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韫琛眼珠一转, 把陈敬的手拿开：“我也有帐要和你算……”
陈敬以为乔韫琛是在嘴硬, 好笑道：“你有什么帐和我算？”
“就那个……”乔韫琛迟疑了下，说得小声，“手术的事，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陈敬一怔，他本来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愿意去做这种破坏腺体的手术是他愿意, 但他并不想因此让乔韫琛觉得有压力或者被道德绑架, 事实上如果不是夏越对他有偏见, 或许他都不会想起这事, 也不会将它拿出来说。但想来那些乔韫琛每次不愿意开口的时候，想的或许也是“这些事都不值一提”。
他要想让乔韫琛改掉什么都闷在心里的坏毛病, 自己也得先端正一下态度。
于是陈敬说：“对不起, 当时考虑的东西不够全, 就没告诉你, 下次有什么事一定和你商量。”
把乔韫琛说得还挺羞愧的。乔韫琛也说：“我……我也是不想你担心才没告诉你, 我以为自己能搞定, 那这样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就算觉得自己能搞定也要跟我说, ”陈敬捏了一把乔韫琛的脸, “两个人一起分担压力总比一个人扛要强。”
“好。”
陈敬松了手：“去和你爸爸说一声, 我们回去？”
乔韫琛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 但最终还是点了头。他上楼去，陈敬在原地等他。
乔韫琛敲了夏越的房门，夏越让他进去, 进门时乔韫琛满心的忐忑，像做错什么事待罚的小学生：“爸。”
夏越问：“你又有什么事？”
“我想先回去了……”乔韫琛组织着语言，“之后可能还有别的工作，不能在家待太久。”
夏越对着电脑屏幕似乎看得专注，实际上他屏幕上一个窗口都没打开，他只是反反复复按着刷新键。沉默许久，他才应了一声：“嗯。”
相顾也是无言，乔韫琛干脆说了句：“那我走了。”
他走到门口正准备拧下门把手出去时，夏越又出声了：“小玉。”
乔韫琛脚步顿住：“……嗯？”
夏越叹了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了接下来的话：“爸不该打你。”
在乔韫琛的记忆里，夏越很少有承认自己做得不对不好的时候，也不可能说自己“不该”做什么事。他不知道他爸在商场上面对其他人时是不是也永远这么高高在上，至少在他们家里，他早已习惯了他爸像个专制的君主，虽然现在夏越也并没有说出一些道歉的词汇，但这么明显的让步还是让乔韫琛有些手足无措。
乔韫琛愣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事。”
夏越摆了摆手：“赶紧走吧。”
刚才的话显然已经是他能退让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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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韫琛来时什么也没带，走的时候也没什么要拿的，随意收拾了下就跟着陈敬走了。走之前和秦姨道了别，又给在门口正和不知道哪个园艺工人的孩子玩球的大金毛拍了张照，发给谢嘉树。
饱了饱了：给你看看我哥的老婆。
饱了饱了：[图片]
网不是太好，图发了很久才发出去，导致谢嘉树在还没看到图之前差点陷入癫狂。
T.Tree：？？？什么意思
T.Tree：你哥找了Oga谈恋爱了？
T.Tree：[暴风哭泣.gif]
T.Tree：……………………你早说是狗啊，害我刚才差点泪洒太平洋。我买点狗狗零食给你哥当礼物你说你哥会喜欢吗？我也养狗呢，我有个哈士奇，不过现在放在我妈家里了。
饱了饱了：哈哈哈哈
饱了饱了：你妈妈好惨，要养两只哈士奇
T.Tree：没有啊，就一只啊
十分钟以后。
T.Tree：乔韫琛你在内涵我是哈士奇？
T.Tree：我今晚必写歌diss你，你给我等着
T.Tree：我觉得你真的有点问题的，我和哈士奇哪里像？我怎么说也是来自冰原上的狼好吧，贼t，你就是嫉妒我的帅气
饱了饱了：哈士奇不开口的时候也蛮帅的。
T.Tree：？
T.Tree：说什么呢，我这样沉默寡言的美男子你去别的地方给我找出第二个来？
……
谢嘉树还在不停地给乔韫琛发信息企图论证自己是个话少可靠的帅哥，可惜乔韫琛已经坐到了陈敬车的副驾上了，并没有空再看他哔哔。
陈敬将车开出去，一边和他说起刚才夏越交代的事：“你爸让我们去做契合度检测。”
“……我刚有听到你们说的，”乔韫琛稍稍低下了头，“他说不到70%就不会考虑让咱们在一起的事了。”
陈敬用余光瞥了一眼乔韫琛：“迟早要做的，但是不管测出来结果多少都不会影响我们在一起的事实。”
“我爸他……”乔韫琛欲言又止，半天也没说出下文来。
“你是不是很怕你爸？”陈敬问。
其实陈敬很久以前就有这种感觉。以前他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每次陈敬要送乔韫琛回家，都是把他送到隔两个站的公交站，剩下一段路乔韫琛再自己打车回去，说是怕被他爸知道。乔韫琛那时候和他在外面租房子，对家里说的也是和大学同学合租的。乔韫琛平时很少提到他爸，但一提起总没有什么好情绪。
陈敬不太能理解，因为没有人这么管过他。
不过通过今天这番接触，他也觉得夏越并不是太容易相处的人。
乔韫琛点点头：“是有点怕。”
