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而舒心的日子过得总是飞快,没有权力倾轧,宫廷斗争,原本雷诺兹太太的偏见也在青娘和萨拉的出众能力下慢慢转变为欣赏和赞叹。
让武曌总自嘲自己才不过十几岁,就提前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闲得身上都要长毛了。”武曌又是一年冬季,武曌躺在壁炉前的长型松软沙发上,无聊地伸手拨弄着面前桌布上垂下的流苏,“彭伯利的下人都识趣了,一个撞上来找打的都没有,还不如前两年,好歹是个乐子。”
萨拉半跪在地毯上拿着火钳照看壁炉里的火,她眼角的余光看见武曌一脸的无趣,懒懒打哈欠的样子,顿觉像极了前些日子一个男仆形容的打盹儿的狮子。
她捂着嘴偷偷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武曌一眯眼,语带危险地问道,“不怀好意!”
“没什么、没什么!”萨拉吓了一跳,即便武曌到英国之后变得平易近人了很多,但她可不敢当面拿武曌开玩笑。
她生怕武曌追根究底,赶紧转移话题,出主意道:“我把希瑞尔斯小姐叫过来,您玩玩儿?”
“不玩儿!没意思。”武曌摇头否决道,“都作弄了她两年了,她是死不悔改,我还嫌烦呢。我都能猜出来她的反应了——怒气冲冲地进来,让咱们一唱一和地嘲讽一顿,再怒气冲冲地跑出去,躲两三天不敢见人。过了又跟没事儿人似的,我也是佩服她的脸皮!”
“跟那些酸儒有的一拼。”她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嘲讽一笑,停顿了一会儿,武曌又催促道:“再想个好玩的法子!”
萨拉这下也没什么主意了,想了半天只好道:“不然我找找最近有没有什么从伦敦来的新书?您不是在研究法律吗?”
“不看!”武曌还是没什么兴致,摆手拒绝道,“我看看法律一是为了了解自己的处境,二是防止威克姆作怪。两年看下来早都差不多了,该知道的都一清二楚,剩下些奇奇怪怪的法律,我看那个做什么?又不准备当法官。”
萨拉也犯愁了,干脆一下子趴在地毯上,埋着头闷声道:“那我也没有好主意了,不然叫青娘过来?”
“她不是去巡视彭伯利附近的牧场和农场了吗?秋季已过,该到了收租的时候了。牧场要过冬,事情也不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两年青娘已经在武曌的支持下逐渐得到了彭伯利和附带的牧场、农场的主事权,取代了原本雷诺兹太太和外边一个男管家的地位。
当然会有人不服气,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男管家,毕竟谁愿意有人来分自己的权力呢?尤其这是一个油水颇多的职位。
他本来以为青娘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全不放在心上,满以为鼓动了伙计抵制就能让她束手无策,哭哭啼啼地跑回去诉苦,再不情愿也只能交权。
但青娘也不是吃素的,杀鸡儆猴的手段做下去,解雇几个带头闹事的老伙计,雷厉风行地把牧场原来跟管家交好的供货商一个不落全换了。
其他人一看这个小姑娘手段狠辣,吃了几次苦头就没人敢做出头鸟了,一个个缩得跟鹌鹑似的,争先恐后地上来讨好青娘。
青娘也不含糊,该收的礼照收不误,收拾起不安分的人来照样不手软,日子一长,底下的人都老实了许多,半点不敢偷懒耍滑了。
管理农场和牧场的第一年,收益就比原本多了四分之一,年景跟往年没什么差别,想也知道这些钱是从哪里吐出来的了。
达西回来过圣诞节,看着她交上来的单子也是赞口不绝,立刻拍板把彭伯利附近稍远一些的农场也一并交给青娘管理。
青娘的位子算是坐稳了。
就这样,青娘私下里还跟武曌回禀,“整治得轻了,好些手段都还来不及使。陛下您再看一年,管保这几个地方的出息翻一倍!”
今年就是青娘保证的第二年,她铆足了力气要让武曌看看自己的本事,自然事事亲力亲为。收租的事更是不假人手,自己去了三天了还没回来呢。
武曌不想这个时候让青娘分神,已经好些日子没叫她过来了。当下就否定了萨拉的提议,不过想了想倒是说道:“差不多她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门上一阵轻响,雷诺兹太太的声音欢快地喊道:“达西小姐,青娘回来了!”
