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审讯叛徒的老板是屑

    等到下了飞机,已经是深夜了。普罗修特去了趟洗手间抽烟,然后我们坐上了开往据点的专车。西西里的据点是一座靠海的别墅,四周没有什么人烟,处理一些事情倒是很方便。

    这会已经有几个离得近的成员到了,车就停在别墅的车库里。普罗修特当先进了大厅,向围坐在沙发上的暗杀者们点头致意。

    这里的装修偏向哥特式,配色十分压抑沉重,不过茶几上倒是摆着一面银色的化妆镜,显得有些突兀。

    这几位都是有资历的老人,多少都见过我几面,此时也都猜到了我是来处理费尔南多的。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们也没有闲着,而是几个人共享了关于费尔南多的情报,讨论了一下他是否真的背叛了组织。

    我接过他们整理的回忆版资料翻看起来,字迹有些潦草,但是几人对于费尔南多的印象似乎都挺不错,只是这一次事发才会想起以前的种种蛛丝马迹。

    像是针对委员会交易现场的任务之前,他的行动就出现了明显的异常,频繁地出入一些地下场所,只不过由于他平时良好的表现,他的队友都只以为是重大任务前的散心,没有过多在意。

    我倒是把他和交易地点转移那件事联系在了一起,算算时间似乎也对的上……如果是他透漏了组织的行动情报,那么他对组织的忠诚就不可靠了。

    我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是因为利欲熏心还是受人所迫,只要他做出了背叛组织的行为,那么他在我眼里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当然要等到他交代出上线之后再动手,用他来传递假情报似乎也不错……总之要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才行。

    “里苏特还在进行任务吗?”我放下手里的资料,向一旁的普罗修特问道。

    大厅里坐了七八个人,但是如此空旷的房间里只有钟表的滴答声,不知道是我带给他们的压力,还是暗杀者的习性本就如此,几乎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和往常一样是完美的……”普罗修特说道,“但是他现在还在北意,一时间赶不过来,最快的一班飞机也要到明天早上了。”

    “那就不等他了,叫伊鲁索和霍尔马吉欧出来,”我点了根烟,“我们就在这里谈谈费尔南多的事情。”

    我话音刚落,洗手间那边就传来几声轻响,伊鲁索和霍尔马吉欧一前一后地走出来,后者左手抱猫右手拎着一个空酒瓶,里面正是被缩小的费尔南多。

    两个人年纪都不大,伊鲁索还扎着一头小辫子,像是个女高中生,不过打扮很入时,原本其他地方还算保守的上衣胸前只有两颗扣子,露出蜜色的腹肌。

    他的替身镜中人很是强力,不管是进攻、控制还是防守,乃至于刺探情报,都能取得不错的效果。除去暗杀的话……走私和情报也派的上用场。和他的替身反映出的一样,他的精神世界似乎也是同样的孤僻与傲慢,常常进入镜中世界独处,与几位前辈的关系不咸不淡。不过据说他也有八卦的那一面,只不过不知道消息的真假。

    至于这个新人霍尔马吉欧……之前只是个普通的街头混混,前几天被推荐给波尔波经历了箭的考核之后就进入了暗杀组,目前还没有单独执行过任务。

    替身能力很简单,但是却很好用,同样泛用性也很高,除去暗杀还有不少活能做。虽然是刚入队,但是人却很机灵,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当然可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那件红色铆钉夹克里面的黑色//网衣,是我喜欢的风格。

    霍尔马吉欧弯腰把卧在手臂上的黑猫放到了地上,把手里的酒瓶放在沙发中间的茶几上。黑猫熟练地跃上了一边的窗台,转了个圈舒舒服服地窝在窗帘的流苏里。

    这两人虽然没有见过我的面,但是平常应该也从前辈那里听说过,况且伊鲁索刚才还一直在镜子里监视着大厅的动静,显然很清楚我才是这里的主事人。

    “伊鲁索,霍尔马吉欧,”我说,“按照时间顺序说,你们是如何发现费尔南多的问题的?”

