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问机括子渊露峥嵘,寻破局患难见真情
第二日晨起,周瑜扶着额头掀开被子坐起身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人,想来乔浅已经练枪去了。
只是随着眼神的清明,昨夜的一幕幕便涌上了心头,让他不自觉的僵硬了身子。
他昨天晚上似乎喝醉了,而且似乎还闹着乔浅要酒喝。
周瑜呻/吟了一声,双手捂着脸,觉得脸颊上的温度有些热。
就在这时,周瑜听见一声轻笑。
便看到一身劲装的乔浅正靠在门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额上细密的汗珠在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周瑜的动作微微一顿,面无表情的将手放下,下床穿鞋,如同没有看见那人一般。
乔浅看出周瑜的羞恼,便不再逗弄他,叫了茗儿、茶儿进来服侍,他则往后室沐浴去了。
直到乔浅离开,周瑜一直紧绷的身子才松弛下来,轻舒一口气,真是太丢人了。
茗儿、茶儿不明所以,压根不知道他们夫人和郎君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刚刚这内室中的气氛怪怪的,直到夫人离去方才好些。
“郎君,今日穿这套玄色的外袍可好?”茗儿拿着一件衣裳问着周瑜。
周瑜看了一眼,点点头,伸着双臂任茗儿和茶儿围着他忙活,直到将他一身上下打理妥当。
自从孙策离世之后,周瑜便只穿素色衣衫,算是为兄长服丧。
茗儿和茶儿早便得了乔浅吩咐,自然选出来的衣裳都能让周瑜满意。
周瑜也发现这两个一直跟着乔浅的侍女十分懂事,能够将他的生活起居照料的妥妥当当,还没有其他的心思,让他不能再舒心了。
待周瑜洗漱完毕之后,乔浅也回来了,带着一丝慵懒坐在梳妆台前任茗儿为他打理一头湿发,他只管闭眼养神。
显然,这样的乔浅在茗儿和茶儿面前是常态,两个侍女竟没有一丝惊讶。
周瑜见到乔浅还有些许别扭,只觉得昨天晚上喝醉的他真是丢脸死了,整个人又变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紧绷绷的。
乔浅似是没有注意周瑜的状态,只是在他的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从梳妆镜中看到乔浅这副模样的茗儿唇角微微一抽,心中有些同情郎君大人,似乎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她家夫人的内在。
拿着布巾一点点的为乔浅将湿发绞干,想着夫人今日似乎没有要出门,便只是拿着眉笔简单的勾画了几下,柔和了眉毛为乔浅整张脸带来的英气便罢了手,她知道她家夫人最是不耐烦这些粉儿啊脂的。
站在茗儿身边的茶儿,已经手脚伶俐的将乔浅的长发盘成了发髻,简单的插上两支簪子便同样停手。
感觉到身边的两个侍女都已经停了动作,乔浅睁开眼睛从镜子中打量自己,发现果然是如他所想的一般,便满意的点点头。
站起身走向仍旧尴尬着的周瑜将他拉到已经摆好膳食的几案边,亲手为他盛粥布菜。
直到一餐饭用毕,周瑜似乎才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恢复了往日的从容镇定。
乔浅起身送周瑜出门,望着他登上马车离去才反身回府。
只是这时的乔浅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眸子中隐隐的笑意也变做了凌厉。
茗儿似有所感一般的脚步微微一顿,茶儿依旧懵懵懂懂的走在茗儿的身边。
一行三人往卧房走去,进门后茶儿小心的关好房门留在了外室,只有茗儿一人随着乔浅进了内室。
“在哪里?”乔浅问道,目光仔细的打量着整间内室,没有放过一个角落。
此时的乔浅与周瑜面前的不太一样,又似乎没什么变化。
若是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此时的他身上弥漫着一股冷意,或者可以称之为杀意,并没有在周瑜面前的那种柔和。
此时的他神情中不带一丝笑意,即便是做女子打扮也掩不住他身上那股凌厉之气。
“机关就设在床头的柜子里。”清冷的女声简洁的道出乔浅所需要的答案。
这时的茗儿也与平常的不同,不再是普通的侍女,她的周身也弥漫着一种气势,那是为了抵抗乔浅散发的杀气而不自觉的释放出的自己的气场。
这也让平时的温柔贴心如同面具一般从她的脸上碎裂开来,展示出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乔浅的目光随着茗儿的声音滑到了床头的小柜子上,上前两步,打开柜子的门,果然在柜子的深处,一处不容易触及的角落摸到了那小小的旋钮。
乔浅指尖用力,旋钮被他转动,轻微的“咔嚓”声响起,从床榻靠着的墙壁后面便传出了响声。