——如今她已经能很清楚地叫出青娘的名字了。
武曌从沙发上翻身而起,连萨拉也忙不迭地从地毯上爬起来,连蹦带跳地小跑着给青娘开门。
“小姐。”门外进来一个人,穿着厚厚的皮大衣,足下蹬着皮靴,声音干涩,要不是早知道这是青娘,武曌只怕就认不出来了!
“怎么弄成了这样?可是外边太冷了?”武曌连忙叫萨拉上去帮忙跟青娘一起脱了外边的大外套,“来壁炉这边烤烤火。”
青娘有些费力地脱了裹得紧紧的皮衣,又在萨拉的帮助下,合力踹下了几乎冻在腿上的长靴,跺了跺长时间骑马冻得发僵的脚,这才让萨拉扶着,一瘸一拐、龇牙咧嘴地挪到武曌跟前行礼。
“小姐,外头的差事我都办完了。”青娘笨拙地曲了曲膝盖,她才从外面回来,尽管脱掉了护膝和皮靴,腿还是没缓和过来,膝盖打弯都费劲。
武曌忙让萨拉搬一把椅子到壁炉前头去,“知道了,你做事我没有不放心的——快坐着说话,我看你站着都打晃。”
青娘规规矩矩地又行了礼,这才在萨拉搬来的一把长靠背椅上坐下。
壁炉烧得旺旺的,橙红色的火焰不时冒出跳跃的火舌,间或有几星晶莹的火星散落在低矮的栅栏之外,却在到达地谈之前悄悄地熄灭,整个起居室都散发出温暖的气息,让冬日里的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武曌笑着看青娘忍不住微微向壁炉一侧倾斜的身子,打趣道:“别歪了,再歪你不如今日就靠着壁炉睡一宿算了。”
青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赶紧把身子正过来,“我冷的发慌,真恨不得今儿抱着壁炉睡了。”
萨拉端着一杯茶从外间过来,听见这话忙把手里的红茶塞到青娘手里,也笑道:“可别!你要是抱着壁炉睡,今儿晚间可别来我床上瞎挤!还是抱着茶暖暖手就算了吧。”
青娘忙不迭地接过红茶喝了一大口,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享受温热的水流从嗓子里一路滑过,不紧不慢地开口怼青娘,“也不知是谁往谁床上挤,我走之前谁哭哭啼啼地扯着袖子不放手的?我都忘了!”
萨拉让她说得脸上一红,不好意思起来,眼神四处游弋,东看西看就是不看青娘,嘴里还小声嘀咕,“爱是谁是谁,反正不是我。”
青娘忙着喝茶,也不理她。倒是萨拉见她这样自己又心疼起来,也不说话了,就自己巴巴拖了一把椅子坐到青娘眼前,呆呆地看着她喝茶。
武曌见她两人斗嘴,不由好笑,摇头道:“青娘走的这两天,萨拉你跟丢了魂儿似的,天天扒在阁楼的窗户上等人,怎么人回来了你又嘴硬。”
青娘闻言,不顾自己嘴里还含着一口茶,得意地扬着下巴看了萨拉一眼,气得萨拉抬手拍了她肩膀一下。
众人正笑闹间,雷诺兹太太抱着厚厚的一条毯子从门外进来了,见她三人玩的开心,不由笑道:“青娘回来了,达西小姐都比以往高兴些。”
她抱着两条毯子,先把一条薄一点的搭在武曌靠着的沙发背上,又抖了抖手里剩下的一条递给青娘,“我在置物间找到条放了好些年也没用的厚毯子,你拿着盖盖腿吧。”
青娘接过来一闻上面淡淡的阳光气息就知道这不是陈年旧物,但也不挑破雷诺兹太太,她一向面上严肃,却是嘴硬心软,这两年下来早就把青娘和萨拉当做自己的女儿般疼爱了。
“谢谢您,雷诺兹太太。”青娘笑嘻嘻地把毯子在腿上裹了两裹,赞叹道:“唔,好暖和!”
雷诺兹太太眼里盈满了柔和的光,却撇嘴道:“壁炉烧得这么旺的屋子里,就是盖一条芦苇絮的粗布被子,也是暖和的。”
青娘早知道雷诺兹太太的脾气,才不跟她顶嘴,就是笑着不说话,只顾着夸赞毯子又厚又软。
雷诺兹太太果然软化下来,脸庞也染上喜悦的红晕,她假装没看见,转身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薄毯盖在武曌的腿上,又蹲下去小心地掖了掖,“乔治亚娜小姐,刚才我出去的时候收到了达西先生送来的口信,他说会在十一月十号回彭伯利,一同来的还有宾利先生和他的两个姐姐。”
“听说是要来商量冬季去内瑟菲尔德度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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