    霍尔马吉欧先开口了:“啊……因为我是刚入队的新人,按照惯例就由一个经验丰富的前辈来带,负责我的就是队……费尔南多,所以我经常和他一起行动。”

    酒瓶里躺着的人动了一下,慢慢撑着瓶底坐起来,不安地环视四周。

    我的目光落在瓶子里拇指大小的费尔南多身上,向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昨天下午,大概是八个小时前的事情吧,我们刚结束一个任务回到据点,他让我出去买瓶发胶顺便带晚餐回来,”他接着说,“我准备骑着猫进车库,就把自己变小了,不过它有点闹脾气不听我的话,带着我在别墅里乱跑,还从一楼直接攀着水管爬到了二楼,也就是费尔南多的房间。”

    “然后我就看到……他在注射毒//品。”

    我握着酒瓶细长的颈部把它从茶几上提起来,透过厚厚的玻璃仔细端详着靠在远离我的瓶壁上的费尔南多。他浑身都湿透了,侧腰靠近背部的地方有一道狭长而浅的伤口,血已经被冲掉了,两侧的皮肉翻卷起来,裸露的手臂上倒是没有什么针孔。

    居然已经到了注射阶段……是他藏得太好还是有人包庇他呢……

    “在哪里?”我问道,把酒瓶重重地放回桌上。

    “在床上……哦我是说,在腋下,这个地方比较隐秘,很难被发现。”霍尔马吉欧回答道。

    “他发现了我,愣了一下就扔掉针管对我动手了,还好他毒//瘾犯了状态不好,我也费了一番功夫才制服他,”他接着叙述,“其实我一开始很不理解,我们这些人嘛,吸//毒这种事情也不算稀奇,组织也没有明令禁止,被部下看到也没有什么。但是结束战斗后我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发现有古怪……”

    霍尔马吉欧伸手搭在酒瓶的木塞上,指尖叩了叩瓶壁,里面的费尔南多立刻受惊似的弹了起来。

    “我检查了他的房间,发现藏着不少……”霍尔马吉欧看着瓶中的囚徒,露出有些残虐的笑容,“一般人可不会屯这么多货,最近的风声这么紧,这么大的量他是从哪里搞来的呢?我一开始只是以为他作为队长,反而窃取了上次行动截下的货物,于是把这件事通知给了暗杀组的其他前辈。但是杰拉德和索尔贝调查了他的房产之后发现还远远不止这些,加起来恐怕超过十千克了……”

    “然后,同时被查出的还有大量现金,这应该是他贩卖毒//品得到的。几位前辈在追查这条线索的时候,又意外发现了他和疑似敌对家族成员的人物有过密切接触,甚至可能存在交易,”他捏着酒瓶的瓶颈,把它在茶几上转动起来,玻璃之间的碰撞和摩擦在安静的大厅里分外明显,“再结合他的吸//毒史,还有偶尔出现的泄密事件……我有理由怀疑,费尔南多背叛了组织。”

    我咬着烟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如果暗杀组的队长真的背叛了,按照组织的规定应该通报上级进行处理。不过我们都没有您的联系方式,里苏特在出任务,只能通过普罗修特来告诉您了,”霍尔马吉欧接着说,“然后您命令暗杀组全员集合,伊鲁索最先到达,和我一起控制费尔南多。您之前说过我可以对他进行审讯,于是我稍微对他动了点手,问出了一些东西……”

    “他都交代了什么?”事情我大概理清了……费尔南多这家伙显然有问题,不然被撞破吸//毒的反应也不会这么大,况且还有私藏的货物和大笔现金作证,还有与可疑人物的频繁往来……

    还有,霍尔马吉欧这种玩弄猎物般的态度……显然是认为证据确凿他必死无疑,才敢这么对待级别比自己高的队长兼领路人的。

    “我问的问题他并没有完全回答,还保留了一些说要等你来才开口……”霍尔马吉欧看向一旁抱着手臂站在窗前的伊鲁索,后者递给他一支录音笔,“不过他交代的东西我都录下来了,现在要放出来吗?”

    我点头之后,霍尔马吉欧就按下了播放键,从录音笔里传出一阵水声。

    先是水流注入容器的声音,从拍击瓶底的响声到逐渐没过瓶子的音调变化,还有之后出现的泡沫破裂的沙沙声……我大概能想象到他是如何折磨叛徒的。

    然后一阵微弱的敲击声传来,因为隔着玻璃瓶壁而显得有些模糊,但我知道这是费尔南多的挣扎。背景里还时不时传来猫咪软绵绵的叫声,应该就是那只窝在窗沿上的猫了。

    据说猫咪也有玩弄猎物的习性,这一点倒是和霍尔马吉欧有点相似。他此刻正拿着录音笔,滚动横放在桌上的酒瓶,迫使里面的囚徒像笼子里的仓鼠一样奔跑,并因此而露出愉悦的笑容。

    玩弄猎物并不是个好习惯,既浪费时间又容易被反杀……但要是审讯的话那就两说了。看霍尔马吉欧的样子,显然是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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