绽放,也因为是洁白无瑕,高低错落中反而不显得拥挤,反而是琳琅满目的舒适。
“这是团团种的,她说,这叫玖昙。”身后传来声音“是属于她娘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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