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功灿觉得, 事情变得奇怪起来了。
那主动的轻啄,好像让他平白等待的黑白时光突然炸开了五色斑斓的光束。
一直推拒着他,让他好好照顾不舒服的周幼琳, 说着不想谈恋爱的鬼话来回避自己……明明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却会在他们单独相处时傲娇地插进来。很少去寻求他的帮助,可是当她被全世界污蔑时,他却恨不能冲上去替她挡下所有。
不想再从电视机里得知你的消息,我想要在此刻拥抱你。
那些波涛汹涌的心事此刻格外的醒目又格外的含蓄。
最终,他还是在她乌黑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她不再是照片中日思夜想却触不可及的人,不是远在天边、花影藤风的明月,而是这个虚空怀抱里热气腾腾的姑娘。
浴室中柔和的灯光给一切罩上暧昧的色彩,
薛功灿低下头, 一手掐上她的腰, 直到她炙热的呼吸沾染上自己的脸庞。
他笑了, 看着她羞恼的漂亮模样,不再折磨, 侧过脸, 轻轻覆上她的唇。
极有耐心地挑逗着她的舌尖, 像是在品味一杯淳滑的百利甜酒。
水滴声是有浮力的,将他们托起, 让他们荡漾,像水似的。
她努力地踮着脚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脖颈。唇齿相依的探索下,蒸腾而起的雾气侵蚀了她的每一寸毛孔,代之以幻觉。
他的怀抱坚实温暖, 呼吸声渐渐厚重起来。
薛功灿只觉得喉咙发紧,别过头去,抬起手打开了旋钮,让水花飞速落下,去浇灭那些绮/思。
就像山风吹开了花朵,撕裂的照片被重新拼合完美。
转过身,她被浸湿的长发铺洒在肩头,眼珠澄澈又明亮,富有生气,又很温暖。这让他想起夏日傍晚在海水里漂荡的海藻,浓郁而弥漫。
仿佛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自制在离他远去。
薛功灿艰难地转身,让热水浇下。
宋时真靠着墙壁喘着气,望着他性感的背影,逗弄之心顿起,凑上去,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踮起脚舔了舔他红得滴血的耳垂。
薛功灿僵住了。他侧过身,宛若一尊俊美的雕塑。
而她却像一尾小鱼,滑溜溜地从他手下逃走了。
浴室门被轻轻带上,薛功灿轻呵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旋钮左转,任由冰冷的水浇灭燥热的心……
——
宋时真全身湿透,原本素净的脸蛋上也铺满了红晕。她缓了半刻才将那个男人的美好肉/体从脑海里赶走,换下湿透的衣服,抽出备用的浴袍将自己裹好。
敲门声响起,周幼琳没好气地问:“薛功灿,姨妈说有我的水果,是不是被你独吞了?”
宋时真揉着发丝的手停下,她哑然望着茶几上那一盘鲜红的草莓。
敲门声不耐地持续响着,宋时真刚用毛巾裹好长发,伴随着一声“我进来了”,门突然开了。
周幼琳望着翘起一节细细的小腿坐在床沿擦头发的女人,一下子懵住了。
她捂住嘴:“爷爷和阿姨他们还在楼下,你们……”
“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呀?”宋时真站起身端起托盘递了过去,随手拢起滑落的浴袍。
真正的伤害是漫长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凌迟人的尊严。
那瘦削锁骨上粉粉的草莓印记就扎进了周幼琳的眼里,心脏仿佛被划破了个口子,渗着丝丝的血。
“金世萱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周幼琳握着把手,笑容可怜,也许任何一个男孩子看了都会不忍心。
可宋时真不会心软:“我没有误会,你喜欢我的追求者,薛功灿对吗?”
心事被一语道破,周幼琳瞪大了眼睛摆了摆手:“啊没有的事,是你误会了,我怎么会……”
她说不下去了,莹莹的珍珠在眼眶里打转。
宋时真的声音里有一些温柔的怜悯:“财富、名誉,这些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为什么要去贪图呢?”
“这样的你们,是不对等的。”
金世萱尚且花了这么多年的努力才爬到了顶端,不谈与薛功灿并肩,至少她不会愿意靠别人的帮扶成长。爱不是工具,她太过珍惜。
而周幼琳享受着唾手可得的优势,骗走了属于真公主该享受的一切,还要妄图让薛功灿平等地看待她。
把谁当作傻子呢。
她言尽于此。成春香结束手边工作,从釜山赶来的时候,也就是周幼琳梦碎的那天了吧。宋时真用尾指勾起了些精油,揉开按在发梢。
周幼琳望着她优雅的动作,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暗夜里的小丑。吃饭时大声咀嚼,睡觉时打着呼噜,因为随时准备逃跑而熟练地掌握了躲藏的技能,喜欢耍小聪明来解决一切,每月还有债务要还……
真是让人窒息的人生啊。
薛功灿为什么要多看一眼这样的自己?
