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哥站在客厅中央的空地上,体型逐渐膨胀,很快就变成了类似迅猛龙的绿色恐龙。他的体型比波鲁纳雷夫小一些,体表也没有被覆羽毛,但看起来更敏捷灵活。
我走过去摸他的颈部,温度比波鲁纳雷夫稍高一些,他伸出坚硬的指爪搭在我的手腕上,用尾巴卷我的小腿,然后竖起尾巴托着我帮我爬上他的脊背。
迪亚哥后颈的棘刺多而长,但根部并不坚硬,用手就可以拨动,我把几根棘刺拨到一边,抱着他的脖子,脸靠在他的侧颈上。
跟考古学家的研究不一样啊……是温血,体型比化石大得多,前臂上也没有羽毛,我稍微有点遗憾。
迪亚哥甩动尾巴拍打地毯,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慢慢走了几步后,我差不多适应了骑在龙背上的感受,于是拽了拽他后颈的棘刺催他快一点。
迪亚哥十分听话,立刻俯下身压低重心,后肢发力,用力一蹬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几乎在一瞬间就从客厅中央到了房门前。迎面而来的劲风让我不由地眯起眼睛,迪亚哥在房间中灵活地奔跑跳跃辗转腾挪带来一阵失重感,眼前飞速闪过的景象让我眼花缭乱。这比什么骑马赛车之类的可刺激多了,如果不依靠替身,我还真的跟不上迪亚哥的速度。
“迪亚哥!太快了!”我收紧环抱的双手冲他喊道,“你慢一点!”
迪亚哥乖乖放慢了脚步,驮着我在客厅里又绕了几圈后就停了下来。他在身侧卷起一团尾巴充当马镫,我踩着他的尾巴稳稳当当地下了地,他还凑过来蹭我的脸。
“体验怎么样?”迪亚哥变回人身,坐在沙发扶手上看我。
我靠在沙发背上,感觉心脏还在怦怦跳动,又回味了一下刚才骑龙的经过才评价道:“非常刺激的体验,就是安全系数不高,如果想要把它作为一个项目的话,还需要增加相应的安全措施……龙背再宽大一点会坐得更稳,使用大型哺乳动物来转化恐龙应该会更合适。”
“哦,”迪亚哥兴趣缺缺地应了一声,垂下头看我,“那我下次带上马鞍?或者你可以换种方式骑我。”
“换种方式?”我对马术不太了解,但是我看比赛的时候确实发现不少骑手的骑法不太一样,好像可以减少颠簸。
迪亚哥没有跟我详细解释,只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看看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于是和迪亚哥约定了去研究所检查的具体时间,随后就对他下了逐客令。
迪亚哥离开后,我收拾好了桌上的文件合同以及样本,为明天和我的同位体狄亚波罗的商谈做好充分的准备。
整理好资料之后我才洗漱睡觉,结果不小心睡过头,等我出门时已经不早了。我不希望瓦伦泰任意出入我的房间,于是和他约定了另外的时间地点进行传送。
我经过走廊时隔壁的波鲁纳雷夫正好打开门,他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穿着浴袍睡眼惺忪披头散发地叫住我,用难名的眼神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急着去荒木庄就没有停下来和波鲁纳雷夫说话,只告诉他我晚上回来就匆匆离开了。
同上一次一样,瓦伦泰将我送到了荒木庄门口,星条旗掀开的时候一只身形修长的薮猫从我脚边蹿过,毛茸茸的尾巴上附着的苍耳挂到了我的西装裤上。
我弯下腰伸手拂掉苍耳,那只小豹子似的薮猫停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我,然后又助跑几步高高跃起,尖锐的爪子抓住大宅的梁柱攀上屋顶。
同时天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一个黑影由远及近高速飞行最后悬停在荒木庄上空,收起宽大的羽翼缓缓落在屋顶上,飞行带来的气流席卷了大半个庭院,劲风吹得我和瓦伦泰的头发都在空中乱舞。
瓦伦泰似乎习以为常,整理好带着发卷的长发,仰起头笑着打招呼:“中午好啊,卡兹。”
今天荒木庄的阳光很刺眼,那个黑影背着光,我只能眯起眼睛看见他的大致轮廓。他有着人类的身躯,但手臂的位置却长着一对鸟类的翅膀,翼展远远超过了信天翁,收起翅膀时正羽都能落在屋顶的瓦片上。
那只薮猫直起身,前爪搭在卡兹的翅膀上,然后被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我本来以为这只猫是卡兹的宠物,结果紧接着就看到薮猫像一块融化的黄油一样消失在卡兹的怀抱里。
“瓦伦泰,”卡兹的翅膀变回了手臂,摆出一个很能展示男性力与美的站姿,一头海藻般卷曲的长发无风自动,猩红的眼睛扫过我,“还有狄亚波罗的同位体。”
他向前走了两步,带动了身上的布料起伏,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一部分阳光,我才看到他只穿着兜裆布遮住腿间,但是在我这个角度看他的形状和大小一览无余,简直跟没穿一样。
“这位就是卡兹,究极生物,荒木庄的小动物可能就是他变出来的,”瓦伦泰跟我介绍屋顶上的男人,“他是个天才,把DIO变成吸血鬼的石鬼面就是他创造的……”
卡兹好像没有兴趣和我交际,打量我两眼就自顾自地离开了。瓦伦泰显然也清楚他的秉性,继续为我提供情报。
“……总之,卡兹很少和我们交流,大概我们这些人类在他眼里还不如小动物来的可爱吧,”瓦伦泰总结道,“他不是在房间里看书做研究,就是在外面晒太阳亲近大自然,不会和别的住户发生冲突,至少我来到荒木庄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发生过。”
“他有经济来源吗?”我问道。
说实话,虽然我不喜欢这种非人类自视甚高的傲慢感,但是他的天才头脑或许是我需要的。能够独立创造出石鬼面这种道具,那么在有足够资料支持的情况下,即使自身并非替身使者,研究替身应该也不是问题。
我想到了至今仍然在箱子里毫无动静的阿努比斯神和那对指环,不禁一阵头痛。总不能当一辈子女人吧?