“我也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他还会把你关起来……虽然我多少能理解他的动机，但是这个做法还是……”陈敬又说，“他一直都这样？”
“差不多吧，反正就什么都要听他的啊，然后平时做得好，好像就理所当然的，做不好会被他骂得怀疑人生……就很少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脸色，”乔韫琛说的时候还是斟酌着措辞，他没忘记陈敬从小没有爸妈，怕说太多会让陈敬不舒服，毕竟有个爸管着他，他也该知足了，“不过他毕竟是我爸，严厉是严厉了点，但可能都是为了我们兄弟俩好吧……”
陈敬却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他又问：“他平时……教育你的时候，该不会打你吧？”
“那倒也没有……”乔韫琛下意识又将手抚上了那天挨巴掌的地方，疼是早就不疼了，但当时那种不解和委屈又不是那么快就能消弭的。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如果是以前，乔韫琛肯定不会把这事再说给陈敬知道，但想到刚刚才答应过不要什么都自己闷着，他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来，“前两天，他可能太生气了，就甩了我一耳光。”
陈敬的动作一滞，看得乔韫琛心惊胆战的：“你好好开车。”
乔韫琛又说：“其实也挺正常的吧……哪个爸不打孩子的，我算好了，至少他就打了这么一次。”
陈敬皱着眉：“……你这么想不对。”
他现在算是知道乔韫琛的性格为什么会那样了，按理来说家庭条件比较优越又能得到家长关心的孩子都是比较开朗的，乔韫琛平时看上去还算活泼也没错，但处久了就知道这个人其实有点脆弱，喜欢黏着人，没什么安全感。一开始陈敬以为，乔韫琛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小爸爸去世给他造成的伤害比较大，现在看来和夏越这种粗暴的教育方式更是脱不开干系。
陈敬继续说：“可能他出发点是好的，但他完全没考虑你的感受……我不是说要让你记恨你爸，我是想让你知道，这不是一件‘挺正常’的事，你没做错什么，你做得很好。你想做什么，你和我谈恋爱，只要没有危害到别人都是没问题的。”
陈敬以前上过一个访谈节目，说到童年经历，刚好别的嘉宾讲述到自己小时候被家长体罚的事。大家都知道陈敬是孤儿，于是主持人把话引到陈敬这边，一直试图让他说出类似“我也想有父母能教训我一顿”这样的话，但陈敬没顺着对方的意思讲。
他当然也渴望过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渴望父母教训自己一顿……他小时候在孤儿院也做过错事，别的小孩也做过错事，但他们的院长都是先讲道理，很少会用重话去呵斥孩子们，哪怕要惩罚，也是罚他们练字帖、做劳动之类的，虽然他在孤儿院长大，但连被打手心的次数都很少。他遭受过的冷眼，更多是来自社会上的。
“我知道。”乔韫琛说。
看得出乔韫琛情绪不高，等红绿灯的时候陈敬分出一只手去摸了摸乔韫琛的脑袋。
原生家庭这种事很难扯掰清楚，先不说夏越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个希望孩子过得好的父亲，陈敬就算能指出来夏越的方式和手段不太对又能怎么样？看夏越那个样子，也不像是能对孩子低头认错的，就算真道了歉，乔韫琛也从一棵小树苗就这样摇摇晃晃地长大了。
反正乔韫琛以后都是要和陈敬一起过的，他再慢慢用爱把他填满吧。
陈敬换了个话题：“我不是说见了导演吗？是个古装电视剧，小说改编的……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演电视剧了。”
这两年陈敬一直专注大荧幕，确实没再出演电视剧了。
乔韫琛问：“是剧本特别好吗？”
“剧本还可以……主要是前两年有一部抄了这部作品原著的剧也找过我，我当时上网查了一下，看了网友做的那个什么……叫调色盘的东西，知道是抄的就拒绝了，”陈敬说，“现在被抄袭的原著也要影视化了，原作者不知道从哪听了我拒绝过那部抄袭作的事，写了信托导演带给我，说希望我能演她的主角。”
乔韫琛来了精神：“你演这个的话，不会让之前那一部剧的主创尴尬吗？”
陈敬说：“他们自己不要脸不要皮的，还怕什么尴尬。”
乔韫琛笑了两声。
陈敬又说：“而且我是听说之前和我一起在田煜手下的一个Oga也在这部剧里有个角色，我在想要是大家一起拍戏，向他打听点东西也容易。”
“这种古装剧，要拍多久啊？”
“拍几个月吧。”
“几个月！”乔韫琛惊道，“那你帮我问了没啊，反正我现在没别的工作，我也想和你一起演，而且你想想去跟Oga联络感情的话肯定还是我更合适啊，你一个Alpha天天去跟人套近乎把人吓到了或者传了什么绯闻也不好……”
陈敬看出来了，乔韫琛就是不想和他分开太久。
他笑了笑：“问了，导演说还有个端茶小弟的角色空着。”
其实是双男主，导演和原作者本身也挺喜欢乔韫琛，陈敬推荐了一下他们就都初步同意了。
“给你端茶吗？”乔韫琛问。
陈敬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端茶、递水、捏肩、捶背……”
乔韫琛脑海中已经有画面了：“你这什么财主角色……行吧，也不是不行，我给你端茶递水，你给我什么奖励？”
作者有话要说：忙的时候反而会事先写好放存稿箱所以能9点准时发，不忙的时候就拖拖拉拉的（翠果，掌失眠电灯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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