这样命中注定的人生,她又怪的了谁?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终于停止,宋时真笑了笑,倚在门口,送心情低落的骗子小姐离开房间。
“怎么还不换衣服?不要冻着了。”薛功灿甩了甩头发,露出在浴袍外的皮肤红得发烫。他取出一件套头卫衣,将她拉至身前:“再不下去爷爷要奇怪了。”
薛会长坐在轮椅上看着新闻节目,虽然没怎么笑,却对一旁的女娃娃很是满意。
不仅有商业头脑,思路清晰,偶尔谈到未来酒店行业的改革时,还有自己的看法。要么是特地做好功课来讨他喜欢的,要么是两年的成长让她沉淀了真才实学。
先前那些因为薛功灿为了“儿女私情”而发的怒火都渐渐偃息了。
总之,一番试探后,薛老爷子绷着脸用拐杖杵了杵一旁的孙子:“功灿啊,去玩玩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活动吧,哦,把我们幼琳也带着,不然怪孤单的。”
薛功灿看了眼和世萱同款的手表,正好结束送她回去。
——
周幼琳沉默地坐在后排当一个电灯泡,突然想起来还有徐正宇这个人可以解救她,她想也不想就发了一条信息。
宋时真指路,寻着记忆找到了城东区弘益洞的一家开了二十多年的烤小肠老店,这家店还上过美食节目,人气非常旺。尽管此刻夜深,人也不多,她还是戴上了鸭舌帽。
巷子比较深,宽宽的suv开不进去,薛功灿去找停车场,她和周幼琳先一前一后进了店。
肥而不腻、圆鼓鼓的烤小肠滋啦滋啦地散发着香气,周幼琳晚餐心神不宁没吃多少,此刻才觉得饿,矜持了一会就吃了起来。
宋时真过了晚餐不吃任何食物,低着头喝了点烧酒。谁知薛功灿久久不来,她不知不觉回忆起了久远的现实生活,感叹着和崔宇植半夜溜出来吃烤小肠的经历,对着周幼琳又灌下去一瓶。
徐正宇从酒吧赶到的时候,就看见金世萱五迷三道地趴在了桌上,脸蛋红扑扑的。
他和周幼琳打了声招呼,叹了口气扶起了她。鸭舌帽被弄掉在地,蓦地,就有眼尖的顾客开始了指指点点。
他们捂着嘴挤眉弄眼,低声交换着信息。徐正宇冷冷地瞥了一眼,重新给她戴好了帽子。
宋时真觉得大脑又热又乱的,重影中恍若看到了老朋友的脸,她一手扒上了眼前人的脸开心道:“啊崔宇植!我回来了吗?太好了呜呜呜……”
徐正宇轻笑一声,覆上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道:“崔宇植又是你的谁?看清楚,我是徐正宇。”
“徐……徐正午……”
她大舌头的样子可爱极了,那些酒气沾染上她的香水味道,都像是发酵了的蜜桃气息。他就耐心地纠正:“是徐正宇。”
“徐正宇。”清冷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他抬头,对上了男人略带紧张的目光。
薛功灿绕了好一会才有停车位,半路上又接了一个电话加急安排工作,因此晚了许久才到。眼前的画面如此扎眼,他不爽地走过来,想要将迷迷糊糊的女人从他手中接过。
一旁喝醉了的大叔借着酒劲开始了胡说八道:“我们大韩民国,第一次遭遇这么严重的反兴奋剂检……检查呢,也……也不知道拜谁所赐……”
“闭嘴。”
“闭嘴。”
异口同声的话语传来,胡子拉碴的大叔吓得噎住了,对面的酒友往他嘴里扔了两颗花生米小声道:“算了算了,那两个男的一看气质就不好惹……”
“我送她回去,”薛功灿回过头皮笑肉不笑,他打量了眼徐正宇道,“你还有三轮吧?不麻烦你了。”
徐正宇也笑了,凤眼藏着打趣:“你送周幼琳回家,我送世萱回酒店,这样才顺路吧?”
空气中都是幼稚的火药味。周幼琳却突然抬起头,醉眼朦胧地打破僵局:“呀徐正宇,你是我喊来的人吧……”
徐正宇望着她扯住自己衣角的手,思索了一会笑着揉了揉周幼琳的丸子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凑向了薛功灿的耳边——
“世萱刚刚喝醉了,喊的不是你的名字呢。”
他看着男人脸色由白转青,心里舒服多了,坐下来给自己兑了杯烧啤。
有心事的人果然适合不醉不归啊。
——
“妈妈,前面是刚刚店里那个骗子姐姐吗?那个比赛作弊的?”小男孩天真无邪地望着妈妈,大嗓门引发了稀稀落落路人的侧目。
他的母亲尴尬地捂住了小朋友的嘴和两位道歉:“对不起,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薛功灿闻言走到孩子面前蹲下,替他捡起了掉落的玩具,望着他纯真的眼睛认真道:“姐姐不是骗子,这个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孩子了。”
小男孩若有所思地拿着玩具:“对不起,叔叔。”他凑到薛功灿的耳边悄悄问了句什么,薛功灿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然后替他整理了下衣服回答了他的问题。
小朋友抓着玩具一蹦一跳赶上妈妈,离开了。
“刚刚……他问了你什么?”宋时真眨眼,晕晕乎乎地靠在路灯下,抱着烤山芋捂手。
“他问我怎么这么帅。”薛功灿没好气。
“你怎么说的?”
“天生的。”切。
金世萱的手机响起,他皱着眉替她接了,对面的女声小心翼翼:“或许,是金世萱小姐的电话吗?我是春香,成春香,你一直在找的薛家的那个女孩。”
薛功灿举着手机,久久说不出话来。
————
——“叔叔,你是不是喜欢她?”
——“喜欢。非常喜欢。能再次遇见她,真的像是耗尽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啊,我也想要秀珠这么喜欢我……”
——“那你一定要好好努力,成为可以让秀珠依赖的小男子汉。”
我也会努力成为你的依靠,我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不要锁我了放我出来!
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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