在箭与替身方面,我自己做过一些粗浅的研究,恩雅撰写的资料我也看过,SPW财团也有相似但更完备的研究,这些资料再加上卡兹智商400的头脑,必要时还有我的红镇……要能重现指环的能力应该足够了。
但是怎样拉拢卡兹,这是个问题。
“经济来源……我不太清楚,但我从来没见他为房租发愁过,”瓦伦泰沉吟片刻后说道,“也许你可以问问吉良和狄亚波罗?他们知道的比我要多。”
可惜了……我还以为可以用金钱攻势来吸引卡兹呢。不过在我的荒木庄,欠了不知道多少年房租的卡兹还是一块陨石,想必这个荒木庄一开始也是如此,那么是谁为他还清了债务?
我遗憾地点点头:“好的……吉良吉影应该在荒木庄吧?”
“在你让他上班之前他都会待在荒木庄,”瓦伦泰带着我穿过长长的走廊,“现在吉良应该在厨房做午饭,他的手艺很不错,你要尝尝吗?”
我拒绝了他的邀请:“不用了,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这样啊……”瓦伦泰若有所思地点头,“看来你和狄亚波罗真是太像了,连作息都一样不规律。”
前方是一间敞开房门的和室,里面切菜的正是吉良吉影,料理台上一锅高汤正散发出鲜香的气味。
迪亚哥也在厨房,他正打开冰箱门取出一碟切好的柴鱼片,见到我立刻热情地问好,并且无视了一旁的瓦伦泰,吉良吉影听到后也放下手中的菜刀转身打招呼。鉴于我现在是他们两人的金主,他们对我的态度非常好,丝毫没有介意昨天的种种不愉快。
当然,如果他们打招呼时叫的不是我的真名那就更好了。
自从昨天正式接触到荒木庄,我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真名的次数简直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多,一开始我还对这个很敏感,但次数一多我自己都快麻木了。
要不是这群住户全是死人,也没让我所属世界的人知道我的情报,我现在非得发疯不可。
跟一群对我几乎是知根知底的恶人合作,这其中的风险着实不小……但我也并非没有对付他们的手段。除了我拥有的金钱能让他们为我工作、暂时不敢违逆我之外,我现在还知道了荒木庄的惩罚机制。只要略施手段让住户自己破坏荒木庄的设施背上巨额债务,只要没有室友愿意伸出援手,那我就可以坐看他陷入惩罚无法自救了。
现在已知的是DIO和卡兹的惩罚,睡棺材和变陨石,在我看来那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吉良吉影会被四十八个前女友拖进小巷子里,这个来自于瓦伦泰的描述让我有点难以理解。而狄亚波罗……我猜恐怕就是再次进入无尽的死亡轮回。瓦伦泰和迪亚哥的惩罚我还不清楚,但肯定不会是愉快的体验。
如果他们没有触及我的底线,我也乐得和他们互惠互利。但要是关系闹得太僵,那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我拒绝了午饭的邀请,跟着瓦伦泰来到狄亚波罗的房间。房门紧闭,里面寂静无声,没有一丝亮光透过和纸拉门。
瓦伦泰伸手敲了敲门框,里面这才传来悉簌的声音,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推拉门被拉开了。
穿着一身青蛙印花家居服的托比欧揉着眼睛出现在门口。
和我差不多高的托比欧一边发出含糊的鼻音,一边睁开眼睛,眼里的水光像流淌的蜂蜜一样甜美。
太可爱了……我还是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到托比欧,虽然性别不一样,但我仍然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哎呀,是托比欧啊……”瓦伦泰发出感慨。
但还没等我开口,托比欧就脸色一僵,刷一下拉上了门。
“托比欧?”我愣住了,怀疑地看向身边的瓦伦泰,他回以无辜的眼神。
房门再一次拉开,托比欧抓住我的手拉我进房间,把瓦伦泰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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