茗儿立刻上前,将床榻内侧的流苏帘子掀开,一个小巧的凹陷便露了出来。
而藏在这小小的洞口中的同样是一个小巧的机括。
茗儿扳动机括,这次响起的“咔嚓”声要久一些,而且似乎是从摆放着箱笼的地面下传来。
乔浅已经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此时的箱笼已经在机关的作用下移开了原本的方位,露出了已经打开的地道。
他拿上烛台带着茗儿抬步往下走去,当他们进入通道之后,茗儿随手扳了门内侧的机括一下,上面的所有机关都恢复了原状。
乔浅似乎对于这种状况早有预料,并未显露惊讶,他仍旧往前走着。
很快,一间石室便出现在了乔浅的面前,而这条地下通道却并未到尽头,似乎还能看到其中的岔道。
乔浅走进石室,里面的陈设非常的简单,案几、坐垫、床榻、书架、箱笼。
坐在垫子上,乔浅拿起毛笔,淡声道:“磨墨。”
茗儿立刻上前,牵起了衣袖,为乔浅磨墨。
乔浅拿过摆放在案边的纸张,提笔写了起来,然后一一将信件用火漆封口,印上只有他们的人才懂得的暗记,随后将一沓信件都交给茗儿。
“将这些立刻发出去。”乔浅吩咐道。
随后便独自拿着烛台离开了,而茗儿则带着信件与乔浅走了相反的方向。
乔浅的眸中一片冷意,“既然你们不懂得珍惜,那么我就笑纳了。”
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心中却忍不住雀跃,原本他还在犹豫是否要这么做,现在已经没有犹豫的必要了,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坦途,他只需要顺势而为。
走到地道的起点,乔浅扳动机括,入口便露了出来。
离开了地道,乔浅仍旧走到几案边坐下,随手拿起一卷竹简,看了起来。
直到茶儿的声音在外室响起,“郎君回来了。”
“嗯。”
听着那温润的声音,乔浅的眸中泛起丝丝笑意,唇角也弯了起来。
他刚刚起身,周瑜已经进得内室,只是面上的表情看着似乎不太好。
乔浅有些疑惑的看向周瑜,接过茶儿手中的布巾,挥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接过周瑜脱下的外袍,将布巾递给他擦脸,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瑜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气闷的坐在几案边,随手将手中的布巾扔在几案上,微微蹙着眉头,食指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乔浅将几案上的布巾拿去,重新洗干净放回了铜盆边,才回到几案边坐在周瑜的身边,拿起已经烧开的水,开始洗杯为周瑜泡茶。
“孙权会在明天来我们府上,说是为我践行。”周瑜看向乔浅说道。
乔浅泡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将茶碗放在周瑜的面前,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两个人之见的空间,鼻尖闻到的也是袅袅的茶香。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既来之,则安之。”
周瑜带着些忧心的说道:“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乔浅当然明白周瑜的意思,只是以他们如今在江东的身份,能够说什么呢?
这一次周瑜返回江夏的行程,怕是要因为孙权而起波折了。
以这段日子他对孙权的了解,既然此人已经对周瑜起了嫌隙,自然不肯让周瑜安安稳稳地回到江夏领兵。
毕竟,江夏的地理位置特殊,如今又有三万江东军驻守,孙权怎么可能放心将这些再交入周瑜的手中。
只是但愿孙权不要太过急切,他这边的布置还未成型,乔浅可是一点都不希望周瑜发生任何闪失。
乔浅伸出白皙的手掌覆在周瑜的手上,轻声道:“无论如何,浅总是和公瑾在一起的。”
周瑜闻言看向乔浅的眼睛,微微的笑了起来。
只是孙权带来的阴霾却不能因为这几句简单的话语而散去,仍旧沉甸甸的压在周瑜的心头。
他明白孙权已经开始忌惮于他的存在,只是如今的他在江东可谓是势单力孤,倒是还没有引起孙权的杀心。
既已入局,便需寻求破局之法。
若是当初孙策遭逢巨变之时,他不曾回到江东,不曾有机会获知真相,也许孙权对他还会存着拉拢之心。
此时却是为了那万一而不得不将他排除在江东的主要势力范围之外了,他周瑜也便成了孙权掌下的一颗棋子。
只是到底是棋手还是棋子,他们还有一番较量。
为了给孙策报仇,他断不会让那鹰视狼顾之人毁了孙策打下的这片基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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