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
幽暗的室内,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正弯着腰,举着一柄铁锤反复捶打着一个铁块。
火花迸溅,时间缓慢地流逝,男人的眼神却很专注的盯着逐渐成型的刀胚。
窗外日升又日落,男人却从不踏出房门一步,一心扑在手中即将要成型的太刀上。
等到最后一日,看着通红的已经成型的太刀,锻造的刀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神狂乱而又激动。
刀身没入冷水中,大量的水汽腾升,恍惚间,在雾气中,有诡异的蓝色火焰未灭,在摇曳着。
慢慢的,太刀在刀匠的手下逐渐成型。
当所有的锻造工序结束,颤抖着手,刀匠看着眼前自己心血的结晶,将其放在手里,细细的摸索着每一部分。
小心翼翼的研磨抛光,到了最后打铭之时,刀匠却犹豫了。
手捧着太刀,刀匠原本的狂热的情绪褪去,此时此刻只余下复杂不安的心绪。
最终,这把太刀的刀茎上没有刻下任何文字。
仔细的将太刀保养清洁之后,珍重的组装好,并将其收入黑底金纹的刀鞘。
轻轻摸了摸太刀,刀匠沉默良久,方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所能做到的极致……便是如此的一把太刀啊……”
“就算是这样……小乌,终究不过是一把仿刀。”
叹息声消散在寂静的房间内,刀匠将手中的小乌放置于膝上。
回忆起自己在源氏有幸看到的那把重宝的风采,刀匠想起自己接到仿制重宝再打造一柄太刀的命令时的心情,想到自己为了打造小乌所做的一切,原本抚摸刀身的手紧握成拳。
良久,刀匠闭上了眼睛:“仿刀终究是仿刀……既然作为一把仿刀降世,就要有身为仿品的自觉。”
而在刀匠看不到的地方,就在他身侧不远处,一个有着奶白发色的小小幼童颤抖了两下身子。
小乌从一片温暖中醒来,当她睁开眼睛,幻化出人形后,本能的寻找着自己的本体。
当她看到刀匠温柔细心的保养着她的本体,感受到他指尖传递来的怜爱和珍视,知道对方身份的小乌本能的想要亲近他,想要靠近他。
有着婴儿肥的小脸上一双金色的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刀匠,初生的付丧神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眼前的人的身份,是给予自己生命,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父亲。
所以,小乌的眼中满是孺慕之情。
可是,还不等她靠近,就听到了刀匠的叹息声,和那一句似评价,似告诫的话语。
仿刀……是什么?是……很耻辱的存在吗?要有……身为仿品的自觉?
小乌不太懂,但是,她能够直观的感觉到刀匠情绪的变化。
厌恶的……不喜的……还有……恨不得折断她。
刚诞生就直面了如此浓郁的来自于自己父亲的负面情绪,小乌不敢再上前了。
眼中的懵懂无知染上了丝丝复杂的色彩,就像是一张白纸被染上了些许阴暗的颜色,而原本的孺慕之情也被压在了眼底,被层层掩藏。
她低着头,哆嗦了两下身体,咬住了嘴唇,感觉到心脏处传来一阵阵涩涩的,让她感到痛苦的情绪。
仿品的自觉……
小乌不由自主的反复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而这句话,缓缓的渗入了小乌的心灵,刻印在了她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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